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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地缚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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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成屹想到自己确实坑了眼前人一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依旧神色自若。
徐礼琨却是懊恼不已,感觉到少年落在自己身上那高深莫测的目光,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软了。
他谄笑着求救:“不是,不是,小道长,你快救救... ...”
话未说完,徐礼琨忽然换上了慌乱的表情:“道长!身后!”
谢成屹目光一凝,反手将玉箫抵住身后袭来的黑雾化成的巨爪。
一击即中。
黑雾中传来一声惨叫,尖利而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谢成屹空手从黑暗中移出方桌一面,将手中提着的两坛酒在方桌上摆放好,翻身旋转飞进黑雾。
雾非实质,难守难攻。
谢成屹一手点符,一手握箫,几次攻击,皆难找出那雾中诡异人脸,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小道长,你看那里!”
“诶,跑去楼顶了!”
“你看,你看!在门口!”
“... ...”
本来因为多收了徐公子钱而略微有些愧疚的谢成屹被这聒噪的声音吵得无奈,他低喝了一声:“闭嘴!”
嘴被徐父、徐母迅速捂上的徐礼琨:“... ...”
当世界安静下来,谢成屹松了一口气。
他在厅堂正中站定片刻,两眼微闭,感受着身边的气流。
师父说过,无形便是有形,形随意动。
两指夹住怀中符纸,向空中一掷,那四张符纸仿若拥有灵魂一般,按令直定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天地玄黄,收!”
四张符纸同时辐射出淡金色光芒如同绸缎织就地严丝合缝,牢牢将黑雾中的人脸束缚在圈内。
黑雾如在清晨随光亮悄然消散,或者说急速被符纸剥丝抽茧般拉进了光芒中,显现出一地晕倒的众人。
看到这一幕的徐家三人仿佛溺水得救地瘫软在地。
谢成屹轻移步伐,走至方桌前将其中一坛酒放至胸前,然后才走到徐礼琨面前,想了想,才缓声道:“你没事吧?”
徐礼琨哆嗦着两手,眼神却充满光亮看着抱酒的少年:“没事没事,小道长你真厉害!”
谁知话音刚落,就被徐母拍了脑袋,“小什么道长!没大没小的!”目及谢成屹时,愤怒的面容瞬间和颜悦色,“小... ...不是,道长,这鬼可是抓住了?”
变脸之快,让徐礼琨委屈万分,这人明眼就比他小好吧!
谢成屹肯定地点了点头,这让徐母的颜色更加和悦了,因常年富贵而有些微胖的面容泛起了褶子:“道长,这... ...我徐家一直行善积德,从未行阴险害人之事,不知这鬼?”
捧着用白日赚来的百两银子换来的美酒,谢成屹耐心地解释道:“这鬼是地缚灵,原就是这宅子的,哪料最近吸收了不少香火,又逢月圆之夜,这才出来伤人的。”
话了还添了一句:“嗯,你们比较倒霉。”
致力于花钱焚香消灾的徐父:“... ...”
“我就知道这陈家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半价卖于我这宅子,原来是个鬼宅!”
心塞的徐母瞅了一眼徐父,直把他看得哼气不说话,这才满意地对着谢成屹说:“道长,既无事,不如... ...道长!你看身后!”
终于知道这徐礼琨爱囔囔的“你看”是源自谁的谢成屹转身看向身后。
那原本瘫倒一片的众人眼睛里布满了黑气,行动迟缓而坚定地走向还保持清醒的四人。
空气中传来雌雄莫辨的声音:“臭道士,坏了我的好事,就拿命来还吧!”
“还吧... ...”
“吧... ...”
由远及近的声音让人身上泛起一颗颗毛骨悚然的颗粒,也让原本迟缓的众人忽然放快了速度。
谢成屹心下一沉,没想到,竟是漏算一步!
当初在桥下遇见徐礼琨的时候,谢成屹就发现了他身上隐约藏着的一丝鬼气,这才让徐礼琨花钱买下了平安符。
师父说,世人多对鬼神之事半信半疑,但修道之人应持济世救人之心。
当然,最主要的是要,讲究方法!
被带偏的谢成屹,一点不觉得自己是硬塞给徐礼琨的!
就是没想到收得贵了点,徐家少爷人一掏,就是百两银子!
就是这么有钱的徐礼琨:“... ...”
于是,本着尽职尽责的态度,谢成屹买好了给师父和先生的酒,准备将祸端源头给灭了。
却不料,这祸端竟然是已修炼百年的地缚灵!那黑雾人脸不过是地缚灵的障眼之物,实则将所有鬼气借黑雾渗进了人体的四肢百骸!
谢成屹抿着薄唇,白如玉瓷的手指祭出了浮屠铃。
铃身悬至半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大,悦耳的铃声直击人脑,似无形光波让双眼泛满鬼气的众人痛苦地捂脑伏地,发出不似活人的“嗬嗬”声。
听着铃声却心旷神怡的徐礼琨观看了好一会儿,就发现:
“道长,你看,他们还在爬过来!”
被鬼气附着的众人面色青黑地往前爬着,一寸,两寸,三寸,越来越靠近谢成屹他们所在的位置。
而原本干净整洁的地板上,血迹斑斑。
徐礼琨一时有些感叹,平时怎么没发现他家的下人都和他一样具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顽强品质!
谢成屹听着熟悉的“你看”,形状如刀工斧刻的眼角不经意地抽了抽,眼波流转之际,他眉头微皱。
指节分明的手掌彼此相交旋转,呈莲花绽放状在胸前演绎。
只见地上匍匐的众人停顿了自己的动作,眼神呆滞,并没有清醒地疑惑自己所做的事情,也没有顽固执着的向前爬。
与此同时,谢成屹的脸色却是越发苍白,汗水沁着柔软的绒毛从白皙的皮肤里渗出来。
徐礼琨眼见着自家的下人们的脸上,青黑相错的经络缓慢蜕变成正常的肤色,一双双眼睛从黑气笼罩中渐变清澈。
可来不及等他欣喜,一块漆黑的,便是丢弃在路边也是孩子们最嫌弃的那种石头以闪电掣风之势向谢成屹袭去。
他甚至来不及喊一声“道长,你看!”
那石头来势之急,去势之狠,像是要以命低命!
谢成屹呼吸略微有些混乱,看来是多不开了!
他手中莲花姿势未停,想以怀中玉箫与之对抗,然而玉箫灵力与他同途,恐不能阻挡石头去势!
他苦笑一声,果然还是太过轻敌了。
就在谢成屹即将被石头所伤之时,一颗玉珠突兀地从远处飘来,只听“锵”的一声,顿时弹开了那形状怪异的石头。
等将石头撞开,小玉珠似乎非常嫌弃地躲了开来,隐约间,似乎可以看到玉珠以珠身为体,长出了透明的脑袋和四肢,仿佛刚出生的拇指婴儿。
玉珠兴冲冲地向谢成屹飞去,小小的脑袋眷恋地蹭了蹭谢成屹有些苍白的俊脸。
谢成屹惊喜地捧住玉珠,徐礼琨惊异地发现谢成屹从见面就一直处于平静淡定的面容竟然瞬间染上了兴奋喜悦的颜色。
徐礼琨觉得眉飞色舞成这样子,就好比自家老爹突然给了他一百万两的零用钱。
可以说,非常高兴了!
然后,他清晰地听到了谢成屹带着笑意的嗓音,
“师父要回来了?!”
徐礼琨有些沉默,原来是师父回来!他还以为,是道长媳妇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