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里晚一》余沉

15、晚于周有何干

　　丁伍杰听时晚讲述原因总算听出点名堂。
　　周里一吗？
　　“时晚，你不会什么我可以教你。”要知道现在丁伍杰是高年级的学霸。
　　“怎么回事，本粗汉又非不识字，无需众多状元屈尊。”张时晚装起古人有模有样。
　　“周里一非常人，在下是怕其有意刁难您。”丁伍杰秒变出谋划策神军师。
　　“笑话！我张壮士可曾怕！”张时晚豪言一扔，余光瞟见打水回来的周里一，忙小声凑近丁伍杰耳边，“你都知道这人可怕，换座位的机会我已经用掉了。以后与她同桌日子还长，岂能不顺她意！趁机讨好？”
　　“这牺牲的可是你周末的美好时光，代价太大了！”丁伍杰极为配合压低了声线。
　　“你懂什么，来日方长，目光，眼神，放长放长，嗯嗯，对对对...”张时晚说着，倾斜脸庞，目光放远，丁伍杰照着她的样子眉装饰成凤眼...“对，人要有远见，这样，相信你很快可以脱单的！”
　　算是婉拒了丁伍杰。

　　只是另外一层张时晚是躲不过了。

　　不是因为忘了说，而是嘴说破了也没用。
　　“班长，你要不给我地址，我自己去吧...”张时晚怕了校门口遇见熟人。
　　即使上次厉方宏出手。
　　“晚了。”周里一只是握着笔继续速写，很淡定的以为她是想逃跑......
　　“我绝对不跑！只是晚一点点到！”张时晚再次发出请求。
　　周里一搁下笔，看着她，张时晚感觉到了希望的火光！
　　周里一声音一低，有序断句：“一，起，走。”

　　颜艺的绿格子短套衫衬得人小巧许多。
　　一中平时出入严明，外校学生很难入内。颜艺若想见时晚，只能等时晚自己出来。
　　她今天一个人来。张时晚内心的阴霾却没多少消散。
　　颜艺拦下时晚便迫不及待：“她爸妈现在每天接送她上学，自从知道上次她找了你。她现在一点休闲时光都没有，你知道不自由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对我们说的话越来越少，饭也只吃一点，觉常常做着噩梦。她很孤独，很颓废，她过的不好。”
　　“谁劝她想开都没用，她放不下你，她很想你。”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放下一切来找你，你会不会不顾一切？”颜艺把语气放得很低请求。
　　有人告诉她，张时晚不会记恨。
　　张时晚很容易心软。
　　张时晚是健忘的。

　　那么张时晚，你会怎么办。
　　那个人用谎言说服所有人来针对你，你逃了，她现在放下一切来追回你，
　　让不让？
　　那个人用流言告知所有人来议论你，
　　你慌了，她现在放下姿态来挽留你，
　　行不行？
　　正常人会怎么做决定？
　　可是，她是张时晚。
　　一个信奉“对多少人好，就会有多少人对自己好”的人。
　　“她现在在哪里？”张时晚询问，语气半掺担心。至少，要去见她一面，告诉她吃饱睡好。
　　颜艺眼见有希望，着急：“她就在......”
　　“我肚子饿了。”周里一在旁一直闭目养神，此刻睁眼，深色不悦，“张时晚，东家的蛋糕店若是关门了，我饶不了你。”
　　嗯？周里一？
　　“你谁啊，肚子饿可以先走，时晚女朋友找她有事情！陪不了你。”颜艺十秒暴露本性。
　　张时晚听着那句“女朋友”格外刺耳，自己什么时候答应复合？
　　但最让时晚担心的还是周里一。
　　女朋友......
　　周里一你现在亲耳听到我有过女朋友，会不会觉得自己帮忙辟谣愚蠢至极？
　　会不会返校的时候助长流言的滋生？
　　会不会......
　　“女朋友？”周里一扯开嘴角，好奇反问。
　　果然，周里一现在一定是先感到很惊讶，待会儿就是出神沉默，再之后好不容易缓和些的关系......破碎。
　　之前，采撷也是这般惊讶。
　　“张时晚承认了吗？”周里一合上眼睛，睁眼，一副朦胧惺忪模样。
　　什么？
　　颜艺最是沉不住气：“承认？需要她承认吗？她们关系多亲密二中人尽皆知，何须多此一举？”
　　张时晚站在一侧，目光呆滞。
　　亲密？是吗，在别人看来，很亲密是吗？
　　周里一虽一贯秉承自己那一套见解，但此刻，张时晚无力反驳，显然是一种默认了吧......
　　罢了，如果周里一说“张时晚，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或者强硬些说“滚，亏我还信了你”等，那么张时晚会转身离开。
　　是吧是吧，不是刚好吗？周末不用参与魔鬼训练......
　　张时晚已经想明白了，松了口气，正打算发表点感言，手腕被一只漂亮的手握住。
　　张时晚猛一抬头，手的主人声音低沉：“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张时晚跟别人很亲密与我周里一有什么关系？
　　“我要吃蛋糕，现在，马上。”这句是周对着张时晚说的。

　　东家的蛋糕店设置了隔间专门制作咖啡。
　　奶香与咖啡味伴随舒心的旋律放松着进入这里的人们的心情。
　　周里一选的蛋糕奶油偏多，张时晚面前的咖啡纯真的色泽。
　　依颜艺的性格自然是会再阻拦。
　　“这位不知哪里冒出的女性，你手握的人可是个盯上你，便会玩弄你感情的高手。”颜艺此番出口，无非是要提醒周里一，你不排斥张时晚的同性恋，好，总要忌讳一下玩感情的朋友吧？
　　也顺道提醒着张时晚，无论发生什么，那个人，不嫌弃她。
　　谁知周里一是个怪人？她似笑非笑看着颜艺：“你的意思是她在玩我？”
　　“没错！”
　　“你，脑袋、眼睛似乎都不大好使。”周里一眼神突然变得犀利。
　　“你什么意思？”颜艺竟被那眼神看得一愣一愣。
　　“半天还没看出来、想明白？明明是我，先盯上的她。”

　　收银台有键盘敲击响。
　　张时晚不再盯着咖啡，不自觉看着周里一的脸，看见她嘴角沾了奶油，一阵匆忙找了纸，递了过去。
　　周里一接过，张时晚才敢轻声开口：“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周里一擦完嘴角，又抿了抿，“为什么都喜欢到校门口堵你？”
　　“这是什么疑问...”张时晚显然是没料到。
　　“二中放学时间比我们只早半小时，坐车来能赶上。但是毕竟是堵你，直接去你家应该万全点。”
　　“我家......他们不会选择那里的。”
　　哦，果然是带朋友去过自己家的。周里一面部佯装无变：“此话怎讲？”
　　“门比较多...”张时晚说出理由，自己都想笑。
　　“召集点人手不是问题。”按他们那种想堵到时晚的程度，叫人完全可以考虑与实施。
　　“万华小区，保安没有得到主人许可是不会放生人入内的。”张时晚双手托着咖啡杯，唇抿了一口。
　　好苦。
　　能住万华小区的，多是政府高阶人员与商界巨鳄，说是小区其实堪比城镇大小。警卫都是受训良好不近人情。区处依山傍水，墅区规划不规律却诗美如画。
　　在那里有一个家可以说是近邻人长期不变的梦想。
　　比起有个家住进这个小区倒比较有希望。
　　秦昊曾说张时晚保姆出身。
　　确实那也是个身份，保姆的孩子能够出入这么奢华高档的区宅说得过去。
　　张时晚也曾默认。
　　“喜欢，苦的东西？”这小子，回答个话可以走神这么久？周里一搁下叉子，望着嘴碰着咖啡杯盯着桌面游丝的某张。
　　“嘴巴尝点苦，日子会过的甜一点。”某张回了神，语出道理。
　　“我倒是会觉得日子过不得甜，习惯用嘴巴尝尝甜为何味。”周里一说的不偏倚，“不过，有下次的话我也会点咖啡，加很多的糖。”
　　随后，周里一起身，整理衣着，准备出门。
　　“为什么，相信我？”张时晚终是脱口。
　　周里一与她擦肩后，留下背影时，才嘴角带笑。
　　她的脑袋，总归是塞点正常话了。
　　有下次的话我也会点咖啡。

　　有下次的话我也会相信你。

　　加很多的糖分。

　　用很多的莫名。

　　糖是周里一自己会加的。
　　莫名也一样。

　　“自恋。”周里一说的不响，张时晚听得很清。

　　我信的只是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