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人归自是安》曹子羔

73、各自的选择

　　一大早，晴，有微风。
　　秦牧彬等在沈茹初家的别墅前，一袭正正的装，黑墨镜黑西服白衬衫黑皮鞋，头发还打着摩丝，一根碎发都没支出来，再戴副白手套，妥妥的《黑执事》里梳着背头的塞巴斯蒂安本尊......
　　林佳安当即愣在台阶上，她觉得很失策，觉得十分不应该昨天晚上跟秦牧彬说“一顿饭摆平丈母娘”的事情。本想让他高兴高兴，同时让他注意言行好好表现，争取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结果，今天就收到这样一个秦牧彬，明显用力过猛了好吗！
　　沈茹初看到这样造型的秦牧彬明显又被愉悦到了，上前围着转了两圈，大概是真的没有找到哪根头发脱离了摩斯的束缚，心有不甘，亲自上手拨乱了一缕：“不错，很帅。”才心满意足的上车。
　　“......这个样子很奇怪的说！”林佳安看到这副德行的秦牧彬觉得跳戏。
　　秦牧彬捋着沈茹初拨乱的头发努力想粘回去：“哪里奇怪？！我这不是努力表现争取早日得偿所愿么。”
　　“那也太浮夸了吧。”
　　秦牧彬沾点唾沫往回粘头发：“刚刚没看到我丈母娘很高兴吗，咱这是去上坟，还不是去郊游呐！说明什么？说明我这样哗众取宠，才真正达到了彩衣娱亲的效果！”
　　“是吗？”你确定是彩衣娱亲？我怎么觉着是跳梁小丑呢？
　　秦牧彬放弃粘头发，任它朝着诡异的方向招展：“没错！必须是！”
　　W市公墓。
　　三人动手把林正勋的墓碑整理干净，林佳安把点心和花束摆在碑前，接过秦牧彬递来的香。三人站成一排，对着遗像鞠了三躬。
　　“正勋，我带着女儿女婿来看你了。”沈茹初边说，边把香插在遗像前，“这次呀，不是别人冒充的了，是咱们的真女儿。你在那边可以安心了，等我死的时候也有脸去见你了......”
　　听到这话，林佳安和秦牧彬一起侧目。
　　林佳安：所以，您以前是带谁来糊弄我爹的？
　　秦牧彬：认可了！好激动！要稳住！
　　林佳安等沈茹初说完，上前把手里的香插.进香炉里：“爸爸，我和妈妈，还有牧彬一起来看你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沈茹初听到“团圆”两个字瞬间泪崩，她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外人看她坐拥沈氏，说一不二风光无限，可有谁能知道她内心的煎熬。
　　爱人身死，女儿不知生死，沈氏内忧外患。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像是在服刑，逼人发疯。多少个日夜她想到过死，她多想从沈氏大厦顶一跃而下，像林正勋一样，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一身轻松不再过问任何事情。
　　可是转念想到如果她就这么撒手走了，她女儿在这世上就是真正的孤儿了，于是强撑着一口气挺下来，一撑就是二十多年。
　　如今女儿找到了，她不再是孤单一人！像是找回身体丢失的一部分，找回了她在这个世间的延续，找到了她的朝朝暮暮......
　　沈茹初一哭，林佳安的情绪也被带出来，母女俩抱头痛哭。
　　“起开！”沈茹初把趁机上来刷存在感的秦牧彬推开，接过秦牧彬奉上的手绢，擦擦泪水问出自己的疑问，“佳安，许灵以前带你来上过坟？”
　　“没有...一次都没有。”林佳安就着秦牧彬的西装擦擦眼泪。
　　“那你怎么知道花要买马蹄莲，还有这些糕点，你怎么知道你爸喜欢什么？”沈茹初很困惑，她从来没有和林佳安提过林正勋的喜好。
　　而今天上坟用的这些东西都是林佳安准备的，要说一两样符合林正勋的喜好，这样的概率在所难免，可如果样样都对林正勋口味，而且东西的牌子都能对上，事情就灵.异了。要知道，林佳安刚出生林正勋就挂了！
　　“第一次带我来的人...是你。”林佳安看着爸爸的遗像，那是一张定格在和她差不多年纪的脸。
　　沈茹初毛都炸了，她无比确定，这是她第一次带林佳安来这里！她什么时候还带她来过？！沈茹初看林佳安慢慢转过头来对她微笑，这一瞬，感觉林佳安整个人都玄妙了......
　　“......别闹！”沈茹初看看秦牧彬，这货顶着和佳安同款笑脸，两人站在一起配上林立的坟头说不出的诡异。
　　沈茹初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可依旧免不了一身白毛汗，心说，有话好好说哈，说话要注意场合哈，这里如此庄严肃穆，千万不能瞎说哈！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高中扫墓，王家王悦是我同班同学，她害我走丢。”林佳安娓娓道来。
　　秦牧彬斜眼看她：说的这么清楚，其实是想让你妈干掉王家，给你出气吧？！
　　果不其然，亲妈就是亲妈，沈茹初抓住重点了：“王悦？就内个王家的丫头？！”
　　“嗯。”林佳安接着说，“我在这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远远地看到你在这里上坟，我就往上跑，等我到了跟前，你们已经离开了。从那之后，我就每年照着你当初放在墓前的东西买来上坟......”
　　“你说那个时候？！”沈茹初激动了，比错过几个亿还懊悔，要是她多停留一会儿，多对林正勋说几句话，说不定能早认回女儿十年！沈茹初悔的想抽自己，双手紧匝住林佳安的肩膀，眼睛又腾起雾。
　　十年呀！那可是十年！十年能改变多少事情，能让她的宝贝少受多少苦！
　　“妈妈，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难过的。”林佳安看到沈茹初这个样子心里酸乎乎的，把沈茹初又搂进怀里，“我想说的是，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们都改变不了。”
　　“嗯！你说的对，我不哭了。”沈茹初放开林佳安，一脸的泪花却笑得灿烂。
　　“妈妈我很幸福，因为有你，有牧彬。让我觉得，之前所受的一切磨难，都是为了前往今天幸福所做的铺垫，所以我现在幸福的很踏实。
　　“妈妈，放过许灵吧，我不想有人在暗处一直惦记着我们，也不想林佳齐给我现在的幸福蒙上一层阴影。
　　“我知道你生气怨恨许灵，但是就算许灵坐牢，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不是么？她阻止不了我们相认，也妨碍不了我们生活，更影响不了我们的关系。
　　“所以，妈妈放过她吧，这么多年了，我想跟她有个了断。就算是还了她当年不杀之恩，今后她走她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
　　沈茹初沉默良久，她从林佳安的身上看到了林正勋的影子，她的女儿和她的爱人一样，一样善良。不管身处什么环境，生活泼他们一身的脏水，他们还能报之以琼浆。
　　沈茹初瞥见秦牧彬注视林佳安用的那种爱慕欣赏的眼神，曾经她也如此的凝视过林正勋。
　　沈茹初觉得，她不是因为想放下仇恨而放过许灵，她想守护住这份善良。她不介意沾一手血，就算溅一身血又能怎样，许灵在她这里注定翻不起浪。但是如果她的女儿选择保持纯洁，那么她会横刀守护！
　　“......好，全听你的。”
　　亲妈呀！林佳安投进沈茹初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快写完啦！就快啦！这次是真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