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碎片》初雪狐狸

8、遇见

　　“小初你饿了吗？我请你吃饭。”柳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眯起的狐狸眼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我还要等沈秋。”我很惋惜地说。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们说完话。”我指指身后的咖啡馆。
　　“我瞧他们一时半会是说不完了，不如你和你的朋友说一声，先一起去吃顿午饭。你觉得如何？”
　　“嗯，好啊！”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自然非常乐意。
　　进了咖啡馆，我却见了一副奇怪的画面，沈秋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对面的男人不停地为她擦眼泪，沈秋终究还是抓住了那双粗糙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可任其发展会不会犯罪…...
　　“沈秋，柳先生请客吃饭，今天我们好好宰他一顿！”
　　沈秋惊慌失措地放开手，擦擦眼角的眼泪，刚要说话，喉咙却哽咽。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陈宇廷。”
　　“陈宇廷，一起吃午饭吧？”
　　“不了，我还要照顾……老婆，我先回去了。”他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沈秋的头说道，“阿秋，你好好的！”
　　直到陈宇廷走出咖啡馆，沈秋始终没有抬头，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掉落到紫檀木桌上，悄无声息。
　　“解开了吗？”我坐下来问她，明明答案已经那么明显，可终究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你视为珍宝的人，终究牵了另一个女人的手，即使他违背了他的真心，那也是他应该承受的，可惜了，你还在原地。
　　“初儿，我想喝酒！”
　　“走，让柳先生买最贵的酒！”
　　柳先生驱车到了盛庄酒店，上次来这家酒店的遭遇实在不太好，我走进电梯心有余悸，沈秋从咖啡馆出来没有再说一句话，柳先生又格外沉默，电梯里一度安静地只听到呼吸的声音。
　　我情不自禁看向一旁的柳明浚，他正在发呆，眼神涣散，身体板正得像个衣架子，我试图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的优点，比如他从脸、脖子、手到脚踝的皮肤都非常白皙，像白玉，他的嘴唇很性感，薄薄的，天然的粉红色，像桃花。他发呆时让我觉得格外凄美，像长亭下倚栏望月的书生，遗世而独立……
　　“我有那么好看吗？”
　　“啊？”他突然转过头问我，我竟惊慌失措了。
　　“你刚才一直盯着我。”
　　“我就是随便看看……”我把脸转向另一边，假装看别的东西。
　　“到了。”柳先生让我们先出电梯，盛庄酒店的最顶层，只有盛庄酒店钻石会员才能预定到位子，之前和宋轩来过几次，可以一边俯视整个城市的景色，一边享用美味的食物，看来柳先生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柳先生，这边请！”服务员好像认识柳明浚，直接将我们引到了一个包间，装修格外雅致，有个大阳台，阳台上有沙发和茶几，一旁还种了鲜花。
　　“小初，你想吃什么？”柳先生问我。
　　“我要吃红烧肉，他们家的红烧肉特别好吃！其它随便。”
　　“噗……”身旁一言不发的沈秋突然笑起了，笑得格外夸张，我实在不知道笑点在哪，这货是不是脑子被刺激坏了。
　　“我朋友比较随性，柳先生不要介意。”
　　“没事，沈…..”柳明浚努力回忆着她的名字。
　　“沈秋，秋天的秋。”我补充了一下。
　　“沈秋，你要点些什么？”柳明浚把菜单递到沈秋面前。
　　“我只想喝酒，要5瓶82年的木桐干红！”
　　柳明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点了，七七八八又和服务员又点了很多东西，我看着菜单上接近3万的木桐干红，1瓶就抵我两月的工资了，不由地再次发出感慨，柳先生真真地有钱啊！
　　沈秋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脸就开始泛红，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此人酒品真的不太好。
　　果然，饭吃到一半她就开始说胡话，拍着桌子对柳明浚大喊，柳先生，我误会您了，您真不是棵青菜，您就是一块大大的红烧肉啊！
　　柳明浚被说的一头雾水，也只能尴尬地笑笑。
　　“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你体谅一下。”
　　“看出来了，她怎么了？”
　　“能让一个女人如此沮丧，还能是什么事情，哎……”
　　“知道了。”柳明浚低头吃。他不喝酒，也不动其他的菜，只吃一盘没有加任何调料的蔬菜拼盘。
　　“那么多好吃的，你怎么都不吃？”
　　“我不饿。”他看向我，眉头微微皱起，我不喜欢他皱眉头，他一皱眉就显得格外可怜，好像隐藏的忧伤在这一刻泄露了出来。
　　“不饿也吃快红烧肉，不然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我夹了块红烧肉给他，他为难地看了老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夹了起来，放进嘴里，艰难地咀嚼后咽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柳明浚匆忙地出去了。
　　“呵呵呵…..这个柳先生是不是对红烧肉过敏啊！真是奇怪！”沈秋凑过来又开始在我身上蹭来蹭去，那天晚上的遭遇还历历在目，我迅速站了起来。
　　“我也去趟洗手间。”
　　“初儿，别走啊，陪我喝酒！”
　　路过走廊，我听见一个男服务员对另一个女服务员耳语，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在洗手间吐得很厉害，感觉快虚脱了，难道柳先生真的对红烧肉过敏？我莫名地紧张起来，快步走到洗手间，就听见说有人晕过去了，不由分说地冲进了男洗手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倒在地上。
　　“柳明浚，你怎么了？”我拨开旁边的人，扑上去问，结果发现抱错了人，那人不是柳明浚，而是喝得烂醉如泥的宋轩，瞧见宋轩那张脸的时候，我的脑子有五秒钟的空白，想起了那句经典的问话——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当我清醒时，立马松开了宋轩，宋轩的脑袋就这样噗通砸到了地上，人立马醒了过来，周围人一阵唏嘘，看着都疼。好巧不巧苏可赶过来看到了这一幕，一把推开了我，心疼地为宋轩揉脑袋。
　　“叶初，你们已经分手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家轩哥，竟然跑到这里撒野，你要脸吗？”苏可脸都气红了。
　　“你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还问我要不要脸，你先问问你自己！”我对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完全没好感，男人对这种漂亮撒娇的女人也完全没抵抗力，宋轩就是这样的男人，总能让你无比坚信的东西瞬间倒塌。
　　“宝宝，你来了？”宋轩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说，满嘴的酒气。
　　“轩哥，人家在这里，你看你一喝醉就糊涂了。”苏可环住他的胳膊，奶声奶气地说。
　　“你是哪位？”宋轩推开她的手，身体不稳差点又摔倒。
　　“送他去医院，他不能喝太多酒，我…..走了。”我叹了口气，转身时却被宋轩扯住。
　　“宝宝，我要喝牛奶！”他噘着嘴撒娇，我捏了捏太阳穴，此人酒品也非常不好，一喝醉就变成了小孩。
　　“宋轩！你混蛋！”苏可生气地跺脚，竟然气呼呼地走了。我在心里哀叹，你别走啊，你走了宋轩怎么办？
　　“宝宝，我要喝牛奶！”宋轩倒进我的怀里，重重的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熟悉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你小跟班呢？”意识到他们应该单独出来约会，完全找不到其他熟人，我只能很无奈地扶着他出了洗手间，又很无奈地扶进我们吃饭的包房，推开门时我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宋公子？”沈秋端着酒杯迷迷糊糊地说，我看到柳明浚站起来，诧异地看着我。
　　“他喝醉了，需要马上送医院……”正说着宋轩突然搂住我的脖子又开始要牛奶，柳明浚立马上前拉开他。
　　“你谁啊？我的宝宝呢？”宋轩扯住柳明浚的衣领，把他的衬衫纽扣扯掉了两颗，我却将关注点全放在了柳明浚胸前露出的皮肤上，依旧非常白皙，没有因为消瘦而凸起的排骨。
　　“小初，拿上包扶着沈秋，我现在送他去医院。”因为身高的优势，柳明浚很快治服了宋轩。
　　“好！”
　　市医院，宋轩和沈秋正在挂水，柳先生和我正坐在走廊的座椅上，明明只是见了三面的陌生人，长时间的沉默竟也不觉得尴尬，柳先生又开始发呆了，眼神越来越涣散，总让我有种他随时会消失不见的错觉，想着想着我的头就开始疼起来。
　　“他就是我刚分手不久的男朋友。”我咽咽口水说。
　　“你爱他吗？”
　　“现在不爱了”
　　“嗯。”
　　“我听到有人晕倒在洗手间了，我以为是你，就冲进去看看，没想到是他，他女朋友走了，我不能不管他，他其实有些轻微的酒精过敏，不能喝很多酒。”我解释道。
　　“嗯。”
　　“可是我为什么没碰见你？”
　　“酒店有很多个洗手间，出门左转就有一个。”
　　“啊？是吗？看来我绕了远路。”
　　“嗯。”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欲望，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告别了，我冲了出去，在他快出医院大门时拦住了他，气喘吁吁地问他，我们还会再见吗？
　　“嗯。”最简单的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