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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谣言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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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太和殿内。
  “师尊,这些都是真的么!”上官鸿信惊疑不定地翻阅着桌案上被收集成册的罪状,“老师,老师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啊!”
  “用思考代替发问。”策天凤瞥了桌案上的那本书册,眉宇不自觉的收紧,他知道凰后再次出手了。
  “是。”上官鸿信猛然一惊,随即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冷静地思考是什么人要置无衣于死地,这里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指名道姓地控诉无衣犯下的罪过,但从小便在无衣身边成长的他知道,老师他不会做出这些事情,也没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自二皇兄劫囚后,他和大皇兄便销声匿迹了,前不久才得到消息说是他们早已离开了羽国,我派人查证也得到了准确的答复,他二人确实离开了羽国。三皇兄自上一战溃败后,便逃离了羽都,但却被一同离去的下属所杀,那人提着三皇兄的首级欲向我邀功,这等背主之徒,我命人将他秘密处死了,三皇兄的尸身我也派人收敛葬在了先皇后的陵墓边。至于四皇兄,他在三皇兄当政时被囚于自身府邸,然而却在三皇兄败逃时离奇地死在了自己府中。”上官鸿信说到这,话语一顿,“这罪状上竟将四皇兄的死按在老师的头上,真是不可理喻,我与三皇兄最后决战时,小妹一直都在师尹府中,和老师住在一起,老师要是派人去做这件事,小妹怎会不知!”
  策天凤听着上官鸿信的分析,淡淡地说,“继续说下去。”
  “羽都中认识老师的官员其实并不多,真正见过老师的就更少了,更不要是与老师有仇了,那现在唯一有可能针对老师的就是师尊提到过的凰后了。”上官鸿信皱着眉,关于这一点他是在想不出来,“老师和凰后无冤无仇,她为何非要老师死呢?”
  “凰后曾两次败在无衣手上。”策天凤淡淡地说道,这件事若非无衣告诉他,他也不知晓除了在血色琉璃树那一遭之前,凰后和无衣交过手,虽然只是短暂的交锋。
  “若是如此,凰后确实有针对老师的动机。”上官鸿信看着桌案上的罪簿,“只要我将它毁了,又或是压下此事,老师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不要小看凰后。”策天凤出言提醒道,作为墨家九算中唯一的女子,她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
  “徒儿明白。”上官鸿信应道,他虽不了解墨家九算的本领,但能与策天凤交手的人,都不是易于之辈。
  突然,赤兀的声音从太和殿外传来。
  “陛下,臣有事禀报。”
  ‘是赤兀,若非要事他是不会来打扰他的。’上官鸿信抿着唇这样想着,对着太和殿的大门高声说道,“进来吧。”
  上官鸿信的话音落下,只见赤兀推开殿门,进来后又将殿门合上,神神秘秘地走到上官鸿信的身前,“陛下,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情,你赶紧说。”
  听到上官鸿信的话,赤兀立即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将它递给上官鸿信,暗红色的封皮颇有羽国皇室的风格,封面上写着“耀宇秘闻”四个大字,让人浮想联翩。
  “陛下,昨日清晨,羽都各大书店突然出现了这本册子,原先书店的老板们只以为它讲的是些荒诞故事,没想到到了今日羽都上下的百姓都在议论关于无衣先生的事情,臣今日前往军营时听到了百姓的议论,心想不对,随即去询问这才发现了这本书。”赤兀皱着眉,眼中满是怒火,他自小便被选做上官鸿信的伴读,与无衣相处的时日虽比不上上官鸿信,却也有许多年了,见他人这么诋毁无衣,他心中的怒火更是无法抑制,“这本书的作者不知是谁,书中的内容说的有理有据,好似真人真事,若非臣与无衣先生相处时日不短,不然也可能被书中的内容所引导,怀疑先生是否就如书中所说的那般,与耀宇帝……关系匪浅。”
  赤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书中所述的事情,那简直是一派胡言,最后只能用“关系匪浅”四个字来代替。
  听着赤兀的话,上官鸿信快速帝翻阅了这本《耀宇秘闻》,眼中的怒火也如赤兀一般浓郁,而且他更加气愤的是,竟有人这样编排他的父皇和老师,还将父皇的死也隐隐指向老师,说父皇被人蛊惑追求长生的原因,是因为老师十数年不变的容颜,觉得自惭形秽,为了想要和老师永远在一起,才服用金丹;说他和霓裳之所以最受耀宇帝喜爱,是因为老师;还说母妃的病逝是因为老师见不得父皇宠爱母妃,下毒害死了她!
  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要不是要维持基本素养,他都想破口大骂了,先不说父皇的死是与大皇兄有关,就说父皇对母妃的爱护以及对他与霓裳的疼爱是实打实的,更何况老师在羽都这十几年,见过父皇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他在师尹府也住了十几年,从未发现过任何密道,更不用说是通向皇宫的密道了。
  “赤兀,派人暗中将此书的所有书册收回,秘密焚烧。”上官鸿信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咬着牙说道。
  “是,臣这就去办。”
  赤兀在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等到了上官鸿信的旨意后,便迅速离开去完成这项任务了。
  上官鸿信了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这才转身看向策天凤,“师尊,这就是凰后的作风么!”
  策天凤淡淡地看了上官鸿信一眼,并没有说话。
  “徒儿明白了。”
  上官鸿信垂下眼帘,在心中寻思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据赤兀所说,这本书昨日出现在书店中,到了今日,看到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他必须在谣言壮大起来之前及时止损,否则对老师对羽国皇室都不是一件好事。
  在太和殿这里继续坐着也于事无补,他需要到街市上去看看,现在这幢谣言已经发生到了什么地步。
  “师尊,徒儿要去见老师。”上官鸿信看向策天凤,“您要与我一同前去么?”
  策天凤摇了摇头,“杏花在哪?”
  “太医院。”上官鸿信答道。
  策天凤颔首,随后转身离开了太和殿。
  策天凤离开后,上官鸿信也离开了太和殿,他先绕着羽都内城转了一圈,又到外城转了一圈,瞧见百姓们都在议论关于《耀宇秘闻》中的内容的真实性,心中忽然一沉。
  时至黄昏,上官鸿信只身一人来到了师尹府,他信步走到后院花园,对着亭中的无衣喊道,“老师。”
  “鸿儿,你今日怎有空来见我,事情都处理完了么?”无衣温和地笑道,仿佛跟没事人一样,他是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是不知道呢,对此上官鸿信不得而知。
  “老师,外面的谣言你都知道么!”上官鸿信神情凝重地看着无衣。
  无衣脸上的笑意不减,仍是平静地说道,“我都知道。”
  “老师,他们这是要逼死你!”上官鸿信愤慨地说道,“不仅仅是编排你和父皇的谣言,还把一堆不属于你的罪行按在了你的身上,我桌案上的罪状都已经堆积成册了!”
  “鸿儿,冷静!”无衣沉声喝道,“你已经是一国之主了,不能再这么被情绪所左右。”
  “是,徒儿知晓了。”上官鸿信端起桌上的温茶一口饮尽,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慢慢平复着自己因怒火而窜涌的心绪。
  “鸿儿,对于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无衣问道。
  上官鸿信皱着眉说,“徒儿已经让赤兀去收集市面上所有的《耀宇秘闻》了,至于那些罪状,徒儿已经压下了。”
  无衣看着上官鸿信,摇了摇头,“鸿儿,这还不够,只要我还在这儿一日,谣言、罪状就一日不会停止。”
  “那徒儿该怎么做!”上官鸿信握紧了拳,狠狠地敲向桌面,“下旨处死老师您么!”
  ”冷静!”无衣伸手拍了拍上官鸿信握拳的手,“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做,至于这件事,最迟明日,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老师!”
  上官鸿信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不安。
  无衣笑着摇了摇头,“无事,回去吧。”
  上官鸿信见无衣态度坚决,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便起身对无衣说道,“那徒儿便先行告退,老师……”
  “去吧。”无衣笑着打断了上官鸿信的话,挥手示意他离去。
  等上官鸿信离去后,无衣起身在这师尹府中转了一圈,稍晚些时辰,他召集了府中的所有侍者,让他们离去,有不舍者也被他劝走了。
  夜幕降临,月上柳梢,无衣独坐在正院大厅中,等待着访客的到来。
  在烛光的照耀下,一条青色的人影由远及近,走到了无衣的面前,无衣笑看着眼前的青衫文士,说道,“你来了,天凤。”
  “这里已容不下你。”策天凤手执铜镜,冷冷地看着无衣,琥珀色的双瞳似无波古井般沉静。
  “在我离开墨竹轩的那一日,我便知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怎么快。”无衣拿起放在桌上的铜镜,起身走向策天凤,“你要我死。”
  “你将是羽国的混乱之源,也是这局之中的变数。”策天凤难得那么直白地说道,“你必须消失。”
  无衣闻言,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挑,‘只是要我消失,而不是要我的命,天凤,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更让我动心啊!’
  “好。”无衣应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的答案。”
  “你要的,我给不了。”策天凤眼帘微不可察地颤了颤,说出了与上次一样的回答。
  “唉~”无衣垂下眼帘叹息道,“看来在离开前,我是得不到答案了,即使如此,把你手中的铜镜留给我,可好。”
  策天凤闻言,看着手中的铜镜,默不作声。
  “我也不占你便宜,这个给你。”无衣抬眼看向策天凤,将自己手中的铜镜递给他,策天凤不接,他的手就一直伸着。
  策天凤看着眼前执着的无衣,沉默良久,才缓缓伸手接过无衣手中的铜镜,而后将自己的那面铜镜交给无衣。
  无衣接过铜镜,虽然只比冰冷的镜壁暖一点点,但无衣还是能够从中感受到那上面策天凤残留的温度,他垂下头看着这面铜镜中的自己,温柔地说:“我等你,无论这一局的结果如何,我等你给我最终的答复。”
  他知道策天凤布了一场大局,在从中原回羽国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羽国的风起云涌,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布下暗手的人是谁,但后来他找到了,也隐约察觉到了对方这场局的凶险,但从他自愿入局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这局中人了。
  如今,唯有离开,才能脱困而出,跳出棋盘来观战。也唯有如此,他才能知道策天凤心结的由来。
  “走吧,我送你离开。”
  无衣收起手中的铜镜,牵起策天凤的手向外走去。
  而策天凤不知是何原因,任由无衣牵着他转身前行。
  走到师尹府的大门外,无衣转身看向策天凤,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策天凤,“这面镜子上我布下了一个小型攻防阵法,和空间术法,它们用法都写在了这张纸上,希望对你有用。”
  “你不必如此。”策天凤盯着无衣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说话的语气依旧平淡无奇。
  无衣错过策天凤的身躯,看向他身后的师尹府,耀眼的火光已经从师尹府的一角升起,且迅速吞噬了整座府邸,无衣莞尔一笑,冲策天凤说道,“我等你。”
  语毕,还没等策天凤回答,无衣便于与他擦肩而过,朝已经被火海包围的师尹府中走去。
  回过神的策天凤从无衣被火光照亮的面容上察觉了身后的异样,转身看去,却见无衣步履轻盈,缓步走入了火海。
  当他想上前去拉住无衣时,却被一道柔和地气劲逼退数步,而师尹府朱红色的大门也在这道气劲的推动下,在他眼前合上了。
  策天凤注视着眼前熊熊烈火燃烧着的师尹府,许久之后才缓缓闭上了眼,再睁眼,眼中已无一丝波澜,转身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