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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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让二叔接手云中阁的事务”
这件事并没有出乎卫嘉的意料，毕竟沿着上一世的轨迹，卫青云和萧氏的确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不过卫嘉是要阻止这件事的，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话，她佯装出惊讶的表情。
萧氏道:“你二叔找你爹说，他并不想坐吃山空，被当做闲人一般，希望你爹能给他一个机会。你二叔在算术方面有些奇才，因此我们商量了，打算让他去云中阁试试。”又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云中阁是卫府所经营的一家古玩店，是每年卫府进帐的大头之一，以卫青云对弟弟的态度，交给卫青山管也不是什么大事。
有什么不妥？不妥之处可就大了。
“且不说能否盈利，单单就人情世故而言，二叔刚来京城，京城的大人物能认得多少？云中阁送往迎来，免不了和他们打交道，那些大人物脾气大得很，一个不注意就能得罪死。”
“我知你的顾虑，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萧氏说道，“一来云中阁规模不是很大，王孙公子很少来拜访，一般人家还是要给咱们面子的。二来不是还有掌事小二帮忙看着吗？他们也是多年的人精了……”
卫嘉如何不知道这些，她叹口气，说道:“是，您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爹爹刚回京，有心人想要打他的主意，云中阁可不就是个好地方，只怕天家贵人会纡尊降贵打起这个主意。”
卫嘉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一般的掌柜得罪人，和二叔得罪人，这意义可是大不相同的……”
卫青云是户部尚书，受皇上重用，若是能被哪个派系收拢了，自然是一大助力。那么，如何攀关系呢？
——云中阁。
卫青云不管是加入还是不加入派系，以他多年的经验，不说长袖善舞如鱼得水，至少不会把与众人的关系弄僵，只是这云中阁就不一定了。
一般的掌柜得罪人，那是下人没眼色、不长眼；要是卫府二老爷得罪了人，那卫府的态度就很值得商榷了，这里面能做的文章也大。
卫嘉说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上一世卫青山做了云中阁的掌柜，没多久就得罪了炙手可热的三皇子。三皇子性格睚眦必报，向皇帝求了圣旨，娶了卫娇为妃，一年后，卫娇香消玉殒。
卫嘉绝不能让悲剧重演，不然她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珍贵的机会？
萧氏几乎是一点就透，立刻改了主意，随即又面露为难之色:“可是你爹那里……”
要说服她爹，还得从卫青山身上做文章:“就这样把云中阁交给二叔，对二叔又何尝不是坏事呢？您也说了，那些管事下人们都是人精，将共事多年的掌柜调走，换来一个新的，这个新的又是东家亲戚——莫不是靠关系上台的罢？二叔不能服众，暗中的刁难、挑刺只怕少不了。”
萧氏频频点头，她已经知道女儿的打算了，果然听得卫嘉道:“倒不如先让二叔去管理庄子里的事。一来不会牵扯到政事里边，二来二叔也压得住。等二叔做出实绩来，再提拔到云中阁里，想必那些人精们也无话可说了。”
萧氏笑着合掌，语气也带了几分轻松:“正是如此，这么说，想来你爹也不会反驳。等你爹下朝回来了我就找他说去。”
她望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满是惊叹:“嘉嘉，你考虑得竟比我和你爹还要更加周全。”不禁起了玩笑的心思，“如此，我们也能将你放心地嫁出去了。”
卫嘉重生回来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在内心酝酿了三个月，才能做到滴水不漏。她淡淡一笑，刚想开口岔开话题，碧痕挽起帘子进了来，道:“夫人、大姑娘，牙婆领着人来了，正在后院等着呢。”
卫嘉站起身来，挽住萧氏的臂弯，跟着贺氏到院子里去。
牙婆领来的下人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卫嘉粗瞥一眼，毫无意外地看见了一张熟脸。
那牙婆站在最前面，见到萧氏与卫嘉，先是行了礼，然后说道:“夫人、姑娘，这些个丫头小子们都是奴婢特意挑选了，全是家世干净、手脚勤快的。夫人，您请。”
萧氏选好之后，牙婆把选中之人的卖身契交给碧痕，将剩下的人带走了。
接下来就该安排这些新人的出处，本来是交给管家卫尧做，卫嘉却主动揽了过来。
卫嘉按照自己的记忆安排，只做了一处改动，让那个熟脸——叫做梅双的——去二婶卢氏身边伺候。
梅双本来该伺候卫青山的，跟主子暗通款曲，后来更是做了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了。
说实话，对下人，不怕你精，就怕你蠢。梅双有心机有手段，识时务，是个聪明人，虽然不至于卫青山拿捏得服服帖帖的，怎么也能在卫青山说上一两句话。有些事长房不便说，由她开口再好不过。有梅双这么个聪明人在一旁看着守着，她也可以少操一点心，不用担心卫青山捅出什么娄子了。
把梅双安排在卢氏身边，是一个考验——主子想用你，你也得拿出本事来看看不是？若在卢氏眼皮子底下还能拿捏住卫青山，那就叫本事。
……
随着三月底的接近，卫嘉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永康侯老夫人寿辰，江勉肯定是要去的，毕竟那是他的外祖母，江勉一直很有孝心。
事实上，江勉的确去了。在卫嘉的记忆里，那一次便是二人的初次见面，卫嘉曾多次回忆，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怎么样才让江勉生出娶她之意。
对于这次相见，卫嘉自然是极为期待，但是又怕自己不经意间某个动作或是言语毁了自己在江勉心中的印象，要是到时候江勉不来提亲了，她找谁哭去？
时间不会因为她的忐忑而变慢脚步，终于到了三月二十四日，永康侯母亲六十大寿。
一大早来宾便是络绎不绝，永康侯在前院招待男宾，而永康侯夫人带着汪静宜在后院与各位贵妇贵女说笑，汪静宜一直保持着得体含蓄的笑容，腰背挺直。
不知过了多久，汪静宜有些吃不消了，找了个借口退出去，找她的好姐妹——左相家二姑娘杨汝玉玩耍。
二人来到假山后，汪静宜顿时大出一口气，揉脸:“我都快笑不出来了。想到还要这样保持一整天我就头疼。”
杨汝玉道:“你且忍忍，不过一日罢了。”
汪静宜撇嘴，杨汝玉看看左右
四下无人，小声地问一句:“我问你，他来了么？”
这个“他”指的谁汪静宜心知肚明，她一时起了促狭的心思，挤眉弄眼地装糊涂:“你说的谁呀？我怎么不知道呢？”
杨汝玉佯怒，作势要掐汪静宜的嘴:“我瞧你心里清楚得很呢！就知道作践我。”
汪静宜大笑:“我怎么敢作践你呢？毕竟你可是我未来的表嫂呢，我还指望你好好照顾我表哥。”
“你这人，真真是牙尖嘴利！”杨汝玉嗔道，话里话外又羞又喜之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正在嬉闹，忽然永康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找来，道:“小姐，卫尚书家的两位姑娘刚刚拜见过了老夫人，往院子里来，夫人让您去接待一下。”
汪静宜叹口气:“唉，又要受苦了。”
杨汝玉抓起她的手，笑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卫尚书家的？是叫卫嘉和卫娇的那两姊妹对不对？”
“正是，卫尚书三年前丁忧回乡，这个月初才回来。”汪静宜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对卫嘉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那时的卫嘉脸颊上肉肉的，我可喜欢去捏了。也不知道她……”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
前方走来的那位姑娘，纵使汪静宜见过名门闺秀无数，也不由得对她的外貌感到惊艳。那姑娘穿着一件粉色的绸衣，俏生生地如同一枝春意盎然的夭夭桃花灼人眼。她身后是为年纪稍小的少女，眉宇间与她有几分相似，不消说，肯定是她的妹妹。
有几位贵女已经围在卫氏姊妹周围，见汪静宜和杨汝玉携手而来，纷纷让开。
汪静宜笑道:“嘉嘉、娇娇，欢迎回京。”
卫嘉拉住卫娇，一齐喊道:“静宜姐姐。”
江勉是汪静宜的表哥，因着这层关系，卫嘉前世与汪静宜关系还算不错。
几位姑娘相互认识了一下，汪静宜对这对姐妹很是喜爱，只是今日人多，她得去招待客人，向众人表达歉意后匆匆离去。
卫嘉找到萧明珠的时候，萧明珠正一个人在亭子里，折了一根长长的柳条拨水玩，见卫嘉来了，手中柳条划出一条弧线，几滴水落到卫嘉脸上。
卫嘉伸手拭去水滴，笑道:“你这个促狭鬼！”
萧明珠“咯咯”笑起来，向卫嘉身后看了一眼:“娇娇呢？”
“她去玩了。”
卫嘉挽起萧明珠，二人沿着湖边款款而行。
卫嘉的心不自觉地快速跳动着。
她知道，待会儿她会遇见江勉。
她该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江勉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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