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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让他在这儿养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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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来不及多回味半秒，高飞扬瞬间变了脸，一把抓住由蕴的下巴用力提起来，“你抽烟了？！”
由蕴被他拽得脖子也长了几公分，“我……”我是抽烟了，但我没杀人啊。
最近和付华他们混迹在一起，他是抽得多了。但他抽烟归抽烟，也是个很不喜欢满嘴烟味的人。口香糖都在包里常备着，每天午饭后也会刷刷牙清清嘴里的味道。今天午饭后他不仅刷了牙，还吃了两颗口香糖，下午忙得连口气也没多喘哪有空抽烟，不应该啊。
想到这儿，由蕴连忙抬起手冲手心里呵了口气，没有啊，还带牙膏味。再左右问问身上，除了一股水泥味儿，什么都没有。这人是狗鼻子吗？
这话说对了，高飞扬就是长了个狗鼻子。
小高总偶尔应酬也会抽抽，却相当讨厌他的‘女朋友’抽烟。倒不是直男癌作祟，何况他也不直，而是这人嗅觉和味觉敏锐到变态的地步，所以才会对相亲对象提出那些奇奇怪怪的条件。他也没那么娇气，别人他倒不在意，但‘女朋友’就是用来黏黏糊糊的，对异味是一点也忍受不了。
“除非你想在这里养老，否则马上给我戒了！”
由蕴很想举手提个问，老子能一巴掌呼死这个人渣吗？准你摸我的腿，还不许我抽个烟？
但就算别人叫他老虎由，敢呼死小高总的老虎也还在母老虎的肚里怀着，老虎由还不是只有搭着脑袋说，“知道了……”
他是没胆，他是窝囊，他就是个废渣。可是这张脸再加上咬牙切齿的表情，简直就是包拯夜审阴间，他胆汁都出来了，哪还敢顶半句嘴。
见吓着了他，高飞扬忙放松了脸上的肌肉，“抽烟对肺不好。”他是要找个伴的，要是找个短命鬼，他找谁来赔？
由蕴呵了一声，岂止是肺不好，老子现在心肝脾肺肾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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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车门竟然没有落锁，由蕴猛地推开一头扎进了暴雨中，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没命地跑回了搅拌站。
刚奔回办公区的小楼，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林叶的声音。
“……高总说了，由蕴他是到基层来工作的，不是来享受的啦。如果以后有谁发现他再把洗衣服这种事，尤其是贴身衣物，假手他人……”想到这些大老粗可能不懂小高总说的这个词，改口说，“只要发现别人再给他洗衣服，你们必须马上上报，知情不报的人必有严惩，知不知道啊？”
站在门口的由蕴气的呀，难怪别人在背后管林助理叫李莲英，瞧这狗腿的样。
李小明几人只顾撇嘴翻白眼，谁叼你啊。打小报告这么没有气节的事谁会干啊！
林叶不知道背后站着人，比出两根手指说，“只要谁发现了，拍个照留个证据，高总私人奖励两千元。是一次两千，大家多多益善啦。”
“这么多？！”刚才还翻白眼的人这会儿一个个眼睛都绿了。两千元的气节，不便宜了吧？
“那我……我有没有奖励？”由蕴很想把话说得有气势点，无奈抖的太厉害了，“啊啾！啊啾！啊啾！”
听到声音，林叶刚转身就吓得跳起来。哇，老板这次这么狠！
“快把那两件工作服拿过来！”
见他冷得打摆子，几人赶紧拿来衣服把浑身湿透的人裹住，又给他端来一杯烫热的水，几口下去才让他屁股下的凳子停止了地震。
“由副，那我先走了啦！”林叶见苗头不对，抓了把伞就飞快逃窜出去。
“我记得周颖那有药，她今天值班，我先去给你拿……”
不等李小明冲出去，由蕴就把他给抓了回来，“别再……别再给我提周颖了……” 还嫌他死得不够惨是不是！举着水杯，咬着哆嗦的牙说，“还有没有……没有没有伞，我要回……回宿舍。”
他现在只想睡觉，只想闭眼，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不要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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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由站不出意外地病倒了。正在学习调度的他只好拖着两串鼻涕回到办公室窝着，却不想在他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付华一声口哨，全站十七人一起挤进了狭小破旧的办公室，个个就地坐着紧张地看着他们的新老大。
“咳咳咳……饮品是博恒旗下的一大业务板块，公司马上要……咳咳咳……要在颂山脚下建三条矿泉水灌装生产线，距离市区高速来回只要三个小时。如果过去还是博恒的正式员工，你们……咳咳咳……”由蕴按住胸口把咳出来的肺压下去，举着手里的一叠文件问，“想不想去？”
“我们能去吗？！”付华激动得向前跨出几步。
“工资，保险，会降吗？”李小明跟着问。
由蕴翻开文件中的一页，“按照博恒的薪酬标准，工资、保险、福利至少会比现在提高百分之五十。”
“去，去，当然去！”所有人一起喊着。
见他们这样急不可耐，由蕴赶紧按了按手，“我现在只是看到这个文件在搞内部招聘，我还需要和饮品公司那边联系上，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咳咳咳……”
“那还等什么，赶紧联系啊！”付华等不得他咳玩，上去一把按下文件飞快翻起来，“看，这儿有电话，你快打过去问问别人要不要我们。”
“现在就打？我还没把情况了解清楚……”对上一双双殷切期待的眼睛，由蕴只要妥协，“好，打。”
由蕴心底其实是没底的。相处的这段日子他是比较了解这些人，能吃苦，肯卖力，最可贵是这份质朴的品格。他是了解，但别人把他们看作刁民，会要吗？
“……对，十七个人，嗯，谢谢朱总，太感谢您了！嗯嗯，我会再和你联系的。”挂上电话后，由蕴整个人都傻了。
看他这样子，付华心一下凉了，“人家不要？”
由蕴缓缓站起身来，忽然蹦到了椅子上，“要！全都要！不仅要，而且马上就过来和你们签录用合同！”好消息一来，重感冒也瞬间好了。
“天啊！我们不是在做梦吧！”“算命的说我今年要走大运，是真的！”“我马上给我老婆打电话，马上就打！”“以后我们就从泥桶变成水桶了，不错不错，哈哈哈……”
突然天降馅儿饼，惊喜来得这么突然，别说这些人，连由蕴都觉得不真实。他一通电话打过去，自报家门后人家那朱总几乎是有求必应。他还以为这些内部公司之间都像张一波那德行，没想到博恒内部原来这么友爱！
“这叠文件是不是林助理留下的？”由蕴忽然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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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宁古站电话后，朱庆英马上打到了博恒总部。
“高总，办妥了，一切按您的嘱咐办的。高总客气了，我们正好缺人，听由总说都是些能干活能吃苦的好员工，是我该感谢高总……”
“由后面接收的事情由你那边来主办，有难处和我讲。”
林叶一边把泡好的茶端进来，一边偷听着老板的电话。如果他分析没有错的话，也就是说小高总把这天大的功劳记到由副头上了？明明就事先安排好了宁古站那些人的去处，却要把由副送去白捡一个大西瓜，这算不算假公济私？
林助理分析的也不算全对。只不过是小高总一时意气用事把‘女朋友’推进了泥坑，当然要亲自去捞起来。瞧他和那群人一块儿连抽烟这些恶习也染上了，得赶紧捞回来洗干净，洗成以往白白净净的小样儿。
“通知人资和财务，安排人去和由蕴办交接。两天后，周六，去把他接回来。”
“这么快……”林助理挨了老板一把冷刀，赶紧说，“我是说，我去接？”
高飞扬掀了下眼皮。
“周六早上我准时去千鸟湖接您！”金牌小助理就是这么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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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周六，日期是八月一日，没错，就是月初。
“李小明，滚过来！你又自己调了配合比是吧，技术科知道吗？你这么能，去考个博士怎么样？”
没给李小明接嘴的机会，暴吼声又转向另一边，“老秦，你是不是又想说机台数据导不出来是因为又死机了？它死了这么多次，你怎么不去死一次！”
手指那转身就要跑的人，咆哮声硬是把老苏的脚步定住，“搅拌站要卖了不是要拆了，你那料仓就这么由它水土流失？长江黄河哪点对不起你！”
周颖抓着黄大姐的胳膊瑟瑟发抖，“我们以前是不是看错他了？”
这么暴，这么凶，这么狠，根本不是他们文质彬彬的由站啊！
“报表出来了吗？”
见矛头指向自己，黄大姐跟着周颖矮了一截，“今天才一号，还早……”谁家的会计能在一号把报表做出来，又不是神。
“早？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十一点三十六，下午一点半以前发给我看。就这几张单子，算盘珠子也拨出来了吧？”说完又瞪着周颖，“你的现金余额调节表呢，做好了吗？”
周颖抱住黄会计就快哭出来，“我不会……”那么高端的东西，她们这旮旯的人只听过没见过啊。
“你不会啊，那要不要我给你发个奖状？”
见视线射过来，材料科的人赶紧把手里的表递出来，“这，这，这是和这个月的材料表……”
拿过来扫了一眼，当即大怒，“这个月打三万方土，就用了这么点水泥？那其他的呢，你当‘老干妈’下饭吃了是不是！”
“啊？这，我，好像掉了个零……”
为了不让老下属被批，付华赶紧把手里的纸叫出来，“由站，这是这个月的经营分析报告……”妈啊，他们这地方就快要卖了，他们就唯一的一个项目，还是小高总找来的活，居然还要他写分析报告！
甩开纸一看居然是手写的，“这是你的字？”
付华赶紧点头，“绝对是我自己写的！”
“这么丑的字？人如其字，我不想一天到晚看着一个不堪入目的人！”刚骂出口由蕴就愣住了。咦？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不管了，反正该骂就得骂。
“老，老，老大……”李小明的声音抖得像见了鬼。
“叫魂啊！”叫老老老大也不行，他还没骂够。
“不是，你看……”
由蕴转过身看到那远远走来的身影，先是瑟缩了一下，而后似乎觉得今天是诸神护体，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到了跟前指着那人就开吼，“你又来干什么，那天还没摸够是不是！”
“由副……”林叶被他凶暴的样子吓得退后几步，同时心中疑惑，什么叫还没摸够，摸够什么？
从高飞扬的家到搅拌站，以林叶给小高总开车的速度有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今早，小高总六点就起了床，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还特意喷了点清新木质调的香水，一路‘弹’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而来……
“高总，高总！”林叶快步追上老板，“不接……由副回去了？”一看那脸，怎么还这么平静，换作他早就气死了。
高飞扬坐上车，面无表情地说，“让他在这儿养老。”
“不是，怎么就走了啊！高总，高总！”付华等人追过来，恨不得跳上那扬尘而去的豪车给小高总磕个头，求把由总带走啊，他们受不住的啊！
要是由总当时月初来，早把他们裁了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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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时候，贺小岚被林助理请到了小高总的办公室。
“听由副说他以前曾经为了出报表，连续加了十个通宵。从那以后好像人就不太对劲儿，只要月初那几天报表没出来就……后来还去看过心理医生。不过好像……没太大的效果。”
高飞扬点点头，是没效果。他想也是，果然是有病啊。既然是病人，那他就大人大量一回。
林叶也点头，原来这就是由副月初就开挂的原因，这种精神病倒是奇特。
“问问。”高飞扬看着桌上的座机。
“问？”贺小岚一脸茫然，问谁，问什么？
呃，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小高总精简的话语中领悟到其中的精髓。
一边的金牌小助理忙说，“贺姐，问问宁古站，报表做出来没有的啦。”
“哦。”贺小岚拿出手机翻了很久才从通讯录里拔出电话号码，“喂，黄慧吗？我，总部的贺小岚，你们的报表出了没有？昨天就出了？没什么，我就问问。”
不等贺小岚汇报情况，高飞扬敲了敲桌说，“林叶，去准备一下。”
林叶立马小跑出去，去哪里，当然是去发动车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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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宁古站已和前两天截然不同，每个人都在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快把桌子拼起来，麻将洗干净没有——”
从昨天起，他们那个唯一的项目暂时停了活，连续熬了近一月的苦汉子们决定趁着天气好搓一搓麻将。
“由站别着急，不会没关系。新手的手气硬，说不定你大杀四方。反正你记着，扣着生张……等等！胸罩，我要碰！”
由蕴被他吼得一愣，“胸……罩？”
李小明哈哈笑起来，“二筒叫胸罩，三条叫内裤，你看，是不是很像？”
“哦……”由蕴看了眼身边的两位女士，受不了地摇摇头。
周颖拉着黄大姐悄声说，“果然和贺小岚说的一样，报表一出他就恢复原形了。”要在星期六那天，李小明脑袋都会被骂裂开。
“周颖，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给由站点上烟。”
“知道啦。”周颖开开心心地把烟给递上，还抓来一把扇子在边上给由站小心扇着，“由站，要是你赢了，这星期六请我看电影怎么样？”
“由站你就答应她吧，你看我们小周长得也还行啊。”旁边扎堆的人挤眉眨眼把小周撞向由站。由站回到总部大小也是上头的领导，要是他们的人成了领导夫人，只要好处没坏处。
眼看周颖被撞得就要坐到他的腿上，由蕴赶紧躲开，“哦，好，不过我可能赢不了……高，高总！”猛然瞥见站在那儿的人，吓得差点连烟头也吞进了嘴。
于是，当小高总满心欢喜地再次前来准备招‘女朋友’回朝时，正好看见小姑娘围绕在身边为他点烟打扇外加问他周末晚上约不约，总之日子快活似神仙。
既然如此。
“让他在这儿养老吧。”小高总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