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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四章(下) ...

  •   (4)

      床榻后,是一人多高的更衣明镜,我更衣完毕,慢慢走到前方,望着镜中的自己,重生后第一次如此细致的观察这副躯壳——
      个子不矮,但是体格很弱,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像是戏袍,前胸贴后背。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有些病态,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或是更年轻。一头漆黑的短发蓬松凌乱,刘海很长,遮住斜飞入鬓的眉,眉心处有一颗小小的泪珠状紫痣,倒着垂下,好像被什么钝器割伤过,两旁各有团小小的淡紫色花纹状伤痕,如同伸展的翅膀,将泪滴左右包围,形似破茧之蝶,造型竟然很完美。
      长眉的下方,一双墨玉色的瞳孔深不见底。眼神平静、清澈却又深邃,如同脱离了凡尘的神之目光,反射世间一切,自身波澜不惊。仿佛任何逝去的事物都无法在这片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寂寞深潭之中留下什么,里面存在的,永远只是正在拥有的现在。

      总结下来除了没男人味基本上没什么缺点,还有就是眼神次了点,像和尚,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一点生气也没。
      也许是秋凌夜被伤得太重,以至于看破红尘了。对于痴情的人来说,的确没有什么惩罚比背叛更加沉重。我点着镜中人的鼻尖,哀怨的:“你这个傻帽,将我的生活搅城这样,你要我该怎么办?”

      白卿在屋外等了我很久,丝毫没有不耐烦,甚至连坐姿都没怎么变动,他一直都是这样,足够的淡定与理智,令我该死的在意。与他同来的还有诸葛大祭司和冰凌城几个地位显赫的将军,皆满怀愤懑,敢怒不敢言。
      我调整了下心态,无视那些人敌意的态度,上前觐见,白卿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刻,缓慢的,招了招手。
      诸葛空立刻奉上一串莹白玉珠穿成的项链,每颗珠子都有大拇指盖大小,闪动着浅浅的灵光,均是蕴含自然灵力的灵石。灵石原就价值连城,这样一串大小色泽都相仿的珠链就更加是无价之宝了。

      白卿将我招过去,拨了拨我的头发,又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直到上次那个在书房外和我主动搭讪的狐狸书生傅青卓满面阴翳的咳嗽了声,他才回过神来,亲手将珠链挂到我的脖子上。
      我只觉头脑一沉,双脚登时软了——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正通过珠链迅速汲取体内的灵力,这种感觉就像之前被白卿封住灵力时一样,虚脱无比。

      白卿适时扶住我,将我带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这是与我国大结界所连通的结界石,会自动由佩戴者身上吸取维持大结界所需要的力量。”
      我软得像面条,勉强点头。
      “玉玲珑是我国圣器,其圣灵每隔数百年都会有一次活跃期,会选择与自己属性最为接近的生物作为宿体,但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寄宿在麻瓜身上的传闻,你是第一个。虽然匪夷所思,但经过诸葛先生的测验,已然证明你现在拥有极为强大的潜能。因此我希望你可以负责起大结界的能量供给任务,作为回报,我暂不会治你盗取圣器之罪。若你表现得好,待圣器追回玉魂归位后,我会对你从轻发落,免去死刑,驱逐出我溟国国境,终身不得踏入我国地域,你可有异议?”

      白卿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露出了长舒一口气的表情,纷纷露出笑容,除了诸葛空。老头子一副暴殄天物的痛惜感,哀戚戚的看着我。
      我既不意外也不难过,对这天上掉馅饼的灵力我原本就没多大执念,能保住性命将功折罪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而白卿……我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笑道:“这样再好不过。殿下宽宏大量,小人感激不尽。”
      “你作为一介麻瓜对『玉魂』的力量并不能像御灵者那样随心所欲的控制,一开始就让你供养结界石是有些勉强,所以你不能坐等它将你体内的灵力耗尽,知道么?”
      “我该怎么做?”

      白卿不再说话,双手撑在我的椅子扶手上,他什么也没有做,只像平常一样俯身看着我,但周围的气场瞬间就变得不同,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自他身上渗出,一点点侵染过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一脚踏入充满了猛兽的巢穴,恐惧、阴森、不安,无数负面情绪喷涌而出,令我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直冒。
      我一下子就绷紧了后背,无意识的挺直了身子后撤,白卿跟着我的动作前倾,在我神经快要绷到极限时,突然蔚然一笑,恍若阳春霁雪雨过天晴,我只觉心脏跳漏了一拍,被他笑得一阵眼花,那股骇人的压迫感随之消失了。

      “你额头全是冷汗,很怕我么?”
      老子怕你个女人脸!我像是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冷汗泠泠,“我不能控制我自己,你做了什么?”
      白卿扬了扬嘴角,那种感觉又汹涌而至,这次我有了防备,没再像刚才那样失态,立刻闭上眼睛去感应,一串数字自脑海中飞速掠过。
      “感受到了么?”
      随着他的声音,那恐怖的感觉再度消失,数字也淡去了。

      无需解释,我已恍然顿悟,这自动在脑海中生成的数字,是白卿的灵力值。而那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是一个绝顶高手释放灵力后对弱者产生的不容抗拒的威慑力,如同被天敌盯上的动物,会吓到动弹不得。
      难怪说御灵者等级越高,其战斗模式就越趋于单一化,两人只需往那儿面对面一站,互相对视个一眼,飙一下灵力,强弱差距基本上双方就心知肚明了,根本就不需要再动手来证明什么,如果等级相差太多,弱者还很有可能直接被震晕过去。

      一想到和此人的差距如此之大,我就有点恼羞成怒,推开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冰凌王殿下,你对个麻瓜飙灵力有什么意思吗?”
      傅青卓扑哧一笑,轻描淡写道:“秋大人,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主上若对你尽了全力,即便玉魂在你体内,恐怕你这麻瓜也是招架不住的,这种程度的威压只是为了激发你体内的灵力反抗。”
      白卿笑微微的看着我,我突然发现自己又有了些许力气,握了握拳,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要有灵力对抗,我才可以保证体内灵力源源不绝?”
      傅青卓道:“这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办法。若是熟知灵力运用的御灵者,大可估量着自己的承受力度,将强大的玉魂之力一点点化为己用。而你这麻瓜若用这种办法,难保会程度控制不好遭到反噬,走火入魔,因而必须以外力促进。”

      我恍然:“我明白了,所以殿下每天都要飙下灵力,时不时来吓唬我一下,这样?”
      傅青卓亲切的:“殿下日理万机,怕是没有闲工夫。这里除了墨羽将军,其余冰凌七将都在,所领军部分属不同的灵术体系,鄙人以为大人可以任选一处跟训,进行操练,以保灵力供给充盈。”
      “傅大人所言甚是。”我连连点头。

      傅青卓征询般望向白卿,后者端坐着,不置可否,清凌凌的目光落在诸葛大祭司的身上,柔软而深情款款的,也不知那布满沟壑的老脸有什么好看。诸葛空已经尽量站在人群的最后了,还是逃不过冰凌王的视线追踪,满头大汗,似乎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个不起眼的球,以显示出自己很弱小很透明,大约是又多嘴闯了什么祸事。

      傅青卓声音略略加强,“主上,为保我国安定,属下这就替秋大人安排跟训内容和房间,明天一早就派人来宫中替秋大人收拾行装,送入军部。”
      白卿终于不再用眼神凌迟老头子,淡淡开口:“不用,他人还是留在宫中,由我亲自看着也比较放心。”
      傅青卓怔了怔,垂首应了,白卿蹙眉道:“别都待在这里了,统统下去罢。”
      诸葛空一马当先溜了,其他将军似乎心情大好,纷纷退出,我想了想也准备撤,却被他叫住。
      白卿按了按眉心,半晌道:“明日我给你安排个人,你带他去找傅青卓商量跟训事宜。南疆有圣器的下落,我要亲自去一趟,这两日不在城中,你一切听他的安排。”
      “哦,好。”我应了,并未多问什么,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下去。

      (5)

      次日清晨,我一大早就爬起来洗漱了,原想去跟白卿请个早安,但他似乎凌晨时分就出城了,整座宫殿里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子恭恭敬敬的等在门外。
      这是我到冰凌后第一次出宫,难免有些兴奋。身后的跟屁虫叫做白修远,据说此人是冰凌八大将之一白彦博的亲弟,从小就被白卿带在身边,是个很牛b的灵力天才。话很少,每次跟他说话都会脸红,整个儿一羞涩的闷葫芦,不知道白卿派这么个面团钦差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干什么。

      然而这点小疑惑并未能持续很久,甫一出城门,就有两道强光扑面而至,眨眼的功夫,一双闪着寒光的刀剑被人劈手击下,嗡鸣着插入城门外的青石板路。

      我直勾勾的看着离脚尖不到一寸距离的凶器,僵成一块化石,白修远瞬移到我面前护着,拍了拍手,好似不过打死了两只苍蝇,身手好得和他那软弱的外表极端不符。
      “走吧,傅大人在第一军部等你。”
      我咽了口口水,满头冷汗地跟在他身后,寸步不敢离。

      诸如此类的暗杀举动自我踏出宫门后就层出不穷,短短不过数百米的青石路上很快插满了各色锋利的菜刀、钉耙、铁锤……
      终于在一坨大便从天而降后,我炸毛了,忍无可忍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大吼:“日啊,你们这群暗箭伤人的鼠辈,有种给我出来单……”话没说完,被白修远一把捂住嘴,瞬间转移。但听轰隆一声巨响,我百忙中朝原地看了一眼,登时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块巨大的山石砸在路当中,地基凹陷进去若干米,大石的顶端依然端放着一坨大便。

      白修远几个纵越,落入一处空旷的校场,我悲愤的甩开他的手,“你说,我,我……秋凌夜,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属下跟随主上时间尚短,”白修远双颊泛上一层粉色,声音细若蚊吟,“不过,听我哥说,你是挺坏的……”
      我双眼一翻,差点嗝屁。

      “秋大人好早啊,失迎失迎。”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校场外行进一人,正是笑面狐狸傅青卓。这小子虽然一看就是城府很深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但却是全冰凌唯一一个没有对我恶言相向之人。我犯了雏鸟情结,尤其是之前遭到如此对待,登时对他生出一股亲近心。
      但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以秋凌夜那无下限的人品,我根本不该对人际关系有任何奢望。傅青卓直接将我带到一处格斗校场,上千平米的广场上站了百来个赤膊上身,肌肉遒劲的壮汉,见我出现纷纷互相交换了眼色,开始活动筋骨,一副饥渴到不行的模样,呈放射状在我周围散开。

      我隐有不好的预感,干笑着问:“傅大人,我想你昨日说的是灵术训练?”
      “没错啊。”傅狐狸笑得一脸和善,“这是鄙人特意为秋大人制定的训练内容。秋大人先从基础的防护结界练起,只需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是不是很轻松呢?”
      不带这么公报私仇的吧,这是赤|裸裸的群殴吧……我难以置信的看向白修远,他好似也有些诧异,但还是道:“主上吩咐了,只要没有生命威胁,一切训练听从傅大人安排。”
      有他这句话,傅青卓完全没有了顾虑,眨眼人已闪出八丈远,遥遥笑道:“秋大人好好享受冰凌诸位兄弟的招待,鄙人就不打搅您特训了。”
      “喂,你等等……”
      白修远也犹犹豫豫的退出去,于是我眼前就只剩下了一块块蜜色的胸肌,还有劈啪作响的骨节碰撞声。
      “喂……”我在众人的包围中,虚弱的:“我说你们,至少先告诉我怎么设结界啊……”话音未落,狂暴的人潮已一拥而上,将我吞没。

      愤怒与仇恨通常能让人爆发出超能量,于是,虽然这群四肢发达的家伙也只用拳头攻击,有玉魂护体的本少还是被殴了个鼻青脸肿。紧跟着傅青卓便撕下了他那张伪善的皮,派人将我五花大绑钉在了校场中央,那七个经常出没于白卿书房中的将军全部到齐,一字排开站在我面前,纷纷面带微笑,满足无比的欣赏秋凌夜的窘态。
      其中一个高挺的英俊将军走过来,粗暴的扯开我的衣襟,似笑非笑:“结界石比之前要精亮许多,秋大人,你该不会怪我们用这种暴力手段助你灵力增长吧?”

      脖子上的珠链隐约透出些冰凉的感觉,被动促进灵力增长的话,傅青卓倒是没有骗我。我吸了吸鼻血,保持良好风度,笑着摇头:“不会,诸位是为了冰凌与北溟苍生,我知道。”
      那人面色一冷,呸了一口:“你知道个屁,若非玉魂在你体内,主上又严令我等不准伤你性命,你早就被活剐了鞭尸泄愤。”
      我猛然侧头,但还是没躲过他那口唾沫。我保持着侧头的姿势半晌没动弹,不知为何,这个侮辱性的动作比一拳捣在鼻梁上远远令我难以忍受。
      那人冷笑数声,“怎么,这就受不了了?那因为你而丢了性命的人要找谁去控诉?想报复冲我来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冰凌骁勇营赵逊是也。”

      “赵将军,你可以因为我此前的所作所为而惩罚我,但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石化了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人格?”赵逊大笑,“秋凌夜有这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
      其余人也跟着笑,我静静的看着他,“秋凌夜是秋凌夜,我是我。”
      这一眼直看进他的眼中,赵逊笑声一滞,目光颤动了下,突然就勃然大怒,对着我的肚子狠狠一勾拳,我一口咬在下唇上,没发出一丝声响。

      “你这贱人,你当主上同意让你在军部跟训是在体贴你么?冰凌上下无不渴望将你食肉寝皮,这个决定不过是要让大家泄愤来的。”赵逊捏着我的脖子,恨恨道,“你莫要以为有玉魂在身就万事大吉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知道么?你既落到我们手里,有你好好享受的。”
      我被迫仰着头,咳了两声,嘴角抽搐,喘不过气来。
      傅青卓叫道:“赵逊,别真弄死了他,不好对主上交代。”
      “你放心,我有分寸。”他又给了我两拳,有一拳正打在鼻梁上,鼻血更加汹涌澎湃了,我眼前全是金星,头疼欲裂,突然觉得还是被吐两口唾沫比较合算,骨气这种东西,再骄傲用在秋凌夜这厮身上也是纯属浪费。

      接下来的过程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惨不忍睹。具体过程我不想再回忆一遍,等这日的训练结束,我浑身上下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最大受益者自然是脖子上那串结界石,白修远背我回宫的时候,结界石的光亮可以照出三丈远,成了天然的照明物。
      白修远一路上都尴尬无措:“对不起,主上的吩咐,属下不能违抗。不,这也不是主上的吩咐,你、你不要误会,主上只是必须要顾全大局,我、我的意思是……”
      他颠三倒四的说了很久也没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这小子肯定是太少和人交流,才会如此拙笨,不善言辞。我听着他越说越结巴,勉强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我明白。”
      白修远磕巴了下,默了。

      (6)

      此后一连数日都是这般遭遇,冰凌众将以傅青卓为首,乐此不疲的开发折磨我的游戏。我想白卿选择这个时候消失大约只是在给我们之间留下一点余地。众怒难调,他作为上位者,保我性命已是完成了当日的诺言,绝不会为了秋凌夜再做出什么护短的行为。
      半夜回到宫中,稍微处理了下满身的污血,我就像块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抹布,轰然瘫倒在床上,连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动。伤口没有上药,有玉魂在体内,不论怎样的伤势一夜都能复原。

      我只是觉得累,不知作为秋凌夜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还要忍受他们的泄愤行为多久。当赵逊那口唾沫吐过来的时候,我真有种暴起轰掉整座冰凌城然后扬长而去的冲动,但这恐怕也意味着和白卿决裂,继而成为全冰凌城乃至全北溟国的追杀目标,我不想要这种结果。

      呈大字状支楞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发呆,脑中自动浮现策马大草原,绿水青山间,意气风发逍遥自在的场景。
      其实……浪迹天涯貌似也不错,至少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活着,又有玉魂护体,是不死之身,赵逊傅青卓之辈,本少怕他个鸟啊?最多走的时候将结界石带着,免费为大结界提供灵力,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白卿曾经那样对秋凌夜,现在又这样……我还在肖想什么?

      “诸葛先生。”屋外传来白修远的声音,轻轻一下就没了,我怔了怔,鬼使神差的就闭上了眼睛。
      几不可闻的推门声,有人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放了个物事在床头。
      “诸葛先生……”
      “嘘,别跟他提老朽来过的事啊。”
      “这个是……”
      “主上要老朽准备的,说是他用得着。咳,可怜的小子,被揍得真惨……”
      “先生放心,秋公子这两日的伤势比之前愈合得更快了,这点程度没有大碍的。”
      “嘁,若非主上之前趁他昏迷加了封印,以他和玉魂的契合度,一般人怎伤得了他一根汗毛?此等灵力天才,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诸葛空懊恼不已。
      白修远呐呐的:“我听我哥说,主上如此做是因为玉魂力量太过强大,恐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心术不正?老朽觉得这小子人很不错啊,之前在神庙老朽为了试出他的底线,将他从活整死又从死整活了无数次,也没见他气恼,一声不吭的忍着,多吃苦耐劳的好孩子啊!”
      白修远立刻赞同地:“对,我也觉得秋公子年纪虽小却很识大体。不过我哥说他此番忍耐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是在用苦肉计巩固自己的地位,今后好打主上的主意。”
      诸葛空:“唔,这个……老朽一直居于神庙,倒是对此前的事不甚了解。”
      白修远:“啊,我也是半年前才进冰凌城做主上的侍卫的。”
      诸葛空,白修远:“……”

      我越听越不爽,从床上翻身坐起,床头摆着一本《初级灵术入门》。自嘲笑了笑,忽然间觉得没意思透了,手一指,那本书登时飞起来,旋转着狠狠砸在卧室的门上。
      屋外两人被吓了大跳,一下子安静了。

      翌日,白修远被我浑身散发出的低气压所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天气像被感染,万里无云的空中逐渐阴霾,飘起了细雨。
      校场上空无一人,傅青卓他们并不在场,昨日绑我的木架还在。我在细雨之中一动不动的站着,凌汐啊凌汐,还不认命么,即便你再努力,也换不来他的一丝信任。

      “看来他们有事,要么今日你陪我练?”
      白修远瞬间脸色惨白,我心中拔凉拔凉的:“你放心,我不会还手的。虽然你们都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从今往后绝不会做任何有违道义之事。我有我自己的原则,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理解或者认同。”
      白修远没有接话,神色凝重,慢慢抽出佩剑。
      “你用剑,总不能让我空手吧。”我叹了口气,正要认命的去兵器架上拿武器,白修远一声大喝:“别动!”

      剑光暴闪,两条人影冲天而起,白修远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出剑,与不速之客缠斗在一处,白修远沉声道:“商将军,主上严令不得伤他性命,你想做什么。”
      那人面若寒霜,淡淡道:“抱歉了,白老弟,今日我要留下他一手一足,主上那里自会负荆请罪,若有冒犯之处,得罪了。”
      “他的另外一对手足是我的。”身后传来赵逊的声音,嗜血之意十足。
      我回过头,镇定的看着这群来势汹汹之人,含笑道:“诸位好啊。”

      傅青卓一身青衣,气度从容,完全没将我放在眼中:“自家兄弟,莫要伤了和气,先住手罢。”
      雪衣卫统领白彦博立刻喝道:“修远,给我下来!”
      白修远委屈的:“哥,你怎么也不听主上的吩咐!”
      白彦博皱眉道:“我们暂时不会伤他,只是要带他去见墨羽兄弟,你把剑收起来!”

      兵刃相击,火花四溅,白修远与商殿飞分向两边急速后撤,白修远一个挺身,借势掠到我面前护住,梗着脖子不退:“可是赵将军和商将军说要伤他手足,我不能坐视不管。”
      白彦博:“……”斜了赵逊一眼,显然是怪他多嘴,赵逊一脸不耐,“那家伙都快气疯了,我撂不撂这话,没差。”
      与白修远交战的年轻人提剑疾闪而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厉的杀气,傅狐狸适时按住他:“稍安勿躁。”对修远道,“修远,你哥说不伤他就是不伤,你还不信你哥的话么?我们的确只是要带他去见墨羽最后一面,他的情况不妙,这事你也应该听说了才对。”
      修远面露犹豫,“嗯,我不是不信我哥……”
      傅青卓立刻道:“别婆婆妈妈的,墨兄弟时刻无多。”
      “什么?!”修远亦是一惊,迅速权衡后转头对我道,“秋公子,事情紧急,要么你随我哥他们走一趟吧,我想墨将军应该只是想要见你最后一面。你放心,我、我会保护你的。”
      我嘴角抽抽,没什么意见,也没权利有意见。

      白修远难得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字,已经从脖子红到了额头,傅青卓皱眉看了身边白彦博一眼,眼神带着警告意味,白彦博的脸色已经像吃了大便一样。
      “走吧。”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被用力搡了下,被迫跟在他们身后。白彦博咬牙切齿的捏住弟弟的脖子,压抑着怒火道:“你这个小子,我警告你,如果不想变成墨羽那样,就给我离秋凌夜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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