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置之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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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雁的眼泪本来都已经停止了，但见到独孤烨澜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白发，捂着嘴欲语泪先流。另一只手去抚独孤烨澜的头，姐弟二人额头靠额头地对在一起。
“小澜……别看了，真的，别看了……”独孤雁的眼泪都流到了独孤烨澜的手上。
独孤烨澜抬眼看着伤心欲绝的独孤雁，放下了头发，抱住独孤雁安慰道：“没关系，不就是少白头吗，那又怎样，我倒觉得我头发现在顺眼多了，姐，别哭了。我又没怎么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独孤雁突然觉得就这么瞒着独孤烨澜是最好的选择，但这样不仅是对独孤博的牺牲的不尊重，更是对独孤烨澜的不尊重。但面对还不知情的独孤烨澜，怎忍心说的出口？
“嗯？发生了什么事吗？”独孤烨澜有些纳闷。
“你……当真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正在吸收魂环，然后胸口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独孤烨澜说着，试图调动魂力看看魂环带来的技能是什么。
“小澜！停下！”幸亏独孤雁及时拦住，但这也让独孤烨澜发现了端倪。在刚想催动魂力就觉得全身发疼，不由问道：“姐，我这是……怎么了？”
“小澜……”独孤雁爱怜地轻抚独孤烨澜的额头，“没关系的小澜，以后姐姐会罩着你的，你不用担心的……真的……”声音中充斥着哀伤。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刚想催动魂力就全身疼痛？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独孤烨澜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妙。
“小澜，你的武魂……已经，已经，破碎了！”独孤雁偏过头去，不忍看独孤烨澜的眼睛。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独孤烨澜先是愣住，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掀开被子想要下地，被独孤雁给拦住了。
“小澜！别这样，姐求你了，别这样。”独孤雁也知道独孤烨澜不会轻易接受这个事实，但又能怎样？他能怎样？她又能怎样？
“为什么？为什么！姐你是骗我的是吧？你回答我啊！”独孤烨澜抱着头无力地坐在地上，不仅是心碎了，更重要的是精神都被粉碎的痛苦彻底让独孤烨澜崩溃了。
“小澜，小澜，先起来好不好？地上凉，你身上还有伤啊，快起来啊。”独孤雁使足劲也抬不起独孤烨澜，只好拿着一床厚毛毯搭在独孤烨澜的肩上。
“小澜……”独孤雁语塞了。
“姐，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指甲扣进肉里，鲜血淋漓。独孤烨澜猛然冲出门，跑到了山坡上，右手指天，怒号：“你凭什么从我这里夺走一切？你凭什么要这般折磨我？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人生？！你凭什么？”汹涌的眼泪落下。独孤烨澜跪倒在地，捂脸痛哭。“啊——“从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一般的怒吼。双手紧握，对着大地狠狠的锤下，一拳，两拳，打到草地都被血浸染。
“小澜，小澜！住手啊小澜，你不能这么对你自己的，就算没了武魂又能怎样？世间不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吗？做什么这般委屈自己？”独孤雁也跪在地上，紧紧抱住独孤烨澜不让他继续自残。
“姐……你知道吗，若没了武魂，就像人没了活下去的目的，就像一个绝症的人突然没了希望。你说没了武魂会怎样，那我问你，没了武魂，能做什么？”独孤烨澜的眼睛里的光似乎都被泪水淹没，不知所踪。
“你没了武魂，不也有我们吗？我和爷爷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独孤雁心痛地说。
“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会的，一定会的。”
“你错了，姐，你会嫁人，当爷爷有了一个新的希望的时候，我，就是个废人了。不，我已经是个废人了……”独孤烨澜声音越来越小。“啪”的一声，独孤烨澜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瞬间就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纹。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是，你说你现在是个废人了，你可曾想过爷爷会因为你这句话而怎么想？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才让你醒过来你知道吗？！在这里悲天悯人有什么用？”独孤雁是既生气又心疼，生气他放弃自己，心疼他遭此横祸。
“爷爷怎么了？”独孤烨澜仿佛现在才醒转过来一般。
“爷爷为了帮你消除武魂破碎后的影响，用魂力封住你的经脉，但同时，他的功力未来十年不得精进！你懂一个封号斗罗的魂力十年不得精进是什么意思吗？足以让他和同级别的人拉开巨大的差距，你懂吗？！”
“我……”独孤烨澜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完全没想到独孤博会做出如此大牺牲的他，开始陷入沉思。
“先别坐着了，你伤口要是再裂开，爷爷会生我的气的，咱们先回去好吗？”独孤雁缓和了语气，劝解道。
回房间一看，伤口果然又开始渗血，不过好歹没有裂开。几个时辰之后，独孤博来到房间内看望独孤烨澜。却被独孤烨澜的眼睛给吓了一跳。看到独孤烨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什么，还默默地看着他，独孤博想着先不告诉独孤烨澜。
“爷爷，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吗？”
“……”这小子怎么知道，难道他发现自己眼睛有点问题了？
“我已经知道了，所以，爷爷，你别瞒着我了。”
“咳咳，好吧。小澜，其实你现在的样子很吸引人，以后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的。”独孤博清清嗓子，说道。
“什么？”独孤烨澜本来想说的是独孤博的魂力不得精进的事情，这是什么发展？
“我是说，你的眼睛现在很好看，不用担心以后找不到姑娘。”独孤博解释了一下。
“我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独孤烨澜觉得看来自己这次是有大改变了。
“你眼睛，你？你不知道？”独孤博惊讶了。
“爷爷，说实话吧，对我还有隐瞒那就不好了。”独孤烨澜冷静下来。
“……”一时语塞，感情这小子不知道啊，那我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小澜啊，你……哎，你自己看吧。”拿出一块玉镜，递给独孤烨澜，独孤烨澜接了过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独孤烨澜简直想要苦笑，但嘴角却沉重的拉都拉不开。玉镜中的自己，左边的头发大部分变成了白色，而自己的左眼，竟是变成了蓝色！邪异的眼睛，陌生的样貌，不熟悉的自己。独孤烨澜心想，别说姑娘了，我自己都觉得害怕。如此诡异的模样，谁会喜欢？谁又敢接近自己？
不由苦笑，把镜子还给独孤博，左手轻轻地想要去触碰自己的眼睛，却在碰到的一瞬间似是被灼伤一般弹开。独孤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小澜，没事的，这多好看啊。”
独孤博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独孤烨澜，一场灾祸，生生毁了独孤烨澜，从里到外。
“我没事的，爷爷。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振作起来的。但我需要一些时间，在那之后，我会开始练武。爷爷，麻烦你帮我找一柄剑和一把刀，我会尽心成为一个出色的大师级的武者。”
独孤博被此时独孤烨澜那似乎是被迫着活下去的眼神给刺激到了，“小澜，没关系的，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爷爷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好吗？”虽然不知道独孤烨澜为什么提这么一个要求，但还是记在心里，改天叫人去准备好。
送走独孤博，独孤烨澜躺在床上，想：我这一辈子还是离不开刀与剑，还是逃不过老天的恶意，更逃不过命！现在他所拥有的，除了亲人朋友，也就只有心中的武籍了。盯着窗外，一夜无眠。
之后的一段时间，独孤烨澜都在养伤。独孤雁看着比以前沉默的弟弟，只觉得心酸，更是尽全力照顾好独孤烨澜。
两个月过去了，已经过了返校的日子。独孤烨澜曾写了一封信交给弗兰德，只写明自己从今以后不会再去学校了。伤都已经结疤脱落，形成淡粉色的嫩肉，在从嫩肉长成新的血肉，只留一处狰狞伤痕见证独孤烨澜的不幸。
自伤好后，独孤烨澜便开始练武。在鸡鸣之前起床，复习基本功。从刚开始提剑拿刀都十分费力，到如今的已经可以做出挥舞的动作。清晨和黄昏后都是独孤烨澜练武的时候。
独孤烨澜心中的两本武籍，一本名为秋水长天，是属剑法。另一本名为斩雾断水，是为刀法。各分九重，前世的齐笙达到了第八重的巅峰便可冠绝天下，可见这两本武籍是多么厉害。一刀一剑，平分天下。所著这两本武籍的也同齐笙一样是左手剑右手刀的武者，所以齐笙才能运用的炉火纯青。
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独孤烨澜重复温习已被落下许久的基本功，才让肌肉能够记住这些步骤。但在刀法剑术上边却始终无法运用自如。
再一次错误，独孤烨澜狠狠地锤在树上，惊起一片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拳面都开始流血了，独孤烨澜不耐烦地想到，为何我始终都无法完美的做出那些动作呢？
不甘心地再来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独孤烨澜发泄一般地抬手想把刀扔在地上。猛然想起以前恩师说的话：“你的刀和剑便是你的左右手，是你的知己，更是你的伴侣，还是不会背叛你的那种。所以对待它们，就要像对待家人一样。”
收回手，看着关节处的血痕，那个人似乎还说了一句话，“习武之人有两大忌，第一是酒，酒能迷人心智；而第二点就是焦傲，戒焦戒傲，否则修为不进反退。”
戒骄戒躁？独孤烨澜想想，席地而坐，在树荫下开始冥想。
我焦躁的原因是我不得不重拾刀剑，直面自己已经是个废人这个事实。同时，还是对姐姐的感谢更是对爷爷的愧疚。所有的情绪冗杂在一起，怎可能会静下心来习武？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是源于自己破碎死去的武魂。
在这两个月，独孤烨澜也在偷偷地查询有没有能让破碎的武魂重新恢复的方法，独孤雁和独孤博也当作看不到，就当是给他一个安慰。事实上，也真没有这种记载。从那以后，独孤烨澜也开始越来越急躁，尽管不会对独孤雁发泄，但从每天练武地方周围的草木就可以看出独孤烨澜的火大。
但此时独孤烨澜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可谓是极为荒唐的想法。爷爷可以用阴与阳来压制自己的武魂碎片，不仅是因为有冲击会让我的伤口破裂，更是为了让我不再使用魂力来加剧伤害。而在前世，阴阳调和，阴阳平衡更是常见。那有没有可能，哪怕只有一丝可能，自己说不定在冲破武魂碎片的封印之后，再使用阴阳药物，叠加自己的魂力，强行粘合武魂的碎片呢？
这个荒唐的想法独孤烨澜不敢告诉独孤雁和独孤博，而这个念头始终萦绕在独孤烨澜的心头。
眨眼已经半年过去，冬去春来，春花盛放，夏木青绿。自独孤烨澜彻底静下心后，不分昼夜的修行，修行的速度不断递增，现在已经练到了第二重的境界。
所谓有些东西你越想得到，但你却得不到，这个东西就会一直在心头抓挠，瘙痒难忍。对于独孤烨澜来说，这个东西就是那个荒唐的想法，本以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习惯自己已经没有武魂了，但这个想法一直让独孤烨澜始终抱有一份希望。但很多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独孤烨澜也不敢轻易去尝试实验这个想法。毕竟只有一次机会，后果最严重就是死亡。若自己死了，怎愧对爷爷的牺牲和姐姐的无微不至的照顾。
独孤烨澜想找一个人说一下这个想法，而这个人理所当然就是独孤雁了。独孤雁听完过后，脸色很凝重。
“小澜，你也说了这只是个猜测，没有人成功修补好过武魂的，你也不例外！别想这些了，好吗？”
“姐，这虽然只是个猜测，但若不去尝试，我这一辈子都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你会后悔，那我们呢？你说你要冲破武魂碎片的封印，但你知不知道你所说的每一个步骤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死了，我们怎么办？爷爷的牺牲岂不是白费了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独孤雁也没想到独孤烨澜还没放弃。
“姐，我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独孤烨澜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我不拦着你，你要干嘛干嘛去吧！”独孤雁气急败坏的离开了，只余一个苦笑的独孤烨澜。
第二天，独孤雁和独孤博没在熟悉的地方看到独孤烨澜练武的身影，一起走进房间一看。屋内空无一人。桌子上有一封信，写到：
爷爷，雁姐姐，让你们失望了。但是，人是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的，我不希望自己活着后悔，不希望自己在不甘中死去。所以请原谅我的任性，这会是最后一次了。除非我找到了修补武魂的方法，否则，我是不会回来的。爷爷，真的很对不起，让你为我这个不孝孩子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姐姐，谢谢你的照顾，若真有可能，我也想陪在你们身边，一辈子。若我回不来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孙子吧。烨澜留。
独孤博沉默半响，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恶狠狠的说，“走了就别回来了！我没他这个孙子！”转身愤然离去。
一旁的独孤雁也知道，独孤博是在生气独孤烨澜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但同时，独孤博也很是担心，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继续前行吧，我的弟弟。愿你真能找到你所希望的那抹光，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置之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