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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风起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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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为什么最后被撒气的是赵姬。
一群或者有直接关系或者有间接关系的人里头,就只有一个赵姬关系最远感情最差,不找她撒气找谁?
赢初深笑吟吟的走出去了,脚步轻快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又像是携带一场大胜而归。正在外间等待的秦王后——即赵姬,却是脸色惨白,显然她也听到了之前子楚针对于她的愤怒呵斥。
当女儿的饶有兴致的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容,心想:倒也不枉她父亲特意拔高声调。
赵姬虽然是个典型的花瓶,但是美也是真的美,不然当初也不能被吕不韦挑中送给子楚。不够漂亮的话,子楚就算是为了获得吕不韦的支持而甘心委屈自己,也不会娶赵姬当正室。
她本就是少有的美女,在当了秦王后之后也没受到什么亏待,一应待遇都是按照王后的标准来的。原本美人便是三分天注定加上七分的后天养护,赵姬这般日日精致修饰,自然是颜色更添。此时她纵然脸色苍白,但眼中泪珠盈盈,摇摇欲坠之姿拿捏的恰恰好,与她那明丽的美貌互相映衬,居然也不显得违和,反而十分惹人怜惜。
不过现在纵然是娇花含露,也是无人呵护了。
子楚还在内殿,他就算是长了透视眼也见不着赵姬如今的模样,况且他如今也并不想要见到赵姬。能见到的赢初深则对亲妈没什么感情,她们母女之间的情谊早就在赵国的那些年当中耗尽了。她明白赵姬爱她,却更明白那爱无法依赖,贸然倚靠只会令自己坠入深海挣扎徒劳。
曾经赢初深因为这个认知而痛苦非常,但现在——
只能说看开了。
如今看到赵姬落泪,不仅不会心疼,反而还能饶有兴致的欣赏一番美人垂泪图。
这也许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冷漠了。
不过赵姬对此倒是毫无所觉,她的思想总是十分简单,只要稍作注意,就不会令她发现任何不该发现的,赢初深也还乐意与她维持这层轻薄的母女和睦假象。是而这时候赵姬也只是向着女儿发问:“阿政,你父亲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父王他知道啦。”左右日后这事情也是要挑开的,赢初深也不介意在这时候和赵姬说说实话。
赵姬却是被这消息吓得花容失色。她当然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大错,也知道昔年自己为了自保和加重自身分量所撒下的弥天大谎不会得到任何人的谅解。
不是没有想过干脆杀了这个带来问题的孩子,但不知是因为对孩子的爱还是清楚能够令秦王室重视的只有这个孩子,最后赵姬到底也没有下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在她小时候就换个男孩儿回来,以此免除后患,也因为不舍分离忧虑王室内部自有验证血缘之法而放弃了。
赵姬曾经想过许多的办法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但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顾虑而弃之不用。随着女儿的长大,她为这孩子穿上男装,从来不告诉孩子真相,也不允许她发现任何男女之间的不同——这样长大的孩子与男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孩童时期男女差异也并不大,事情竟然也就被她这么瞒了过去。渐渐的,看着穿着男装做着男孩儿打扮像是男孩子一样生活的女儿,赵姬自己也快要忘了,她当年生的其实是个女儿。
她这样自欺欺人很多年,一直到秦国来人,说要接异人公子的夫人和孩子回到秦国。
那一瞬间,赵姬浑身发冷,如坠深渊。
喜悦自然是喜悦的,但恐惧却与喜悦相伴而来。
担忧女儿的装扮会被看破。
哪怕后来她所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随着女儿的一天天长大,赵姬也一直生活在忧惧之中。这种担忧令她明丽的美貌之上更添一分忧郁和忧愁,子楚曾经很喜欢。
对于丈夫的称赞与喜爱,赵姬每每笑颜领受,心中兀自自我折磨。
假的终究是假的,到底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赵姬担忧了很久,而现在,这一天……真的来了。
哪怕在此之前做了再多的准备,在这时候赵姬仍只感到惊恐。那双动人的明眸之中含着泪光,下意识的望向惯来有主见的女儿,希望能够从她这里得到解决事情的办法。
赢初深也没有叫她失望。她笑着说道:“母亲,你为何不听父王的呢?”
赵姬:“可是——我怎能够离开王宫?”
赢初深道:“这是父王的意思,他想要您去封地之中,又有谁能够阻拦您呢?”
或者说,又有谁会拦着赵姬呢?
子楚的所为在知情人的眼中自然明白是在泄愤,但在不相干的人眼中是在为了孩子铺路。
要将能够影响到王子政、却偏偏没什么本事的太后远远的隔开,免得未来的秦王被影响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或者是因为对母亲心软而应许什么不应该的事情。
这实在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没有人会因此多想的。
赢初深将以上这段话用一种比较温柔的语气和说法给赵姬解释了,最后补充道:“所以您大可放心,没有人会拦着您的。”
反而会有一堆人暗搓搓的给你帮忙,让你舒舒服服的去封地——
最好永远也别回来了。
赵姬有些意动,片刻之后又犹豫道:“可是……你父亲如今已经知道了你是个女儿,你若是留在王宫,又该如何呢?”她握着女儿的手,满心忧虑,又充满了关切的说道:“你又如何能够违抗你的父亲呢?”
“初深。”她温柔的、关切的喊出了女儿的小字,对她说,“要不然你还是随我一起走吧。”
“你在担心什么呢,母亲?”赢初深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赵姬难得这般明显展露一次的母爱的确是值得动容。赢初深清楚这不过是赵姬的一时冲动,也明白至少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赵姬是真的这么想,但——
这还不能令赢初深动摇。
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理想,也不可能在此却步。
胜券在握的,分明是我。
这个事实却是不能对赵姬说的,她留在秦王宫之中的确不是个好办法,子楚的插手却是恰好两全其美。赵姬能轻轻松松的去封地上享受,不必再日日夜夜的担忧秘密的暴露。赢初深也能少一个后顾之忧,能够全心全意的和有着相同想法的两位祖母以及一众同谋向着同一处使力。
——虽然很生气,但这不是还在帮忙吗,父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