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生歌》十淼

3、暗香（中）

　　院子里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凌霈封解开围巾叠好放在腿上，细细听着素问的事儿，而素问却是愁的不行。

　　“你看看，我还成了奸医呢，那夫人本就没病啊，怎么治？”

　　“你先暂且止了苦水，听听我要问的重点”

　　素问抬了头，一脸不解。

　　“首先，那军阀使了什么手段，你就乖乖就范了？”

　　“这…你这重点明明抓错了好不好！现在的重点是唐家夫人得了什么病，我得怎么对症下药！”

　　凌霈封看着他，依旧不改颜色。

　　“得，恼羞成怒？对于我，这个重点才是首一位的”

　　素问气的不行，拔下头上的木簪子攥进手里暗自使劲儿，一直以来他生气又不敢发作的时候，就喜欢攥点东西转移一下。凌霈封看在眼里，悠闲听着西城的鸟事莺语，这是城里所没有的仙乐，他曾为了用笛声模仿鸟声，在这西城住了大半年，每日他听各种鸟儿的叫声，素问则忙着在药园子里翻修亦或是在某个古籍里发现了什么，屁颠屁颠地从院子里穿来穿去忙着实验，一动一静被那时的药仆调侃了不知多少次。想到这药仆，凌霈封还想问问这药仆去哪儿了，转念一想，这歪题的也不知是跑到哪条湾沟里了。

　　“那军阀说…我若能救唐夫人，便帮我寻…”

　　凌霈封摇了摇头，果然还是那个坎。

　　“多少年了，还惦记着”

　　素问没回答，起身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将阳光挡在身后，印出的剪影似乎异常高大，他下望，眼神里尽是嘲讽，用此来保住一些自己的自尊。

　　“每每你都说我，过不了那个坎，你这没有过去的人，有何资格说的如此轻而易举？”

　　凌霈封笑了，他也只能无奈苦笑。他这没有过去的人，着实也管不了太多，也装不了过来人去评价什么。

　　“好，打住这个，来商量一下你那脑袋如何保吧”

　　凌霈封提议，和素问去唐府住几天，不是身体，那必定就是环境，总在古
　　书里找，怎会有良方？

　　听到这等奇事儿，秦疏死活也要跟着去凑热闹。一大早拎着自己皮箱子杵在门外等着。

　　“你站在这儿干嘛？”

　　素问上前叹了口气，这秦少爷若是跟了去，只怕凶多吉少。

　　“昨个儿夜里就说好了，一同前往的啊”

　　“谁跟你说好了，去去去，这是关乎我脑袋的事儿，你别瞎掺和”

　　凌霈封突然想到什么，问秦疏。

　　“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军阀亲戚？”

　　“是啊，我表哥在西北，有一方势力”

　　“那这西北军和闽北军哪个更厉害？”

　　“都是地方小军阀，不相上下，但对于贫民百姓，那势力可大了”

　　“行，那你跟我们一同去吧”

　　秦疏自然明白，他凌霈封把他当挡箭牌，保命符了。

　　一路上，素问还是愁的不行，他不怕死，怕的是还有一堆没完成的事儿就白白死了，可惜。

　　秦疏脱下鸭舌帽，整理了番自己头发，大早上急着赶出门，匆匆戴个帽儿就出来了。

　　“我说，你们这是要去唐府做什么？怎还要我表哥势力撑腰？”

　　“唐府那位女婿，横的紧，保不定一个不顺就把我们就地解决了怎么办？有你这个保命符在，他总归多少还是要忌惮三分的”

　　“也是，听说就是一武夫，跟着赢了几次仗，集着弟兄们就占据闽北了。”

　　二人聊着，看素问一直盯着手上的一块小圆石头发呆，秦疏用手肘碰了碰凌霈封。

　　“他这是担心自己命不久矣，缅怀过去呢”

　　秦疏笑了起来。虽秦疏与素问相交不多，但因凌霈封的关系，也是熟识的，平时有个小病小灾的都会厚着脸皮去讨药，留下一句，记在凌霈封账上就是，便挥袖而去，而这凌霈封呢？秦疏自然知道，素问从不向他这发小收过药钱。素问总埋怨，有一个白拿的也就算了，怎又多了个小白拿的？这自然是玩笑。

　　对于素问过不去的坎，秦疏也耳闻过，只是具体一二就不清楚了，他也不想问，在他眼里，凌霈封才是世间最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