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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羽翼渐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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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一行众人已经携带着各种刀枪剑戟走到了山脚下的那片斜坡上,这片草地早已恢复了生机,处处鸟语花香,连远处那颗曾经被雷击为两段的焦木竟也抽丝发芽长成三尺多高的小树。看着这片首次历练时走过的路,道与手下九个小伙都有点感慨良多,大家把柳浮大叔围绕在中间倾听各种狩猎要点,以及如何保护自己。之后再次检查所携兵器,即使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三队的成员也做得干净利落,看的其余人皆啧啧称奇!而后大家开始正式进入深山中,除了柳浮带来的五人外其他人都是初次入山,二队共三十一名队员,其中两名因病未至,其余人等皆在此处,外加三队十人共四十五人,真可谓兵多将广、声势浩大。柳浮与五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猎人,单看他们手脚裸露处纵横交错的疤痕,大家都钦佩不已。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栖息于山腰下方临近游龙涧的麋鹿,麋鹿肉质鲜美,滋补壮阳,长期食用能够身轻体健,一跃十丈、因此最为各部落所喜爱。这种鹿原本生活在山脚前方的小草原上,但因为人族的捕杀慢慢迁移到山中,虽然食物不如草原丰富,但好在人族在此地的捕猎活动严重受限,使得麋鹿不至于凋零磨灭。以麋鹿做为目标另有一个好处,就是此地没有什么凶禽猛兽出没,对这些新人来说再好不过了。走近这里耳边能听到滚滚涧水汹涌而下的涛声,四周林木疏松、花草繁茂,山风温和细腻,鼻尖飘散着泉水混合各种奇花异草的清香,真是一处人间宝地!麋鹿选着此地为栖息点果然是灵性有佳。
一行人各按计划分散前进,走走停停,终于形成了一个方圆百丈的包围圈,之后隐去身形,静静等待着麋鹿出现,整个过程中道与三队成员表现出令行禁止的高效执行能力,看的二队成员目瞪口呆,很不适应;不多时,在众人的视线中浮现了足有五六只麋鹿的鹿群,大家屏息静气等待着鹿群的靠近,当鹿群最终站立在这小片丰茂的草地上时,柳浮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快速运动起来,收紧包围圈,不断挤压着麋鹿的活动空间,麋鹿瞬间惊恐不已,左突右撞,就在一头麋鹿即将跳跃出包围圈时,盖取箭、弯弓、瞄准、放箭一气呵成,放倒了这头约二百余斤的麋鹿,众人看到信心倍增,拿起手中的武器呼啸着挥舞向其余的大小麋鹿,最终连盖的那一头捕获了三头,其中一头居然有五百斤之重,此次捕猎简直是硕果累累,道和部分三队成员尤其表现突出,独自放倒一头,联合二队捕获一头,战功卓著!因为这次的战果出乎意料,柳浮决定提前归队,大家用准备好的绳索、抬杠将三头麋鹿绑定好运往部落,这次的成功对道和他的三队成员来说意义非凡,因为大家发现当每天傍晚像往常一样训练回来的时候,大家老远就开始打招呼,什么“今天训练的怎么样啊?”“累不累啊小伙子!”……,甚至四队、五队都嚷着要像三队学习,不要下地务农,当然这种非礼的要求妇人们是坚决反对的。武田族长在全族会议上也公开对三队进行了表扬,并且承认‘镇江军’这个始终被认为儿戏的称呼,之后‘镇江军’开始在族里慢慢流传开来,也传染到其他分队创立属于自己的军名;另外对道来说真正重要的是这种三队独有的打猎与训练交替结合的方式由武田族长批准改成常例,每次还是十人,他们的目标由开始的麋鹿、山鸡、野兔、到野猪、豺狼,不一而足。柳浮也在他们捕过几次凶兽后退出了他们的队伍,和其他成年族人进入更深的密林捕猎去了。
道确实领导有方,每次入山总能搞到一些野味,也从未发生过大的伤亡事故,因此道在族内的声望渐渐高了起来,虽然还未满十八,但许多成人的谈话都会让他参加,甚至听取他的意见。面对各种问题道往往能够一针见血,直中厉害!除了天赋异禀也和山中一次次的磨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通过山中狩猎他不但见识到招摇山的丰饶,也偶然间见识过山内的恐怖,他看到过好几处妖物留下来的痕迹很像那头记忆中的妖虎,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只知道人族的力量在那些妖物面前不堪一击,只有把漓江两岸的所有部族联合起来制造更加锋利的兵器,坚不可摧的铠甲,组建更多所向披靡的军队才有可能对抗妖物,这将是他未来唯一的目标!
经过一年不畏寒暑的艰苦磨练,整个镇江军都透露出一股久经沙场的凌冽之气。二十八人眼前一站如同铜墙铁壁,巍然如山,个个威武雄壮,看着这一切道也不禁有点自得,如今成为二队队长的他已经可以带领全部队员进行狩猎,镇江军再也不是那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童子军了,每当镇江军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出现在族人面前,人们都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事物,年老的这时都会态度和蔼的称赞几句,年轻的更是有点正襟危坐,努力掩盖着刚才还玩的兴高采烈的游戏,而那些半大的孩子们想的就单纯的多了,整天嚷着加入镇江军,也要入山狩猎为部族做贡献,镇江军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为部族提供的食物份额与日增多,部族的生活在得到改善的同时也不禁埋下了危机的种子,因为在这之前部族狩猎都是由成年猎人组成的血狼军,血狼军在周围部落威名赫赫,镇江军以少壮派为主,这就不单单是竞争猎物的关系了,最为重要的是道截断了血狼军未来的生源,这对血狼军来说无疑是釜底抽薪,使其未来在部族中的地位岌岌可危。血狼军向来跋扈,部族中的资源多为其所占,甚至包括女人的所有权也多集中于血狼军,其他因各种原因徘徊于血狼军之外的成年族人,待遇可想而知。血狼军的不满慢慢滋生发酵,终于引起了小规模的冲突,本来道对这种小事并不关心,但随着事态的发展,血狼军背后隐约浮现出一位主导矛盾激化的大人物。一经发现,道立即组织人手调查,原来在这场暗涛汹涌的纷争背后是有着部族第一勇士之称的石皋在推波助澜,这让道大吃一惊,因为石皋不单单个人武力强悍更为重要的是他本就是血狼军统领,他的参与使本就扑朔迷离的纷争变的更加危机四伏,几乎演化成两军的公开敌对,不过好在镇江军毕竟年少,未引起对手的真正重视,而道似乎也明白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也一直隐忍克制,不让手下进行报复打击。虽然名义上二队还是二十八人,但是在镇江军名下实际已经汇聚了不同年龄大小的众多部族健儿,有五十余人,成为整个部落武装中除石皋的血狼军外的第二势力,虽然镇江军整体年轻,但大家对其并不看好,石皋不单自身勇猛过人有着战力强大的血狼军,更主要的是和武田族长关系暧昧,每次狩猎回来都会亲自去向武田汇报,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年。而众所周知,因为道的桀骜不逊,与武田的关系虽说还过得去,但实在不敢深思。从第一次冲突之后,道对内部的组织训练变的更加严苛,两名副将除了盖另一名已经换掉三次了,好在最近提拔上来的洛元表现可圈可点,能力出众。洛元是一名二十七岁的老猎人,是部落有名的神射手,之所以选择投奔这个半大的毛头孩子,主要是因为其和石皋长期不和。现在出现能够力扛石皋的人物当然是鼎力相助。
寒冬、入夜时分,天空明月高悬,四周银装素裹,连续下了整整半月的暴雪掩盖了漓江两岸的种种勾心斗角,好像大地也因为盖上了柔软的鹅绒被悄悄睡去了!而位于招摇山脚下那处供部族休息的石洞内却灯火通明!里里外外或站或立着近百人,这已经是道所有的班底了,这种天气、这个时辰,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本来宽敞的深洞现下挤满了十几名镇江军的核心成员,他们好像在秘密交谈着什么,不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道静静的盘坐与山洞深处,整个人古井无波,好似这一切根本就不存在。
“将军,这次我们能够得到这十几株灵草付出了那么多心血,还有一人跌落深谷,绝对不能把它交给族内!”盖一拳砸在身侧的石壁之上,愤声说道。
“盖将军此言差矣,先不说我们狩猎本来就是为了部族的生存,上交是理所当然之事,就算这些暂且不提,当下我们与石皋的势力还无法抗衡,上交灵草也可以麻痹对方嘛!”洛元用手中的树枝摆弄着身前的火苗,映的众人脸色忽明忽暗。
坐在盖身后的一名身材高大的战士瞪着两个铜铃般的大眼,呼呼的说道:“绝对不能交,一旦上交,武田那老家伙转眼就会把灵草给了石皋,最后还是养虎为患,我们谁也好不了。”一时间分歧陷入僵局,道始终沉默不语,身后的影子明灭不定,耳中响起火柴燃烧的噼啪声,阵阵青烟萦绕在洞顶,气氛一下压抑了下来。祝余草能够伐毛洗髓,在漓江两岸有着极其珍贵的地位,每次灵草出现的地方都会引起漫天风波,因此在所有部族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获取灵草必须上交族内,由族长合理分配,本来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规定,但关键是沛族自从换了武田之后,内部资源越来越集中于小集团之手,不满情绪日益高涨,现今道的崛起本就有着上述原因,使得双方有着天然的对立关系,给不给就成了镇江军未来如何定位自身的决定要素。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道始终显得不慌不忙,外面原本明亮的月色渐渐被乌云笼罩,等候在外的战士有些焦躁起来,一名战士突然闯入山洞,将手中标枪用力一撮,插入脚下石缝,直末半尺,厉声叫道:“将军,武田匹夫欺我年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石皋连同武田一举拿下,您来做这个族长!”这句话一出,四座皆惊,众人不是没有想过,但每次都感觉这种事情太过逆天。经眼前这蛮人一说,大家都望向了道,所有人的眼神如万花筒一般变化着。其中有真诚的、有渴望的、有担心的、也有如风般变幻不定的,比如洛元。
道沉吟片刻,起身拂衣走到洞外,在经过那位口出妄言、神态却憨厚木讷的莽汉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洞中众人也随之而出,道先是望了望天边飘荡的乌云,而后一一扫过眼前近百名追随他的战士,沉声说道“诸位,几年来大家跟我出生入死,所为何求?无他,部族生存也,今日我等却在此处说出这许多离经叛道的话,实非所愿,皆由石皋引起,”
顿了顿,继续说道,“一年多来,石皋不思为族奋战,整日勾心斗角,室内操戈,罪大恶极!我在此立誓不杀此僚,誓不为人!这是我一人所愿,有异议者大可离去,绝不阻拦。”
话毕,众人连声响应,无一人退却。洛元站在道的右手处,用异样的眼神望了一眼道,仿佛这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悄悄叹了口气,随后转头望向人群,默不作声。既然决定进行反抗,众人考虑之后干脆将手中十余株灵草就地分食,之前洞内的人员几乎人手一份,意外的是那名高大威猛,双目圆瞪的莽汉也获得了一棵,这不禁让洞外的战士们懊悔不已、搔耳捶胸,十余人在洞内慢慢消化体内的药效,一股股灵力汇入四肢百骸,浑身热气腾腾,洞口涌出汩汩热浪,如同凶兽蛰伏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