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渡口》清泉为心

13、百里家

　　星辰这一觉睡的甚是香甜。只是习惯了早起，睡醒时天才蒙蒙亮。揉揉眼睛，麻溜的穿好了衣服，到院子里去找水洗漱。一出门却惊讶的发现，师父正在院子里打拳呢。
　　星辰瞅瞅天色，确实还很早啊。

　　“师父早。”星辰乖乖问好，心里则琢磨着这懒师父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百里安歌看看顺眼朦胧的小徒弟，便收了拳。
　　“没睡好？”

　　星辰摇摇头，她只是还没洗脸。
　　百里安歌牵着徒弟去了艾翁屋里，艾翁也早就起来了。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们很有眼识，很快就把星辰拾掇的白白嫩嫩，利利索索，头上还给绑了两个可爱的小花苞。

　　吃饭的时候依旧很素净，桌上只有师徒和艾翁三人。艾翁夹了个糯米鸡给星辰，荷叶包裹的糯米清香软濡，星辰很是喜欢。只是这东西不好消化，艾翁只准她吃一个。

　　吃完饭师徒两人就得告辞了。星辰看看艾翁，很是不舍。艾翁自然也舍不得星辰，但他年纪大了，跟去塞外实在是有些勉强，便不愿去添乱。

　　星辰抱着艾翁给她准备的点心零食，揣着装满压岁钱的大荷包，三步两回头的上了马车。

　　艾家的老少爷们都出来送行了。百里安歌就算再不善应酬，此时也知道与人拱手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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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出了夏樟镇，太阳才升到树梢那里，星辰瞅瞅马车外一望无际的平原，觉得天地广阔，心中那点郁气挥发殆尽，恨不得化身成一匹小马，去那广阔的原野上跑一跑。

　　百里安歌看到徒儿嘴角弯弯，眉眼里都是笑意，心情顿时也好的不行。
　　“师父，你说带徒儿去骑马的，说话要算话啊。”星辰想起师父说的，百里家有很大的养马场。

　　百里安歌不晓得为啥徒弟突然想起了这茬，只是这么件小事，自然是要答应的。

　　为了打发路上的时间，百里安歌保留了在出云峰给星辰讲课的习惯，只是原先只上午，现在则是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其余时间，星辰要么自己看书巩固知识，要么就陪师父下棋。

　　本来百里安歌只是自己跟自己对弈来着。后来徒弟凑了过来。百里安歌以为星辰想学，便递给她白子，刚想讲讲基础规矩，就见徒弟很不客气的落了子。这子落的还很是地方。
　　“会”
　　星辰点头。

　　师徒两人厮杀过几盘之后，百里安歌看看眼睛亮闪闪，意犹未尽的小丫头，简直震惊了好么。

　　这丫头岂止是会啊，简直能算的上高手了。
　　但当问她跟谁学的棋，小丫头想了半天，一脸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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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家远在塞外，那里是西北高寒之地，幽涧水泽兼具，草原森林相间，地势广阔，水肥草美，这样的地方能养出最健壮的马匹。

　　等两人终于抵达位于昆山牧场的百里家时，已经是小年夜了。

　　星辰没想到师父家这么远，他们竟然走了快一个月。

　　其实以往百里安歌回家，只要半个月也就够了，他是怕星辰年纪小吃不消，才特地嘱咐放慢速度的。

　　对于小孩子来说，一个月的马车旅行确实非常疲惫，好在一路有师父在，并不无聊与寂寞。

　　马车径直驶进了百里家，星辰好奇的从窗子里望着充满了西北风情的寨子，想着这般粗犷的风格，与师父一点也不搭。

　　百里家的寨子很大，马车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星辰被师父抱在怀里下了车。车下已经站满了等待的人。

　　先不说星辰见到这些人是个什么心情，只说百里家的人，看到小少爷抱着个孩子下了马车，就都傻了眼。

　　乖巧的窝在百里安歌怀里的小孩，一双大眼睛眨啊眨，脸庞肉嘟嘟粉乎乎，别提多可爱了。

　　百里夫人是又惊又喜。想着莫不是他们家这老小终于开了窍了。但又想到百里安歌才多大啊，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就又有点泄气。
　　“这是？”
　　“母亲，这是星辰。我的徒儿。”
　　百里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百里安歌，她知道，反正不是闺女。

　　百里安歌被瞪得莫名其妙，想着自家小徒弟这么乖，不应该会惹母亲讨厌啊……

　　星辰要从师父怀里挣出来。百里安歌以为小孩被抱着不舒服了，赶紧把她放到地上。

　　小星辰整整衣冠，对着百里夫人就是盈盈一拜。
　　“夫人好。”

　　星辰的小奶音和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简直萌到了百里夫人心窝里去。
　　刚才那点不快早就找不着了。
　　她一把拉过小星辰，把孩子拽到身边。
　　“来，让我瞅瞅，瞧这小脸冻的都红了。”百里夫人如愿以偿的揉到了星辰又嫩又弹的小肉脸，心里那个舒坦。“快跟我回屋里去，这外面冷。”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屋。

　　百里安歌就这么被落在了后面，眼睁睁的看着小徒弟被母亲抱走了。
　　“星辰呀，你多大啦。”百里安歌刚跟进屋~就看到小徒弟坐在矮榻上，被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包围了，小孩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前，小短腿虽然很努力的尝试了，依旧够不到地面。

　　“七岁”。星辰。
　　“六岁吧。”百里安歌。
　　俩人几乎同时回答，给出的答案却不一样。
　　“师父，星辰七岁，过完年都八岁了。”星辰很认真的强调。

　　百里安歌没想到小徒弟竟然想起了自己的年纪，他说六岁，纯粹是根据小孩的骨龄推测的。如今看来，徒弟的身体还是亏的狠了，到现在还比同龄人弱呢。
　　“那星辰的生日是哪天呢？”百里安歌想着，星辰是不是还能想起来更多。
　　小星辰眨巴着大眼睛望望屋顶。 “记不清楚了，但好像是可以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的时候，还能听见蝉叫。”

　　百里夫人疑惑的看看儿子，她倒没想到小姑娘都快八岁了，这丫头矮矮胖胖粉粉嫩嫩的，看着也就五六岁。
　　百里安歌没有多提星辰的身世，只说“星辰之前受过伤，一些事情记不清了。”

　　对他来说，小徒弟记不记得从前并不是很重要。他虽然也心疼星辰这么小就离开了父母，但一想到小孩曾经遭过的罪，就觉得这父母也不见得多好。
　　小徒弟能这么一直陪着他是最好的。

　　好在百里夫人没有刨根问底，在大事大非上，她相信儿子是有底线的。总不至于因为人家小孩可爱，就去拐来当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