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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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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眼又睁开,出现在霍从容眼前的是她十分熟悉的环境——S市顶级餐厅雅阁。古典的法式装修餐厅内,装饰着暗红的落地窗帘,餐桌上摆放着银质餐具和鲜花。
餐厅内仅有的十张餐桌空无一人,唯有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那儿,似乎在等人。
霍从容走上前,男人听到脚步声抬头往这边看,眼睛一亮,站起来。
“从容,你来了。”他面容冷淡,不仔细看都难以察觉眼底的笑意。
霍从容主动迎上去,抱住他,心中默念。
——谢嶙峋。
谢嶙峋低低地笑了两声,抬手回抱,下巴抵在霍从容的肩膀上蹭了蹭,极力克制着想要亲近的欲望。
冷。
霍从容颤了一下,安静的任他抱着。
也就一小会儿,谢嶙峋随后放开她,拿起餐桌上包装精美的玫瑰,递到她眼前。
落座后,霍从容眼睛盯着谢嶙峋,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我都点了你最爱吃的。”谢嶙峋嘴唇微动,脸上的笑意渐渐浮现,摇了摇铃,服务员呈上菜品。
北紫海胆味道细腻清雅,北极贝芝士浓郁而鲜美,竹笋鹅肝肥美而不腻。
谢嶙峋把一小碟装盘精致的甜点推到她面前,语气温柔,带有一丝清冷。
“尝一口?”
霍从容没有动,而是撑着胳膊入神的看着对面的谢嶙峋。
谢嶙峋似乎有些失望,修长的拇指来回在桌子上弹跳,这是他一紧张就会有的小动作。
等餐盘撤走后,他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感觉整个人都放松后,握住霍从容的手,神情庄重,眼眸深沉。因为动作的起伏,谢嶙峋露出突兀却依旧性感的锁骨。
原来这个时候,他已经这么瘦了。
谢嶙峋的手很凉,一股寒气从他的手心蔓延到霍从容身上。
她没忍住,又打了个寒颤。
霍从容强忍着寒意入体,没有把手收回来,她在等,等那句一定会出现的话。
“我......喜欢你,你和我在一起吧。”谢嶙峋小心翼翼,带有一丝希冀。
霍从容没有错过他眼底的不安和胆怯,她用力的回握谢嶙峋的手,另一只手慢慢攀上他苍白而疲倦的脸颊。
“好。”
随着话音尾音的结束,空间里的色彩一点点褪去,精美的灯饰掉下来,没有一点儿声响。鲜红的玫瑰花开始凋谢,花瓣一片一片落在褪成黑白色的环境里。
谢嶙峋的身躯随着空间的崩溃而变得透明,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眼中渗出细密的血丝,脸已经扭曲,嘴巴大大地咧开着,一瞬间涌出愉悦到极致的笑。
明明是极为可怖的场景,霍从容生生感受到,他是真的很开心。因为他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能演绎成千上万的角色,能在银幕里欺骗数以亿记的观众,却从来不会骗她。
“姐,即使这是假的,我也很幸福。”梦境里,谢嶙峋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完全消失在空间里。
再睁眼,霍从容背依靠着冰冷的墓碑,一直强撑的气颓然散去,她用手捂着眼睛,掌心传来了湿糯的感觉,任由眼泪肆虐。
春天化作黄叶远去,这是谢嶙峋死后的第五年。每年的这天,全世界谢嶙峋的影迷都要为他祭奠,而霍从容都会前往埋葬着谢嶙峋的陵园陪他一整天。
外人眼中的谢嶙峋,是演艺圈一代传奇。他十七岁因街拍照在社交平台上传播,成为全网最美少年;十八岁入驻演艺圈,凭借一部大型武侠古装剧一炮而红;十九岁步入电影圈,次年其主演电影上映成为票房之王;二十岁红遍大江南北,身价达到国内一线,并受到国内外知名导演赏识......
而对于从小与之相熟的霍从容来说,谢嶙峋永远是那个小时候跟着她后面的少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会因为她赠与的一块糖果而喜悦,会因为她的忽略而忧伤。就是这样一个冷淡而沉静的少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成长为全世界为之才华而赞誉不绝的演员。
而那时,他仍旧对她说,他喜欢她。
霍从容不知道什么时候谢嶙峋喜欢上她,更不知道谢嶙峋为什么会喜欢她。霍从容一直在查,她一直想要查清楚谢嶙峋到底为什么会自杀。一个告白后没有得到回复的人,怎么会想不开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五年,她终于找到一点儿眉目,然而事情过去太久了,那点儿线索最终随着谢柔的死亡而彻底消失。
霍从容突然觉得有些累。
自谢嶙峋开始,霍从容像是中了最恶毒的诅咒一般,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四年前,抚育她成人的外公离开人世;三年前,久病在床的霍母紧接着而走;幸而妹妹霍想容一直很好,与季长安成婚后,两人育有一儿一女,生活幸福美满。
容氏交予妹妹一家人,霍从容很放心。现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了。
经历过谢嶙峋后,霍从容感觉她的生活慢慢归于平淡。惊喜,欢愉在不知不觉中都慢慢地离她而去,最后她变成一个独行的人,也不知孤独的味道是如何。
“除了你,我好像就没什么遗憾了。”霍从容抚摸着谢嶙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淡淡地说道。
整整五年,霍从容耳边从不间断地流淌着无数声音,风声雨声车流声轮胎摩擦声救护车警车鸣笛声拍照声荧光闪烁声......唯有谢嶙峋那句带有希冀的告白始终无处不在,不时把她的记忆咬得一痛,呼吸变得沉重而紧促。
霍从容想起谢嶙峋离开前演的最后一部电影:男主角想自由自在地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却必须要事业有成,想要事业有成,就必须抛弃天真带上面具,当他有能力给心爱之人一切的时候,世俗的关系像一根根越缠越紧的藤蔓,把他勒得近乎窒息,等他好不容易破开藤蔓,跨过刀山火海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心爱之人面前的时候,对方早就倒在荆棘丛中,血泊染了一地。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她宁愿在背负着荆棘与藤蔓时,也要选择先和心爱之人在一起。
霍从容抬起头,看着夜幕中不时闪烁的星星,感慨道:“谢嶙峋,你看,其实一晚上就可以想通那么多事,可偏偏人都习惯马上做决定或者迟迟不做决定,你选择了前者,果断的离开了我们,而我迟迟不做决定,错过了你。”
夜已深,风却出人意料的带了点暖意。
霍从容疲惫的闭上眼睛,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再次醒来,耳边出现母亲的呼唤:
“从容,快醒醒,上课要迟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