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扶风，凤舞九天》夏家尘卿

15、chapter 14 终章

　　事情如我所料地落下了帷幕，孙家到底比不得王家，嫡子娶庶女都是孙家高攀了，能有一个合适的挡箭牌主动站出来，双方自然都是乐意的。
　　不过我肯这样帮她，到底还是让她起疑了，王淑玉同我说的那句：“凤柳一体，凤凰扶风，哪里有遇什么事呢？”偏巧被她听了去，于是我苦苦掩饰的心思终究是完全暴露在我最怕被知道人面前了。
　　我回头望向她，清晰看到她眸中巨大的震惊，以及震惊背后的恍然，和厌恶。
　　然后我便被禁了足，美其名曰：安心待嫁。
　　不过是怕我反悔，又整出什么幺蛾子罢了。
　　我自己选的路，哪怕终点是毁灭，我也会走下去的。可惜，她们不懂，也不想懂。
　　绿萝得了令，整日地看着我，而我也从她口中得知了所谓的真相：
　　孙少爷一表人才，表小姐芳心暗许，二姑娘怜表姐苦恋，牵线搭桥，代赠信物，结果表小姐怀春心切，一时情难自禁，与孙少爷做出了逾矩之事，二姑娘前去制止，表小姐先行离去，怎料生了误会，好在表小姐明事理，向众人解释了事情缘由，最后老夫人自责：“本是怜这丫头父母早逝，想多留两年在身边娇养着，怎料这丫头自己着了急，姻缘来了挡都挡不住。是我一时粗心，竟没发现这丫头的心思。”于是做了主，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至于孙少爷曾说与二姑娘两情相悦，不过是怕此事传出去有损二姑娘名声，才愿意负责，实在是个有责任担当的男子。
　　我轻笑，倒真是完完满满。
　　只是淑凤日后如何，怕是只能留给她姨娘操心了。
　　我何尝不想护她一世周全，只是，自幼母亲便教导我“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竭尽全力，赌上余生，剩下的，便是因缘造化，我只好不想不念不闻不问，终此残生。

　　第三天，她来看我。
　　我得承认我是怀着那么一丝侥幸的。
　　直到她停止她坐立不安的寒暄。
　　在她决定开口之时，我递上糕点，倒满茶盏，谈起天气。我不想她开口。
　　哪怕怀着侥幸，
　　我的直觉仍旧强烈地要求我阻止她。
　　但当她放下糕点，推开茶盏，叫我的名字——“柳扶风”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
　　于是我听见她说：
　　“扶风，你该知足的，能嫁给孙表哥。”她略略停顿了一下，“你是个孤女。”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干涩地响起来：
　　“孤女么？孤女便合该贱卖？”
　　“你这叫什么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说得出这样的字眼？”她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表情却很僵硬，“孙表哥人很好，我是说实话，你这是高攀了。”
　　“高攀？一个二十有四娶不到正妻的风流浪子吗？”
　　“你怎么也听外面那些人乱说？！”
　　“那你愿意嫁给他吗？”
　　“我，我怎么可能？他是我表哥。”
　　“是这样啊。”我点了点头。
　　“扶风，我是为你好，你怎么不明白呢？你不可能高嫁的，毕竟，毕竟你怀着那样的心思，见不得光的心思。”她恳切地说，却不再像之前一样晃我，反而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与我接触。
　　我看了她一眼，说：“我知道啊。”然后慢慢扬起笑容。
　　她仔细地看着我，似乎在确定我笑容的真伪，而后似乎是终于确认了，便丢下一句：“你知道就好。”匆匆离去。
　　她来，原来不过是为了说这样一段话呀。
　　是呀，我早猜到了不是吗？所以我才会勾起笑容，倾尽全部心血和满腔爱意，为她做最后一件事，让她余生不因我愧疚，余生不再想起柳扶风，心安理得地幸福。
　　只是那一笑，到底是耗尽了我全部的爱意。
　　余下的，是爱火熊熊燃烧过的明证，心如死灰。

　　也许，是我高估了自己。
　　我并没有力挽狂澜之能。
　　也做不到爱一个人无怨无悔至死方休。
　　这一切，不过是时势迫我做出的选择。
　　包括爱上她，也包括为自己而死。

　　后记：
　　也许真正的柳扶风早在搬进王家的第一天，便掉进荷花池淹死了。
　　那日被救上来的，不过是个一心爱着王淑凤的傀儡娃娃，
　　最后这爱破灭了，
　　柳扶风便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