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三章 叔华弄影月凌空（一） ...
-
烛火微弱的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衬得绮菱的脸有些微红，而凌涅却还是一样的冷峻，只是这回眉目之间似乎有些温和之色。两人都盘腿坐在床上，刚刚凌涅已经跟她说明了整个过程，以消除她内心的恐惧，但当真要开始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害怕。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随即，凌涅以掌风熄灭烛火，整个屋子一片漆黑。“凌涅。。。”绮菱还是害怕，她怕黑，这一刻，她几乎想转过身去抱住凌涅，只是因为恐惧。
“不要怕，闭上眼睛。”这一次不是命令的口吻，而是温柔的轻语。绮菱听到后，似乎也不再如先前的害怕，深深的呼一口气，闭上眼睛。
凌涅亦有些惊讶于自己，不曾想到，自己竟会有如此温婉的语气，但很快便镇定自若，开始为绮菱运气打散她脑中的郁结。绮菱之所以会忘记以前的事情，主要是因为脑中有块很大的淤血，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开颅放血，只有凌涅想到，以内力化散淤血，再对症下药。
绮菱觉得身子很热，像是有火在烧一样，可是又觉得很冷，似乎是在冰天雪地里，同时处于冰火之中，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很是难受，凌涅眉头略紧，他没想到她的体质这么弱，而且应该是当年留下的病根。绮菱忍受着冰火两重天，额角已经渗出汗滴，“噗！”喷出鲜血，人也无力的昏倒在凌涅的怀里。凌涅顺着手臂摸到她的脉，还好，只是有些虚弱。
凌涅就这样抱着她，宁静漆黑的屋子里，只听到他们的呼吸声。难得的平静，多少年了，没有现在这样的平静，拥着她在怀里，无比的安宁，不用想着复仇，不用想着天下大计。第一次见到她，那双灵动的眼，不带一丝杂质的纯净，仿佛是天山上盛开的冰莲，美丽动人而又不忍触碰，只愿默默的守护就好。而现在，自己却为了得到玉瑕剑的秘籍而伤害她。。。凌涅心想着，不免一丝愧疚和疼惜，抱着绮菱的双手更紧了些。
第二天天大亮了，绮菱才醒，头还是晕晕的，而凌涅，早已不见踪影，她想起身喝水，却提不起一分力气，她轻声唤道：“蔓霜。。。”
没有人回应。
就这样，无奈地望着门口，过了会，蔓霜才进来，关切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绮菱微微的点点头。
“这是我刚刚熬好的一点粥，你身子虚，不能大补。”
“嗯。”
蔓霜扶着绮菱倚靠在床沿上，问道：“凌涅呢？”
“他说你的身子太弱，昨天晚上没能将淤血完全化散，不过再治疗一次应该就差不多了，但得等你把身体养好后才行。”
“哦。”
绮菱就这样开始了皇帝般的养病日子，却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外面的世界里一场腥风血雨已经开始。
渊城。莫水庄。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整个渊城一派华贵之气，车如流水马如龙。
上官青誊和安文初到达莫水山庄的时候，江湖各大门派的掌门帮主都已到，相互之间打过招呼便各自休息去了。他们俩是由莫水庄大公子莫月华亲自迎接，毕竟，莫水庄与寒星门、平岚阁的关系非同一般，寒星门前门主秦炎、平岚阁安青雁、夏岚乃是至交好友。平日里各门派掌门人办红白事，寒星门都只是派人送礼而已，而这次莫水庄，却是早就派人将礼品送到，上官青誊随后并亲自到临，因此，也不免引起江湖豪杰的揣度和俾意。
只是这些年夏岚身体愈发孱弱，难以行走，而秦炎则是在三年前暴毙，将寒星门交给未满二十的上官青誊，引起寒星门差点内乱，秦炎的师弟，即上官青誊的师叔赤焰为不满上官青誊接任掌门人之位而大动肝火，但随后即被上官青誊劝服，并在这三年内，为寒星门尽心尽职。
正当三人正寒暄之时，有下人上报事务，莫月华满是歉疚的向他们请辞。
莫云松今年已五十，所生三个子女，大儿子莫月华尽得莫老庄主的真传，早在十八岁时便在武林大会上出类拔萃，英俊少年，赢得华容公子的美誉，现在亦只有二十五六却几乎掌管整个莫水庄。三年后，上官青誊十七岁在武林大会上以更优异的战果得了梅琴公子的雅号，两者都是少年成名，而现在几乎都是一帮之主了，难免总是拿来比较，好在两人都不是贪图虚名之辈，对于此甚是淡然。
莫水庄二公子莫萧华相较于大公子，那就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并非是因为武功平平，而是为人太过风流轻浮，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江湖豪杰结交不多，但红颜知己却是遍布天下，为江湖所不耻，更感慨于莫水庄竟也出了这样的人，替莫老庄主而叹息。
最后小的三小姐莫昭华，乃是莫云松的二夫人所生，江湖流传这位小姐生得闭月羞花，倾国倾城，更被称为武林四大美女之首。但因着是女儿家，鲜行走于江湖，即使是跟莫水庄关系亲密的寒星门、平岚阁也极少走动。早在她十四岁之时，提亲之人便已是门庭若市，但后来都被莫云松给拒绝，后来便传闻，莫庄主是看中寒星门上官青誊，欲招之为东床快婿，然则提亲之人才锐减。
离晚上的宴会还有段时间，两人便约好到渊城走走，因着两人都不是常年行走的人，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不甚了解，正在屋内闲聊之时，一妙龄美丽的女子走进来，行礼道：“小女子可为两位公子领路，于渊城畅游一番。”
姑娘约莫十七八岁，一袭青衣罗衫撂地，银钗黑发，眉如新月，气质出众，略带娇羞却不失大家之气。两人对望一眼，便猜出她的身份，婉言询问道：“姑娘可是莫水庄三小姐。”
莫小姐嫣然一笑，复又行礼道：“小女子昭华。”上官青誊和安文初亦温文尔雅的回礼。
“两位公子声名远播，今日昭华很是荣幸能够为两位做向导，赏玩渊城的风光美景，当然比起安雁山和寒沉谷的秀丽华景，这里就算不得什么了。还希望两位不要嫌弃。”
上官青誊温婉道：“三小姐过奖，尽然我们二人欲出去游玩一番，却实在不敢劳请三小姐为我们做向导。”
“梅琴公子客气了，昭华仰慕二位已久，且几位前辈与家父又是至交好友，昭华能为二位做向导是昭华的荣幸，也算是尽地主之谊。莫非、。。。二位是嫌弃昭华乃女流之辈，不愿结交。”说着眼里满是哀伤之色，娇弱惹人怜，果然不愧为武林四大美人之首。
“三小姐言重了，在下只是觉得不敢劳烦三小姐做向导，但如若三小姐有这个雅兴，不如一同游玩，可好。”上官青誊解释道，但没有一点尴尬，却是极为诚恳的邀请。
莫昭华笑着应道：“只愿不要打扰到二位的兴致就好。”
说着，三人便往外走，刚好遇到正准备进门的莫月华。
“昭华？”
“大哥。”
“你们这是。。。。。”
“梅琴公子和安公子想出去走走，我给他们领路。。。”昭华婉转道来。
莫月华的眼里有丝怪异，“是我设想不周。”
“大公子误会了，只是在下与安公子初到此地，想四处游玩一番。”
“昭华切莫怠慢了二位。”
“知道了，大哥。”莫昭华娇妮道，然后大方的对二人说道，“两位公子，我们走吧。”
三人走出莫水庄，昭华问道：“两位公子想去哪里？是去僻静的山涧湖畔泛舟，亦或是喧闹的街道酒肆？”
两人对望，安文初彬彬有礼道：“去山涧湖畔太过劳累，不如就到街市游走，感受这渊城的人情风俗。”
“好的。”
莫昭华便引领着他们来到渊城最繁华的谷子街，说是街道却也不够，渊城内有一条垭口河，谷子街便是沿河而建，每到晚上，夜市更加繁华，河两岸灯火通明，酒肆宣楼琳琅满目，聚集着许多城中的商贾名士，尤其是城中最大的酒楼沁闵楼，几乎整夜经营。沁闵楼在各地都开有很多分店，但其后的大老板却很神秘，没人知道真正的大老板是谁。
她一路上向两人介绍着，此时正是初夏时候，虽然从莫水庄出来时间并不长，但却也有些累了。此时正走到沁闵楼，安文初便说道：“走了这么久，不如，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下。”另外两人自然是没有意见，于是，三人便走进沁闵喽。
沁闵喽的掌柜的何老三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今日见着这三人的气质，尤其还是莫昭华亲自领着两人进来，自然是十分重视这些贵客，赶忙迎接道：“三小姐，欢迎光临，三小姐能光临敝店，真是令敝店蓬荜生辉。”
“何老板客气了。”莫昭华款款道，然后对上官青誊和安文初道，“两位公子要什么样的茶？沁闵喽之所以好，就在于它供应齐全。”
“是啊是啊，两位要喝什么吃什么，随便点，本店一定满足。”一边的何老三谄媚的点着头。
“不用太客气，随意就好。”
“就雨前龙井吧。”
“好，三位请上座，茶马上就送上。”何老三本想招呼他们上二楼的雅间，但安文初就着门边的桌台说道：“在这里就好。”
“可是。。。。”何老三为难道。
“嗯，就这里行了，随意便好。”上官青誊也很同意的点点头。
何老三看向莫昭华，她轻轻的点点头，说道：“嗯，就请何老板赶紧上茶吧。”
“唉，好嘞。三位请稍候。”
说着何老三招呼他们坐下便走开了，三人闲聊着，没多久，何老三就亲自送上一壶雨前龙井。
“三位请慢用。”
“何老板不用在此招呼我们，你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吧，不要因为我们而怠慢了其他客人。”莫昭华道。
“嗯，三小姐有什么尽管吩咐。”说完，向他们弯腰退下，很是尊重。
安文初略为奇异道：“这何老板真是服务周到。”
“嗯，大酒楼的服务总是好的。”莫昭华端起一杯茶，问向他们：“两位尝尝这里的雨前龙井。”
“不错，确实是好茶，清香怡人。”上官青誊赞道。
莫昭华笑道：“梅琴公子见多识广，品味独特，难得这茶水能入得了公子的眼，也算我没有介绍错。”
“就算我们敢质疑这件酒楼，也绝不会对三小姐的眼光有所怀疑。”
“安公子夸错了，是这沁闵喽确实不错。”
“嗯，沁闵喽在各地都有分店，而且在各地餐馆酒楼中，都算是数一数二的。”
安文初也轻轻的点点头，眼睛却瞟了一眼门口。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三章 叔华弄影月凌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