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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1.

      “……什么脑门开花了的朋友,我记不得了。”

      “我只知道两天前你把我叔叔杀了。”

      吴冥双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祁明矾,出奇冷静地说道。就好像他现在脑门上没有被一把枪给顶着。现在也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时刻。

      “叔叔?”

      祁明矾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般地哈哈大笑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是那个看到自个儿老婆屁都不敢放一个的煨灶猫是吧?”

      “你应该不知道吧,杀他那天看着他老婆不停地骂他,他都不敢顶嘴,我都有些可怜他了。”

      “这么没用的男人,大概下面那玩意儿也不顶用吧?”

      吴冥攥紧了的拳头上青筋凸起,口气却愈发得冷了。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你说的朋友就是那人模狗样的一团猪膘吧?“

      “笑起来那一副母狗代孕出来的嘴脸,丢个硬币进嘴里大概也能对着我摇尾巴吧?”

      ”对了,当时站在他旁边的就是你吧?”

      “我一直很好奇,那溅出来的猪脑你尝到了没?味道应该不错吧?”

      2.

      祁明矾忽地面无表情。

      眼里一片死灰。

      他把枪衔在了嘴里,空出来的手伸向了吴冥腿上中枪的位置。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插进了伤口里,肆意地搅动着其中的血肉与神经。

      刹那间,吴冥感觉自己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
      一种难以言喻、比撕裂□□更无法忍受的痛苦划过全身,在腿部炸了开来。

      “妈的!!”

      祁明矾似乎很满意吴冥的反应,他把头凑得更近了,轻蔑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疼啊?”

      吴冥痛不欲生地低声嘶吼了起来,惨白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沁出,濡湿了发丝。

      他如同上钩的鱼儿大幅度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但无奈对方在体格和力气上更胜一筹。

      吴冥从小就怕痛,很怕痛。
      小学的时候打疫苗,他哭了,被全班同学嘲笑了,结果只能哭得更凶。这事后来成了他心里的一道疤。所以一直他找尽各种理由逃避学校组织的疫苗接种。
      渐渐地,他能够忍住眼泪,甚至在进入组织的试炼中,他也能毫不迟疑地将刀插入自己的腹部。
      可他实则一直都怕,怕痛得又哭出来的那天。

      忽然吴冥仰起脑袋,对着祁明矾的脑门就是重重地一敲。

      祁明矾没料到吴冥会使这招,一下子被砸得有些晕,吴冥趁这个当口,使劲地扯出了自己的手,去夺祁明矾嘴里的枪。

      祁明矾很快便回过了神,头一偏让对方落了个空。

      但吴冥反手就抽出一把匕首,对着祁明矾的胳膊狠狠地刺了下去!

      殷红的血淌了下来。

      祁明矾吃痛地叫出了声。

      怒火中烧。

      他重新抓起手枪,对着吴冥吼道:

      “你他妈真当我不会开枪杀了你是吗?!”

      说罢便扣动了扳机。

      “咻!”

      3.

      阒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沉重的喘息声。

      房间地板上赫然多了一个弹孔。

      弹孔周围一圈的木板向外翻卷了起来,散落着木屑。

      祁明矾的枪竟也掉在了一边,枪身似是被子弹冲击,打变了形。

      祁明矾只觉得虎口处被震得发麻。

      自己怎么回事,竟然忘了这家伙还可能带了外援?

      他扫了一眼眼睛瞪大、面露诧异之色的吴冥。

      这家伙……难道并不知情?

      4.

      房间里响起了一个沙哑干瘪的声音。
      声音似乎是从门口玄关那里传来的。

      祁明矾和吴冥皆顿时警觉了起来,双双看向了漆黑一团的走廊深处。

      真会挑地方,那可是一个天然屏障。
      祁明矾腹诽道。

      现在整个屋子中,只有自己的房间灯是开着的,别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而自己和吴冥偏偏横亘在房间口,正对着玄关。

      对方不知是敌是友。
      彼暗我明。
      真是被动得很。

      虽是这么想,祁明矾嘴角却勾起了丝玩味儿。

      “小伙子,我知道你和这小子有仇,但你不能杀了他。”

      祁明矾试探性地对着黑暗发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因为我和这小子的仇比你的还大。所以杀他的人,必须是我。”

      5.

      “看来你四处树敌,树得够勤快的啊?”
      祁明矾面朝下,仰视着吴冥低声讥讽道。

      吴冥不置可否,白了对方一眼。

      祁明矾抬起了脸,前一秒还满是蔑意的眼瞬间化为两把凌厉的刀,刺进走廊,仿佛要刺穿那一团漆黑。
      他高声质问道:“你说你的仇比我的更大。那你倒是说说看,我的是什么仇,你的又是什么仇。”

      “他杀了你的朋友,我没说错吧?”

      祁明矾双眉一横,更加警惕了起来。
      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

      声音又幽幽地响起。
      只是这次的声音变得有些凄厉。

      ”可他五年前杀了我的孙子。我孙子死的时候才五岁。”

      这句话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指,伸进吴冥的脑子里,只消轻轻一点,便抖落了埋藏在记忆深处那只黑匣上的素蟫灰丝。

      一下子,几张不同时空却相同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这样看来你的仇倒真的比我的大。“祁明矾装模作样地啧了啧嘴又道,“竟然连五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是啊……连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对方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

      祁明矾话锋一转:“那他为什么会要杀你的孙子呢?”

      黑暗中的人冷哼道:“无非是被收买,然后要给我点威胁罢了。”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祁明矾问吴冥道。

      吴冥回望着祁明矾,一双眸子似乎在暗示些什么。他不紧不慢地说:“不记得了。我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记得五年前的事。而且,也许杀他孙子的人根本不是我,是他找错了人。”

      “很有道理,不是吗?”

      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了,字与字之间的空隙被缩小了:“不可能!证据确凿。吴冥,狡辩是没有用的!”

      “你看,他都报出了你的名字了。那看来是不会错了的。你今天恐怕真的不能活着回去了。”祁明矾微眯双眼,似是话中有话,“杀人犯,你就赶紧给人家老爷子赔个不是……”
      说话的同时,原本是压制住吴冥手腕的手此时松了开来,转而展开了吴冥的手。
      吴冥愣了愣,并不知晓对方的用意。
      紧接着祁明矾在手心里画下了几个符号。当看见吴冥眨了两下眼睛,他便移开了手。
      “……然后乖乖地一命抵一命去吧。”

      霎时间,两人同时油然而生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敌我形势……似乎发生了一丝奇异的转变?

      “小伙子还是蛮明事理的嘛。”
      黑暗中的人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使得本来就气氛凝重紧张的屋子更添几分萧索与阴森。

      祁明矾直起了上半身,似乎是在活络筋骨,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了。

      “老爷子,你们的事我不想介入。”他看似并不经意却实则咄咄逼人道,“不过有一句话我也得说在前头,我和你之间没任何瓜葛,所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都给自己留条后路。”

      “井水不犯河水啊……行啊。”

      “你嘴上说着行,可谁知道你等会儿会不会先一枪崩了我。”

      “我怎么会杀了你呢?”

      “兴许是杀我灭口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那你想怎么样?”

      “我退进这房间后,你再动手。现在你必须把枪放下。我得保证我自己的人身安全,这不过分吧?”

      “是这个理。我答应你。”

      6.

      “老爷子,我说了,把枪放下。”

      “……我放下了。”

      祁明矾声音忽然变大,几乎是以震慑对方的口吻命令道:
      “别搞小动作,把枪放下。”

      “否则我现在照样能直接拧断这家伙的脖子。”

      “这样,可就划不来了。”

      “……”

      咔哒。

      枪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7.

      就是现在!

      祁明矾瞬时间俯下了身,一手抄到了吴冥的身下,用未受伤的手臂一把搂起了吴冥。

      而吴冥则伸手紧紧地环住了对方的头颈。

      随即两人迅捷地退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8.

      祁明矾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重锤砸了一下。

      顷刻间,他仿佛失去了呼吸。
      耳边嗡嗡嗡地在响。
      脑中一片空白。

      顷刻间,呼吸又回来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

      9.

      妈的!

      被这两个畜生给耍了!

      鹿丙申气急败坏地抓着枪,冲了过去。

      那小子难道不是和吴冥有仇吗?!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以至于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鹿丙申连射几枪打烂了卧室的门锁,一脚把门踹了开。

      偌大的房间中灯火通明,空无一人。

      血一直淌到了窗子。

      窗是敞开着的。

      他三步并两步地蹬上了浮窗,头探了出去向下张望。

      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断胳膊断腿的,能逃到哪里去?!

      接着鹿丙申只觉一阵眩晕,便倒在了浮窗的大理石面上,失去了知觉。

      10.

      衣橱的门被从里面向外推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祁明矾,后面跟着出来的是吴冥。

      祁明矾见吴冥步履不稳,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只是手刚沾上边,两个人就都愣在了原地。
      转眼间祁明矾手一翻,把吴冥往反方向推去。

      吴冥也没想到这祁明矾这般反复无常,上一秒扶下一秒推,没任何防范的他一头栽倒在地。

      祁明矾本就发觉今天脑子不太正常,这下更觉得自己整个儿就是莫名其妙。
      再怎么样,对方也是自己的仇人。自己费这功夫留他活口也不过是为了追查幕后的委托人。
      这点吴冥的想法应该和自己不谋而合。
      双方都是有目的性、为了自己的利益,临时站在了同一战线上。而自己却还单方面地表现出了善意,自己脑子莫不成也是被枪给打了?

      祁明矾一边暗自责骂自己,一边走到了鹿丙申身旁,开始搜起了身。

      “五年前的那件事,我有点印象。没想到就是你干的。”祁明矾翻看着鹿丙申的刑警证件,讽刺中掺着些许鄙夷地说道,“射杀一个五岁的小孩的感觉怎么样?”

      听到此言,吴冥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空洞。
      他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地呆板地回答道:“……你希望是怎么样?”

      什么叫你希望是怎样?
      祁明矾刚想腹诽个一句,便对上了吴冥的眼。

      宛若两滩死水。

      “不管对象是五岁,二十五岁,四十五岁,还是八十五岁。杀人的感觉都一样。你也不过只是比我少杀了一个五岁的罢了,应该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看着这样的吴冥,祁明矾的心里又莫名堵得慌。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在了另一样东西上。

      “这是什么?”
      祁明矾摆弄着鹿丙申身上携带着的显示器,显示器上还有几根电线没进衣服里。

      吴冥感觉不太对劲,立马扒开了鹿丙申里面的衬衫。
      只见几根电线被贴在了鹿丙申尚在起伏的胸口。

      果然。

      “如果没有错的话,这个仪器可以远程监控生命体征。也就是说,一旦他死了,终端就会收到信号。”

      祁明矾忽然明白为什么吴冥方才执意用麻醉枪了。
      那这究竟算是他考虑得周全细致,还是他城府过深?
      不过无论是哪一个选项,似乎对自己都不是什么有利的事。

      11.

      陷入沉思的祁明矾在鹿丙申的外套内侧袋里不上心地摸索着,他的手碰触到了一个小型塑料盒状的物品。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遥控器。

      而遥控器的正中央则是一个鲜红色的按钮。

      两人皆是一震。

      祁明矾苦笑道:“这下可真是有趣了。”

      “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找炸弹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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