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寻处》关耳之末

43、束心9

　　“王妃。”
　　束心在案前抬头，停下了缝衣的手，王爷推开了房门，诺大的房内只有二人，说话都有响亮的回声。半月未见，鄂君王虽然衣饰整齐，但疲惫的眼神透露着死气，称之为一副行尸走肉也不未过，他拖着脚步，挪到了案前。二人虽有间隙，但两人毕竟做了十年的夫妻，束心听见他的呼唤，还是选择温柔以对。
　　“王爷。”束心的笑还是那么温柔如水，如沐春风。
　　鄂君王垂眼撇了束心一眼，有气无力的开口。
　　“王妃，我好累啊！”
　　“累就过来躺躺，没关系的。”束心拍了拍身侧，让出了位置。鄂君王幼儿般听话的躺在束心身侧，头放在了她的腿上，束心用手轻轻梳拢他的头发，多日的疲倦缓和了许多，说话也有了精神。
　　“玉瓒走了已有半个月，还没有回来，我好想他。我当时妒火攻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我现在后悔了，想让他回来，你让他回来好不好？”
　　“王爷，臣妾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就让他去吧，好吗？”
　　束心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他，玉瓒的离开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好事，她如今已有肚中孩儿，一了多年夙愿，剩下的日子很长，她可以跟鄂君王好好培养感情，如果没有爱情，至少还有亲情，这就足够了。
　　“可如果是你传信让他回来，你又有了他的孩子，他听到消息一定会回来的。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担心自己是一厢情愿，害怕他接触了女人，有了孩子就不愿再回头看我一眼，如今一语成谶，可我什么都不想改变，只想要他回来，一切如旧，就像当初我跟你约定的一样。”
　　鄂君王显然没有听进去束心的试探，自顾自说着自己的打算。
　　“王爷，你生来就喜欢男子吗？”束心如今已经了然，她想确认她到底输在哪里。
　　鄂君王摇摇头，“我不喜欢男子，只是我深爱之人是个男子，如此而已，无关男女。”
　　“那他又如何能如此得你垂青至此？”
　　“当年他还是个小暗卫，被父皇派到身边保护我，当年我年少轻狂，受不得别人保护，就有意刁难，让他日夜站哨，不得休息。”鄂君王侧过头，放平了身子，眼睛放空，陷入了回忆，“别看他小小年纪，白净瘦弱，却硬生生挺住了，我便问他‘你当如何护我？’，他用他还是孩子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回答，‘我将护你，今夜如此，夜夜如此；我将护你，不争荣宠，不妻不子，至死方休。’，就这样，那个孩子的声音一丝一缕的钻进我的心，生了根，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眼里全是他的好，再也容不下别人，也许旁人看来，玉瓒不过是个寡言的平常男子，在我看来，他没有一处不好的。”
　　鄂君王嘴角带着笑，束心深深叹口气，彻底死了心，她败的一塌糊涂，绝无胜算。
　　“王爷想要臣妾如何帮你？”
　　鄂君王指了指她颈间的璎珞，随后径直取了下来，束心无声的默许。
　　“王妃为何对我这么好？”鄂君王躺在束心的腿上，眼睛正视着她的眼睛，寻求答案。
　　束心突然为自己感到委屈，她抬起头，把眼眶的泪倒流回去，随而低头，她才发现鄂君王的眼睛是深褐色的，深邃而清澈，她忍不住了，扯了个假笑。
　　“因为臣妾爱你。及笄以后，我便被教导要敬爱自己的丈夫，鹰扬，我十年的时间全部都用来爱你，我又怎能不爱你？自我嫁给你那日起，便满心满眼都是你，只是鹰扬你从未看见。”
　　鄂君王抖着手，抚向束心的脸庞，颤着音问，
　　“那你现在还爱我吗？”束心狠狠的点点头，鄂君王放心的笑了，“还好你还爱我，不然我什么都没有了。有你爱我，我就宽心了。人的心和眼都太小，今世怕是已容不下你，来世你早点来，我等着你，只等着你，啊！”
　　“那你说话算数。”束心的泪低落在鄂君王的脸上，二人哭中带笑相视，勾起了小拇指。
　　“今世有诺，来世必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