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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语惊醒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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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的茶宠被我丢哪里去呢?怎么到处都找不着。”申啸天饶头抓腮的,焦躁地在茶柜的角角落落里寻找着。
这茶宠还是申啸天在篝火晚会上捡拾到的,申啸天见其小巧赏心,很是惜爱。今年去沙滩游玩的前几日,他便把这茶宠珍藏在柯敏的瓷瓶里,当时他并不知这瓷瓶是柯敏买的,还只当是宁泽天又在哪里寻到了什么稀奇的宝贝,柯敏一时疏忽,把这瓷瓶搁在了外厅。
“娄小姐,你有没有见过我的茶宠?放在一个瓷瓶里的?”这时娄萧艺从他身边低哼掠身而过。
娄萧艺停住了脚,顿了一顿,神色有些迷惘,瞪了他一眼,说:“申老,你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
“我那茶宠不见了,放在瓷瓶里的,就在这个地方的。”申啸天焦急地跺着双脚,无它像是不可活的神情。
东西失而复得,此事也就算了结了,偏这娄萧艺心眼小,恼怒地骂着:“喔,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把我的茶宠拿走了,害得我到处找,我还误以为落入什么歹人之手了。”
申啸天一脸迷糊,摸不着头脑,怎么这茶宠偏就成了她的,还要遭受她的一番折辱,盯着娄萧艺说:“这茶宠怎么就成你的了。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是你的。”
明明是她的东西,却要自证一番,滑天下之大稽,娄萧艺气急败坏地说:“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口气生硬。
“你倒说的很有理嘛!那我说你那身上戴的项链是我的。”
“喔,我这项链怎么成你的呢?”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申啸天得意地说着,看我用她之道来治她。
“你……这个老不死的。”娄萧艺被他的话赌得气都抽不上,那口气卡在了喉咙,她咳咳得嗽了几声,咳得她胸口闷痛。
人一旦处于愤怒的当口,也就失去了明察秋毫的心。娄萧艺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平和地说:“这茶宠确实是我拿了。”一面从裤袋里取出了茶宠。因为有过丢失的经历,娄萧艺便此常把此茶宠兜在身边。
只见那是一只小巧的金蟾,灿然生光,申啸天两眼大放异彩,喜悦之色涌上脸颊,便要纵扑上来抢夺。
就在申啸天的爪距她胸前仅有半尺多时,娄萧艺把右手甩到了后背,侧着脸,笑嘻嘻地对他说:“申老不死的,你看这金蟾有多少个脚趾头啊?”
申啸天当真低头掰着手指,认真地数着,“一,二,三,五,……不对,一,二,三,四,……”一边饶了饶头,忽得尖声叫道:“二十只,这下你得乖乖地把这金蟾给我。”
“申老,那你大错特错了,这只金蟾只有十八只脚趾。”娄萧艺面露胜利的喜悦之色。
“我不信,不信,快,把那金蟾,拿出来,让我数数。”
“那你就看好咯。”娄萧艺把金蟾搁在手掌中,翻来覆去地数给申啸天看,一面暗想:“我才没有那么笨,会把金蟾给你数,万一你耍赖拿着跑了呢。”
申啸天在一旁屏气凝神地看着,脸上的表情由苍黄渐渐变为苍白,像是布满了铅灰色的疑云,心想:“这金蟾一只腿有五个脚趾头,四只腿就有二十只。应该不会错啊,即使她做手脚,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手脚啊,更何况从她神色看来,她很是在意这个金蟾的,又怎么会毁损它。”
“怎么样,看清楚了吧。”娄萧艺高兴地说。
原来这只金蟾被娄萧艺把玩了多年,连金蟾脚趾头的颜色她都知。有次她一不小心把金蟾的两只脚趾掰断了,故这只金蟾只有十八只脚趾。申啸天人较粗心,没怎么细看过金蟾。
申啸天输了很不服气,便说:“你总是让人来院子里偷我的开水泡茶了。”
“哪回我动了你的开水。”娄萧艺每回都是自己去后厨取水,故有些惊怒。
“柯敏又不会去动我的,别人是好闺女,你就不要恨柯敏去抢你的风光,并用温开水来暗害你啦。”申啸天抠了下鼻孔,“你就不同啦,不仅口臭,而且那只手也不干净。”
娄萧艺气得瞪大了眼珠,身子冷得哆哆嗦嗦的,用右手抓住申啸天的手腕,厉声地说:“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手怎么不干净了。”
申啸天理直气壮地便把徐冰、柯敏的话转告给她听,“好像是前年吧,柯敏让徐冰把我的开水送到你手,幸好被我看到了,那徐冰没法,只好到后厨拿了温开水。”
原来柯敏因这事受到过娄萧艺的数落、无故诽谤,委屈的柯敏便把这些事向申啸天诉说,恰当时徐冰也在场,申啸天为此替柯敏愤愤不平,但一直隐忍不发,毕竟是一笔旧账,今天见这娄萧艺羞辱他,申啸天便把这事和盘托出。
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娄萧艺满脸羞惭。她一直错以为柯敏为了夺她身为茶艺师的荣光,故使些阴招来让她当场出丑。虽然事已明、误会也已冰释,可是娄萧艺内心并无歉意,这柯敏脚踏两只船,又有何节操可言。
理亏的她嚷着说:“老不死的,即使这样,但那茶宠是我的。”这娄萧艺完全可以不用理申啸天,揣着自己的茶宠一走了之,可是人就是那么得贱,一旦与人起了争执,就硬是要与之辨个明白。
他们的争吵全被坐在角落里的吕捷看在眼里,她今天来天翠,并不想引起馆里其他人的注目,故今天戴了顶遮脸的碎花帽,打算先观察观察这个茶馆,等坐到黄昏客散后,想替吕晴璇与宁泽天好好谈谈。
这时,南桐枝也踏着健步进了天翠,娄萧艺瞥眼见了他,立马改了一副声口,满脸堆欢地把南桐枝迎到了一蒲团上,笑嘻嘻地说:“南老师,你今儿个喝哪种茶,我这就给您泡去。”
娄萧艺脸上的笑都快垂到南桐枝的嘴上去了。
这女人真是势力哈巴狗,同样是对待老人,却对这满脸风霜的申老一脸恶相,吕捷暗暗地想着。他的茶馆还真是不安宁,这娄萧艺又那么得痛恨柯敏,吕捷又转念想起自己也曾怨过柯敏,不过目今,她已经不再把时间浪费在南桐枝与柯敏身上了,与其把所有的爱恋给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还不如好好地珍惜对自己有恩的武咨夔。
直坐到午时,那宁泽天手持着钓竿回到天翠,边走边自言自语着:“今天鱼怎么会不吃钩?”。
极为疲倦,他坐在了南桐枝身旁的蒲团上。那吕捷也慢慢立起身来,一边摘去遮阳帽,也坐到了南桐枝那边,并向他们投以微笑。
“宁哥,什么时候能与璇妹一起去钓鱼啊?”今天总算是让吕捷碰到了宁泽天。有时老天爷不是不让你见此人,而是时机未到。
在网上时,吕捷宁泽天一直以璇妹来昵称吕晴璇。
“你哟,吕大小姐,你们吕二小姐还好吗?”宁泽天从吕捷身上似闻到一股火药味。
“好苦,她每天下班能做的,只是把对你的相思融入到琴曲中,难道你还不知她对你的一片心吗?你是不是应该对她有所交代啊!”
“你们家璇妹家境好,人又长得洋气,又能干,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无父无母的杂草。”宁泽天说。
“我们家璇妹没那么看得开了,她这人对感情都是很认真的。”吕捷说。
“可是你们家璇妹把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全包揽了,你让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尊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压力山大啊。”
“宁哥,我也知道你压力山大啊!我们也没有怪你不理我们家璇妹,毕竟这是我们家璇妹自己选的男人。我们也是拿她没办法。”
“吕大小姐,我很是欣赏你们家璇妹。”
“我知宁哥的心,可你们两也总得见一面吧,老是这样避而不见,这算啥事了。”
“自会相见的。”
“家大业大的吕家最怕的就是爱情阴谋,我知你对我们家璇妹一片真心,故我家璇妹才放不下你。”
爱情阴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桐枝顿时起了警觉心,惶惶不安,万一柯敏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万一柯敏是为了谋他的财,万一柯敏是在给自己酿造一杯有毒的药,万一到头来是柯敏的一己私心……真是太令人恐惧了!南桐枝想都不敢往下想,想起这些就令人战栗、冒冷汗。
柯敏这时也围拢了过来,对南桐枝嘘寒问暖,要他在寒冷的冬日多多注意保暖。
“你今天应该回家去看看你的父母吧。”南桐枝对柯敏说。
南桐枝并不是那等直话直说的人,他很是有涵养,并且圆滑地与他身边的人周旋着。即使对方有惊天阴谋,他也不会当面抢白、揭穿对方。
“唔。”柯敏最是听信南桐枝的话,她愿意为南桐枝做那红袖添香的良人,也愿把南桐枝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些只是柯敏的一厢情愿而已。
南桐枝一句“应该回家看你父母”让柯敏存了心,她确是应该多多花些时间陪陪父母。孝乃百善之首,传统的南桐枝自然希望找一个有教养的女孩。
下班后,柯敏便买了回乡下的打折机票,她虽手头拮据,但是也不能坐那等寒酸的绿皮火车,人就是要活得像茶艺一样精致,柯敏时常这样想,一身鲜衣,华丽丽地闪现在故交好友中。都说女人有两条命,而这第二条命-婚姻,若聪明的女人经营得好,便可脱胎换骨。一个女人哪怕再在社会职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如果婚姻是她人生的败笔,她也只是一个低人一等的人,因为女性始终有着原始的母性,柯敏在飞机上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思考着女性与婚姻的关系。
下机后,她去街市做了新的头发、又买了一套时兴的衣服,才匆匆忙忙地赶去了芋圆酒店。
大学毕业后,难得的一次同学聚会,柯敏又怎会错过这场展现自己魅力的场合,现在的她连心都已经有大半远离了梦想,自从遇到了对她另眼相看的南桐枝。
这次的同学聚会设在二楼的包厢,温馨可亲,一张大理石纹的圆桌上搁满了饮料、果酒,一群衣饰华丽、油光满面的同学围坐着,几年的社会磨砺下来,个个是淡定从容,笑容满面,互相恭维着。
柯敏还未落好座,旁边一个腆着肚子的男人唐突地问着柯敏:“你有没有结婚?”
柯敏觑了眼这个黑肤色的男人一眼,竟是那个厚着脸皮追到我家来的程亚男,柯敏的心揪了一下,说:“我过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话音方落,柯敏松了口气,免得被这男同学死缠烂打。对于一般以过日子为主的女孩子来说,他的条件确是不错,家在县城,父母又是靠商业起家。可是柯敏的心有些高,压根就看不起这类长相不出色的男人,父母再怎么能干,也是他父母而已,毕竟以后的路他得一个人走。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县城又怎装得下柯敏的心。
“结婚”一词意味着男女双方即将开始合法得长期同居,这黑肤色的男人应该知趣。
推杯换盏,换得大半是些不在一个时空的情谊,酒席中有一妖艳的女子娇声娇气地说:“嗳,我们家老唐在单位也只混了个副局长而已,做这局长夫人可真不好做哪。”
酸!柯敏真是受不住这类故作姿态的女人,局长又有何了不起,还值得往她脸上贴金。柯敏内心明明在妒忌这类女人,却死都不承认自己有这种酸的感觉。
她一边给醉笑之人影着相,真是讨人嫌,虎背熊腰的程亚男块头真够大,他完全挡住了我要拍的妖艳女人!多么令人厌恶,如果我手机里现出一张丑黑的男人脸,柯敏对程亚男视而不见,他太煞风景!
程亚男对柯敏睨笑着,这使得柯敏不得不小心翼翼,把手机的摄影头偏了偏,虽然不喜欢程亚男,也总不能扫他的颜面,柯敏装出一副拍同学大合照的神情,笑嘻嘻的。
柯敏把手机搁在台桌上,喜呵呵地翻着方才影的相片,一边小口地喝着果汁。她正翻得兴起,一个藏黑色的肉球探了过来,说:“怎么没把我拍进去?”颇介意的口气。
柯敏抬眼看见一个脑袋伸到面前来,吓了一跳,这程亚男满脸的不快,她并没有解释什么,思绪又瞬息间回到了相片上。
柯敏手机相册里有几张武咨夔的相片,不经意间,却翻到了一张他与柯敏龇牙咧嘴笑的相片,那么扎心的画面,柯敏有些难抑伤心的情绪,把声音低沉着说:“是不是警察的工作都很忙?”
在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话声里,冒出一个浑厚的嗓音:
“你的男朋友是警察?”柯敏的话还没说完,程亚男很是关心地开了腔。
又不是想听你的回答,柯敏心里直犯嘀咕,未避免再露出些个人的隐私,柯敏噤若寒蝉。
酒足饭饱后,同学们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有的同学在用牙签剔着牙,有的同学三五成群地说着当年的不懂事。柯敏、程亚男、程亚男的好友三人默然地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程家明,你觉得这个女孩做老婆怎么样?”程亚男被柯敏冷脸怒怼了几次,却依然厚颜地打趣着柯敏。离开了柯敏的话题,对程亚男来说,是一件多么乏味的事情。
在这世上,不是你在厚颜地追我,就是我在旁冷眼地怒怼你,至少对于柯敏程亚男这对青年男女来说,是如此的。
一散席,柯敏便匆匆地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酒店门口的车位上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敞开的车门旁站着彪悍的程亚男,当真是威风凛凛的商界精英,但是那又怎样!柯敏白了他一眼,便迅疾地离开了。
“我,柯敏,生为柯家的人,怎能被这程亚男迷惑了心,与他老死在这小县城里。”
柯敏在家呆了五日,便又匆匆地上了闵杭市,几日不见南桐枝,他应该过得不错吧!柯敏又转念想到:像南桐枝那等贵族,衣食早已经由他祖上为他挣下了,他来这个世上只不过是坐享其成。
也终于离开了那个对自己满脸欢喜的程亚男,她轻快地呼了口气,掏摸出手机,像是再也憋不住涌在喉头的话,立马向南桐枝倾诉着:“南老师,我妈逼我去相亲。那男人条件太好了,又有车又有房,父母又是大商人。”一边翻看着南桐枝新近发的微博和相片,却意外地发现南桐枝偷拍了篝火旁的自己。
“真想握着你的手,替你分担些压力。”
柯敏的心神有些恍惚,仿佛旁边当真坐着南桐枝,正含情脉脉地握着自己的手,她心内一阵窃喜,不再沉浸在与武咨夔分手后的伤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