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黑暗小甜饼 ...
-
(一)
如果有什么比被日军围困山中20天,断后援、断粮草更糟糕的消息,那恐怕就是……
“玘哥,不,陈玘中尉没了!”
邱贻可的手指一用力,火柴啪的断掉。还是坐在另一边的王皓比较镇静。
“好好说,怎么回事?”
林高远深吸一口气“您叫我们去喊中尉开早会,结果房间里一个人都没……”
“练枪的地方看过吗?”这也不是陈玘第一次失踪,反正最后他总会从哪个深山老林里冒出来,在众人关心的眼色里,哈哈大笑地晃一晃手里打来的野味,所以王皓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全看过了,枪靶场,后山,营地……从昨天晚饭以后,就谁都没见到他,而且……”
“而且什么?”邱贻可首先按捺不住,他不像王皓沉得住气。说实话,昨晚入睡的时候,他的眼皮就一直跳,因为陈玘的举动很反常。
他什么也没说,这太反常了!
而昨天本该是他话最多的时候。
因为水谷隼截下刘国梁派来给他们的粮草,并且放话要在10天内拿下整个团。
“中尉的被子很整齐……好像昨晚根本没用过”
果然!
王皓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噌的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下命令“让他们先自己开会”邱贻可紧跟着出去,并在心中深深的懊恼,昨天找陈玘聊天被推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陈玘最喜欢聊天的!
“报告上尉,总共少了一把枪。”
一把枪,六发子弹,孤身一人。
两人站在陈玘的房间里,面面相觑,不祥的预感正在成为现实。
(二)
8个小时了,从天亮等到天黑,还是没有陈玘的消息。
王皓和邱贻可这边,已经把陈玘骂了好几轮,气得邱贻可还要拿链子把他栓起来。骂归骂,还得干等着。
水谷隼的营帐在山下,和他们隔山相望。如果袭击成功,现在应该可以看到军中大乱。
但是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陈玘失败了……
他不敢去想象,却无法阻止回忆涌来。
他们痛恨日本人,尤其是陈玘。队伍曾经经过被日本人屠杀的村落,母子被一根长枪钉在地上,母亲还是护着孩子的姿势,男人的头皮被剖开,整片剥离,连亲生父母都无从辨认,孕妇被抛开的肚皮,旁边扔着连着脐带的婴儿……而且,日本对待战俘的方式,是全世界最残酷的,一片片的挑掉指甲盖,将针插进眼球里……这些还只是前戏,更残酷的他们无从知晓,因为从来没有战俘活着回来。
每当提起日本人干的事情,那是另一个陈玘,双眼通红,杀气腾腾。他曾在壁画上见过戟指怒目的怖畏金刚,倒有些陈玘杀肃的影子。
他们曾经浴血奋战,并肩而立,一左一右的挡在水谷隼进攻的最前线,一次次将日寇贪婪的野心狠狠地抽回去。陈玘的凶狠和邱贻可的勇猛,曾令日本人闻风丧胆。
后来坐阵帐中的水谷隼终于忍无可忍,亲自带了五百名精兵上山,邱贻可率先杀进水谷隼的包围圈,打的他们措手不及,陈玘早就等在突击点,抓住阵型打乱的间隙,一枪射入水谷隼的左胸。
偏偏水谷隼有病,心脏位置和别人不同。
如果再差一公分,这场战役就可以提前结束了。陈玘望着水谷隼眼神冷咧。
而水谷隼回望着他眼里的恨意,现在想来,仍然让人不寒而颤。
那时候的他怎么会想到,曾经每一个痛痛快快的胜利,现在都如同一把把冰刀,刀刀剜着他的心口。
阿平啊,为什么不告诉我。至少有我可以陪你去啊。
“还拿不拿人当兄弟了?”
其实他已经猜到陈玘会怎么回答。
“就是兄弟,才不告诉你。”
“给我来根”
听到王皓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正在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烟盒。训练结束后,陈玘最喜欢和他躲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偷偷的来上一根。随身带包烟已经成了习惯。
点烟的瞬间,他突然想起,王皓是不抽烟的。
只要门口响起脚步,全房间的人就会齐刷刷的抬头,看,是王皓回来了。
“团长怎么说?”邱贻可连忙站起身。
王皓摇摇头,沉重的吐出一个字“等。”
“等?”他有点蒙圈。陈玘是刘国梁的爱徒几乎人尽皆知,他的枪法就是团长亲传,而现在让他们等的也是团长?
邱贻可不甘的凑上前去“你和师父说了吗,玘子已经失踪整整一个晚上了,就在粮草被截以后!”
王皓难得表现出烦躁,不知道是因为刘团长的指令也不合他的预计,还是邱贻可的语气就像在指责他没有为营救兄弟尽力“说了,什么都说了!师父只说让我们先等着。”
噌的一股邪火就上来了,邱贻可挥拳头将桌子砸的砰砰响“等?!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在这儿好好的坐着!玘、玘子可能已经被水谷隼捉住啦!”
他来来回回地踱步,像在自言自语“师父是不是生玘子的气,要放弃他了?”
“还是师父不敢派人?”陈玘可能落在水谷隼手上的念头,几乎要把他逼疯。他一把抓住王皓的肩膀,如同独注一掷的赌徒眼里闪着阴鸷的光“我去救他,我不怕死。”
王皓很少有感到受到威胁的时刻,一把将他的手挥开。
“邱贻可!注意你的位置。”不怒自威的喝声如同当头棍棒,打的邱贻可混乱的大脑顿时清明了不少。
冷静下来后,背上渗满冷汗。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幼稚的错误:如果连第一神枪手陈玘都失败,他的介入,不过是又给日本人一个筹码。
尤其是在这个状况下……
缓缓的跌坐在椅子上,他握紧双拳不让它颤抖。
王皓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天塌下来都笑眯眯的邱贻可。
“好,我等。”
(三)
谁等,谁是瓜娃子!
将黑色的手枪在手里掂了掂,別进枪囊,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推开窗,轻巧的翻上栏杆。从四楼爬到一楼,对这个障碍项目排第一的男子,并不是很大的挑战。陈玘见过他的成绩,还挤兑他“就蹦蹦跳跳的时候,还像个年轻人”。
别看他们只有二四、二五岁,当兵的这四年,跟着团长打了大大小小几百场战斗,当年一起入队的兄弟还活着的,只剩下陈玘、王皓和他了。在他的心中,早就沧桑很多。并且每份沧桑都反应在脸上,和陈玘一起,总有人以为他大几岁,其实,陈玘的脸有欺骗性,总像长不大似的。
他知道自己正冒着触犯军令的危险,如果回去,这个中尉肯定是保不住的。但要他放着玘子不管,他做不到。
风在耳边呼呼的吹,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很乱。
直跑到路的尽头,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一声叹息。
“你果然来了。”
“让我过去。玘子就在那里……”他的声音被风吹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邱贻可,我懂你的感受。刚刚我坐在这里,也差点冲动,想去救我们的兄弟。但是……如果陈玘看到我们要去做的事情,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妈的,两个傻帽!
“我知道你不怕死,你都不怕的东西,我会怕吗?但如果我们在这里死了,会连累更多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邱贻可眼前闪现出新晋升的马龙、张继科年轻的脸,一如当年的他们。还有那些生气勃勃的小士兵们。
“如果陈玘真的落在日本人手上,你以为……他会给我们机会犹豫要不要救他吗”
一番话犹如当头冷水,他猛地想起陈玘曾经半开玩笑的说过,要是真被小日本抓到呀,我肯定不给他们机会杀我,我自己来!
他突然感到胃部绞痛,胃液翻滚,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我已经失去一个兄弟,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皓子,求求你……”他捂着胃部慢慢的弓起腰,膝盖有些发软,人在往下坠。
“跟我回去。”
触觉和声觉是如此遥远而钝感,就像活在水里的世界。
“邱贻可,大家都忙着,你一个人愣着干嘛,快去厨房给陈玘帮忙啊!”马厨师长背对着他,咚咚的闷击声像在和面。
陈玘?玘子回来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耳边全是嘈杂的人声。
“玘哥,都快揭不开锅了,我求求你快别放蘑菇了!再放明天都要挨饿啦……”林高远都快哭了。
“怕什么!尽管放!”陈玘兴高采烈的抓起一把蘑菇洒进锅,大锅食物发出满足的咕噜声“明天我再去打!放放放!”
“这个也放点,还有那个!哎~对对对~”
“再放点肉!嗯~很好~”
那人正全神贯注的指挥着小士兵高远做饭,仅仅是背影,邱贻可也能想到他两眼放光,贪婪的允吸着食物香气的样子。他走到陈玘身后,盯着他柔软的发旋。
“今天小鸡炖蘑菇是吧?”
“玘哥,你打来的是鸟”
“差不多~反、反正鸟是鸡的祖宗嘛,都两个翅膀,两个脚,凑合着烧吧。”
林高远还想再开口,被陈玘手上抓的一把韭菜狂甩脑袋,“罗里吧嗦的!快烧、快烧!”
像是感受到了邱贻可目光的热度,那人噌地转身,大眼睛焕然一亮:
“哟~邱哥哥来啦!”
从“陈玘”回来以后,邱贻可就开始做这样的梦。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梦里全是生龙活虎的陈玘。
因为打到野味而高兴的陈玘,没有一枪射死水谷隼而自己打自己发脾气的陈玘,因为和王皓联手学他结巴,生着闷气的陈玘,和邱贻可躲在路边突然跳出来,哇哇大叫着吓唬小士兵的陈玘,还有……当邱贻可偷牵着他手,没有躲开,却别过脸低声喊他“傻帽”的陈玘。
一个个的走马观花般的略过,有时候在梦里他们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失踪的第74个小时,“陈玘”被送回来了。
水谷隼的两个士兵把他放在山下,对天鸣枪两声就速速离开。如果王皓看到“陈玘”的样子,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王皓把他安置好,就立刻给刘团长汇报,并征求下一步行动。没有人说一句废话,好像无声的愤怒已经挤满了营地。连一向不善言辞的马龙和张继科,都眼神坚定的看着王皓,子弹已经上膛。
马琳代表团长而来,做了最后的部署,离开陈玘的房间,就匆匆的回到南京。他带回来的消息是:刘团长正在南京和敌人做最后的谈判。敌人已经撑不下去了,投降不过是十天以内的事。原来水谷隼的疯狂是最后的挣扎。
大战将即,邱贻可却最先倒下了。
他曾远远的看过“陈玘”一眼,却怎么也无法从那个血肉模糊的脸上,找到一丝玘子的影子。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尸体。
突然他觉得很累,拖着沉重的双脚回到房间。躺下,就再没起来。
他的阿平,不会回来了。
没有一丝侥幸。
他被击垮了。
身体是最先起反应的,军医说是心理问题引起的神经性麻痹,只能卧床休息,直到患者走出痛苦。少则几天,多则……一切还是取决邱贻可。
他在床上昼夜不分的躺着,梦里全是那个人,他舍不得醒来。
(四)
“邱贻可~邱哥哥~邱叔叔~邱老师~”
“睡睡睡!就知道睡!大白天的!”
“还睡呐!”
“嘿~醒醒,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迷迷糊糊的醒来,邱贻可好像又听到了陈玘的声音。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太过思念陈玘,现在他不得不想到: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所以陈玘老来找他?
马龙和小士兵一同把他扶到陈玘安歇的地方,就识趣的走了。
他至今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土堆里,安放着他的一米七的最好的兄弟。
鼻子一酸,他赶紧把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排开。
“玘子,这一件是我给你折的马甲,跟马龙学的,照着马琳的款式折的。你别嫌老气,就马琳有。我让他烧给你,他还舍不得,真小气。我给你做,别人有的,我也会给你的。这是马龙给你折的裤子,还有三件衣服。你穿肯定像样。”
“这里还有金元宝,没有金纸,最近纸得省着用,但是王皓还是把他的份省下来给你了,这才叫兄弟,哪像马琳……我折了一整天,你看,这么多够你花了吧,就是不知道他们那边兑换率啥样,要是不够用,你托梦给我啊,我再给你烧点……”
邱贻可突然说不下去了,停了会儿又强撑起精神笑道“人家说走的人第七天就会回来,你倒是天天来找我,怎么啦?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是交不到朋友啊?不应该啊,你可是陈玘啊,还有你拿不下的人儿?不过没关系,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我……”他不得不停下来,才能强忍着眼泪说出下一句。
“我想你”
风轻轻的吹着,只有他和地上的小土堆静静的待在一起。
终于有勇气讲出一直想说的,而那个人却再也听不到了。
“王皓也真是,连个牌子也不给你立。你原谅他,他接受这个事情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手掌轻轻的抚摸那个小土堆,喃喃自语“我们都需要点时间。”
“傻帽”
“嘿嘿~”
邱贻可的背脊僵直了,莎莎的脚步声从身后而来,他缓缓转过了头。
来的是王皓。
“刚刚是你讲的?”
“什么?”王皓满脸讶异。
“傻帽?”
王皓看他的眼神,可能真的觉得他是傻帽吧。
“风大吹的吧”
邱贻可的背脊软了下去,他无奈的摇摇头,竟然醒着都能听见陈玘的声音,看来他离失心疯不远了。
“你还没告诉他啊?”王皓却是越过他看向不远处。
“这不是没机会吗”陈玘嘟囔着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从王皓的角度,只能看到邱贻可转过去的背影。陈玘原来笑嘻嘻的,不知道看到什么,突然怔了怔,接着以一种王皓从来没有见过,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神色,用那只没有绑石膏的右手,摸了摸邱贻可的脑袋。
“我回来啦。”
邱贻可和陈玘足足消失了20分钟,晚饭前一同回来了。
陈玘刚入座,邱贻可就立马抢在他边上坐下,好像刚刚的话还没讲够似的。“你过去点儿~”陈玘瞥到小士兵林高远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们,支着下巴用手肘顶了顶几乎贴他身上的邱贻可。
“你还没回我话呢,所以你早回来了,干嘛不叫醒我?!”
“我没叫吗?我嗓子都叫哑了,你睡的跟个植物人儿一样,我有什么办法!真能睡!”
“那你多叫几声啊”
王皓装作啥都没看到,张罗着开饭。
餐桌下林高远拉着身边的马龙悄悄的说“龙哥,玘哥到底给邱哥吃了什么药,你看他不光身体好了,精神来了,还红光满面的。太神奇了~简直就跟那个枯木逢春一样。”
“别瞎用词,好好吃饭。”马龙给他夹了一块肉。
“对了,我白天睡觉的时候是你在说话吧,说我折的元宝,长得跟个馒头一样?”一旦接受了陈玘假死的事实,邱贻可就开始回忆起那些形迹可疑的种种。
陈玘不慌不忙的往嘴里夹了一筷子“你做梦了吧”
邱贻可怀疑的看着他,又看看马龙。
“不好意思,邱哥!马哥不让我们说,说看看你多久能想明白。”马龙率先表达了歉意,然后解释来龙去脉。
“陈玘的手臂上有火焰的伤疤,水谷隼把手臂的皮肤剥掉,就是怕我们发现那个不是陈玘。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马哥过来,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十天前,南京那边就已经逼日本签了投降协议,水谷隼抓到陈玘前,就已经知道他不可能违背皇军的指令。只好送来一具假尸体,就是利用我们和南京消息的时间差,最后逼我们进攻,这样他就有正当防卫的借口把我们全部消灭。”王皓接着补充。
“他得到命令不能在身体上伤害中尉,所以他想从精神上让玘哥崩溃。”一直抱着手臂的张继科突然说道。
“我醒来的时候,黑乎乎的,手腕突然凉飕飕的,特别难受”陈玘甩了甩绑着石膏的手臂,似乎牵动了伤口,疼的皱了皱鼻子。
邱贻可慌忙抓过他的手,发现那里有淡淡的伤口。
“马哥猜测这是日本人的心里策略。模拟割腕,其实只是很小的伤口,不会致命,但是旁边制造血流不止的声音,让听的人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慢慢地精神崩溃。”马龙回忆着。
大家同时看向陈玘,后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是挺难受的,听着像尿尿没尿干净。”
“没有别的感觉了吗”
陈玘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有,特想抖一抖。”
众人一脸僵硬,倒是马龙第一个笑了。
“那你这手是怎么回事?”邱贻可伸手捏了捏他的石膏,还挺厚的。
“没吃饭,饿的。他们来接我,我肯定不要小日本扶啊,刚走下一个台阶,就摔下去了”他无奈的耸耸肩膀。
“继科已经最快速度冲上去了,所以没像个球一样滚下来,不然他现在应该是绑着四块石膏,躺着跟我们讲话的”王皓赞许的看向继科,后者点头示意了一下。
“那我是不是还能躺床上吃饭啊?”陈玘的眼睛亮了亮。
“给你一张床,你好好休息休息吧!还有你,邱贻可,赶快休息好,接下来我们可有的忙了,南京那边还在等你们呢!”王皓快速的扒拉了几筷子菜,就在他们刚刚解释的过程里,陈玘已经快把菜扫的差不多了。
“玘子回到南京,师父会对他有处罚吗?”邱贻可问出了最后的担心。
“处罚?为什么处罚他?玘子是去执行任务的。”王皓又夹了一筷子菜,“别这么看我,我也是马琳来才知道的”。
“射杀水谷隼?”邱贻可突然明白了什么。“任务失败了吗?”
“不,成功了”陈玘放下筷子。“因为我的目标是另一个人。”
“马琳用暗号通知我们粮草运送的时间和方位,而水谷隼却每次都比我们提前知道,所以,只有可能是出了叛徒。”
“而我的目标,就是那个藏在日本人里的中国人”陈玘冷冷的说。
“所以,你们赶快吃好赶快滚,过几天和我回南京领新任务!”王皓用手推搡着两人,其他人也赶紧低下头扒菜。
两人肩并肩走在月色里,初春的风,扬起不知名的植物的气味。
“看来咱俩的事,他们都知道了”邱贻可偷偷瞥了陈玘一眼。
“早知道了”陈玘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手里还拿着根,摆弄来摆弄去。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还在怀疑自己在做梦,总忍不住打量陈玘的脸。倒把陈玘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加快脚步,走前面去了。
“师父还找我谈过话呢”陈玘漫不经心的说。
“师父说什么呀”邱贻可知道,刘团长不会左右他们的结果,但是却会影响陈玘对他的态度。
陈玘嘴里因为咬着狗尾巴草,所以声音有点呜呜的“师父说,南京那帮人肯定不支持,但他会帮我们保密的。”
这不就是默认了吗,邱贻可挠挠头,把脸埋下去,不让陈玘发现他脸上的傻笑。
“还有什么什么不中留,太绕口了,不过听口气应该是好话吧。”噗的一声吐掉狗尾巴草,陈玘突然转过身,低头走后面的邱贻可差点一脑袋撞他脸上。
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几公分,月色下陈玘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
心脏就像中了一箭。
“师父还说,小邱人不错。”
陈玘的嘴角勾起,伸手摸着他的眼角,低声的像在自言自语:
“怎么几天不见,褶子都出来了,看来以后真得叫邱叔叔了。”
“邱……唔……”
今晚的月亮,真不错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