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家教］我这暴脾气哟》Lstack

5、姿势

　　〈五〉

　　“今天真奇怪。”

　　源夜九盘腿坐在半空中，他眨巴眨巴眼看着站在面前的草薙，一撇嘴嘟囔了一句。

　　草薙站在那，手里的烟已经只剩下一个灭了的烟头。他不太敢挪步子，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好理解。他只能居高临下的看着源夜九，表情晦暗不明。

　　“和我一起下去吗？”

　　“嗯？”源夜九有些混乱，只想今天的幻觉真是不错，有了意识一样。他摇了摇头，看着下边微微笑，“算了……哎？草薙先生不见了。”

　　草薙意识到源夜九只把自己当做幻觉，他半蹲着和源夜九平视，笑得饶有兴致，“我不是你说的那个草薙先生吗。”

　　“很像了。”源夜九点点头，随即又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不过他不会像你这么好脾气。”

　　他抿着唇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不太对，又说，“他脾气很好，嗯，除了对我。”

　　草薙一愣，不说话了。

　　他看着面前的源夜九清清淡淡的笑，像极了当初刚刚和吠舞罗熟悉起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源夜九有些轻微的自闭，或者说是自我厌恶，每次笑得时候，都是抿着唇微微的勾着唇角。

　　草薙觉得有些难受，他刚想说，“那我以后对你好一些”，话没出口，坐着的人先说话了。

　　源夜九摇头晃脑有些不正经，挑着一边唇角笑得有些痞子气，“不过我也不用他对我好了……有很多人对我好。”

　　说完了他点点头，像是自我肯定一般补充了一个短句，“很多人。”

　　草薙脸上的笑“喀喇”一声就崩裂了。

　　他想起过去那段时间，不断的有不认识的人来找源夜九，“你就这么缺爱？”

　　源夜九抿着唇不说话，一挑眉头，眯着眼就笑了，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坐在那，起风的时候深灰的头发被扬起，太长时间没剪头发，发丝偏长已经迷了眼。他不看面前的草薙，也不看下边的青组赤组的人，像是有些困倦似的闭上了眼，念叨一句。

　　“真是……很想回去啊。”

　　草薙听着源夜九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潜意识里就认为源夜九说的不是回homra。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突然发现脚下失了依托，整个人向下坠下去。

　　闭着眼表情安详的源夜九也在同一时间坠落。

　　草薙一伸手把源夜九拉进怀里，顺利的落在地上。周防尊和十束以及吠舞罗的孩子们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面色绯红还在醉酒，至今不睁眼的源夜九，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声，抱着熟睡的人就走向了位置偏僻盛放的樱树底下。

　　“草薙先生。”伏见走过来叫他。

　　“嗯？伏西米啊。”

　　“阿九……给我吧。”

　　草薙面色一僵，他缓了缓，依旧笑，揽在源夜九膝窝处的手却暗自握紧了，“他又不是物品，怎么能说给你……再说，他睡着了，不要折腾了。”

　　“他醒了会被你吓着。”伏见推了推眼镜。

　　“是吗~”草薙依旧笑得眉眼弯弯，还是不松手，“我会看着办的。”

　　伏见看着草薙抱着源夜九不撒手，突然想起来以前自己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里看见源夜九的时候。

　　那时候源夜九抱着一把湿透的纯黑雨伞，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了透。他坐在角落里，看着佩刀的伏见缓步走过来，突然就笑眯了眼说，“怎么办啊，伏西米……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从那时候起，伏见就觉得源夜九可能是被草薙伤的太狠了。但是这时候他看着草薙任他怎么说都不撒手，突然就又有些困惑了。

　　他聪明，冷静，看问题看的透彻。想了想，也只能认定两人之间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

　　“阿九曾经拜托我帮忙。”伏见侧了身子就要走了，右手按在佩刀上，“他让我帮他找回家的路。”

　　草薙心里一动，“找到了吗？”

　　伏见像是想到了什么，勾着唇角冷冷的笑，“再过个几百年，或许能有什么线索吧。”

　　草薙看着伏见转身离去，也就径直走到树底下坐下。窝在他怀里的源夜九睡梦中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接着睡过去。

　　源夜九习惯侧着头枕在草薙肩上，能够听见草薙的心跳声，睡醒之后睁开眼如果仔细看一看，甚至能看见近在咫尺埋在白皙皮肤下青色的颈动脉。

　　他喜欢把唇印在草薙颈侧，伸出粉红的舌头细细划过那一片肌肤，感受着动脉在舌苔下起伏跳跃。然后听着草薙低沉又温柔的笑声，穿过骨头与空气，传到他的耳里。

　　那一度被源夜九认为是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姿势，直到两人发生关系。

　　但是那对于草薙来说总是过于煎熬的姿势，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源夜九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那是他过于脆弱和敏感的地方。

　　他知道源夜九总是喜欢在他的脖子上颈动脉处细细舔吻，但是他往往只能用闷笑声掩饰自己的动情。他知道当时少年的动作只是表示单纯的亲密，再没有别的杂质。

　　但又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很邪恶的。

　　特别是面对源夜九的时候。

　　此刻源夜九枕在他肩上，他笑眯眯的顺了顺源夜九的脊背，却开始出神想起伏见的话。

　　伏见在提醒他，源夜九在想办法离开，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离开是为了去到哪里，又是不得而知的秘密。

　　他记起来源夜九拜托伏见帮忙找回家的路，想到这里，他才觉得突然的无力。

　　没有人知道源夜九是从哪里来的。

　　认识初期，草薙专门找了情报贩子想要查源夜九的底。但是说来也奇怪，就算是东京地下最厉害的情报组织，也说不清源夜九是从哪里来。

　　他们只是告诉草薙，源夜九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东京街头。

　　“像是从异世界来的一样，突然就出现了，和周围格格不入。”

　　这是当时的情报贩子的原话。

　　那时候的草薙觉得可笑，异世界什么的，未免太不靠谱。他一边轻嘲的付了款，一边感叹现在情报贩子的想象力真是可以去写小说了。

　　但是现在草薙再一想，却觉得自己抓住了某个关键。

　　异世界。

　　回家的路。

　　如果真的是这样，源夜九可能会像两年前一样，在某个日子突然离开，但是却永远不会再回来。

　　草薙笑眯眯的扭头一看熟睡的源夜九，轻声说了一句。

　　“不要纠结了，回家的路什么的，就让我帮你……”

　　源夜九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homra二楼的房间里了。

　　他睁开眼，撩了被子坐起来，“伏西米？”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却是小小的安娜，女孩走到他床边看着他，“阿九，下去吃晚餐吧，多多良做了寿喜烧。”

　　“做起来太麻烦了。”

　　源夜九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听见安娜说的寿喜烧，脑海里却突然响起这句话，还有男人冷漠又带着些嫌恶的脸。

　　“我不吃了，安娜。”他笑着摇摇头，穿了鞋子站起身，“我有约了。”

　　他没有说谎，是真的有约。醒来的时间刚刚好，天色刚刚变成沉沉的黑，他怕夜里冷，取了挂在架子上的薄开襟外套穿上。

　　他走出homra的大门，草薙一直目送着他，看着站在门口的白石悠治笑的温柔把他揽进怀里，然后隐匿在渐渐消失的门缝里。

　　源夜九双手插在兜里，走了没两步就突然停顿下来，皱眉，“走路的时候不要靠这么近，很难受。”

　　“你怕被别人看见？”白石悠悠的笑出声，他也不再揽着源夜九，站在街边突然就吻上源夜九皱着的眉心，吻过眼角，脸颊，最后落在唇上，辗转反侧，“谁呢？那个金发的酒吧老板？”

　　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源夜九突然退开一步，他扭头看着homra，自己常常在旁边睡觉的那个窗户半开着，却并没有人。

　　但是他的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不要这样。”

　　“这样是怎样？”白石吃吃的笑，突然拽着源夜九一闪身躲进旁边阴暗的巷子里。他上前一步贴着源夜九的身体把人压在墙上，“要不在这来一发？”

　　春天的夜空十分明朗，皎白的月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来，两个人在没有灯的巷子里都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轮廓。

　　白石一只膝盖顶进他两腿之间，一只手从他的T恤下摆伸进去，一路向上攀着他的肩头。纯黑的T恤被整个撩起来，和他白皙的胸膛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做下去的话……”源夜九怒极反笑，他笑眯了眼，用如同调笑一般的口吻轻声说，“我可能会废了你。”

　　“嗯？想要怎么废了我？小九。”白石感觉到身下的源夜九猛地一僵，他笑得十分愉悦，再次逼近贴在源夜九的耳侧，用黏腻色气的声线低声说，“用后面怎么样？”

　　听着明显侮辱性质的话，源夜九突然就怒了，他刚想发火，却突然听见一声火机打响从巷口传来。

　　按理这巷子很暗，一般人根本不会进来。

　　站在巷口的却是穿着酒保服装的草薙，他把玩着火机点了一支烟，在跳跃的火苗映衬下面色晦暗不明，只有过于危险的气场让人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那边那位白石君，我很明主的，选吧……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