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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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父亲
从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回来，看着记忆中熟悉的街道，以及街道上川流不息，却一个也不认识的人，洛有些紧张的握紧了对她来说，显得有些长的袖子。
她的性格很怯弱……因此，尽管可爱如她，却也依旧是没有什么朋友。一方面便是因为她很怯弱，导致周围人还未靠近，她就会向受惊的兔子一般逃开，让靠近的人大受打击。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是一个占卜师……是的，年龄幼小的她是一个占卜师……这个秘密没人知道……因此为了保守这个对洛来说可能会引来莫名关注的秘密，洛的怯弱更甚了……
因此，这才是她没有朋友的综合原因。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社交圈的她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了占卜之上，也因为这样，她知道了许多这个世界的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这个世界的诞生，以及这个世界最厉害，却又是最悲惨的人……魔王。
想到每每占卜不幸之时水晶球上所显现的那种痛苦却又冷漠，带着强撑意味的面孔时，洛就不禁将小小的手掌握的更紧了，握的指节泛白……脆弱的指甲刺的掌心生疼。
“一定要救魔王……一定要……”想着，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想法，洛的俏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有些振奋的笑。
因为就在昨天，她占卜，并且找到了可以实现她愿望的人。那是一个大姐姐……虽然那个大姐姐看起来很不靠谱，还有着性别认知障碍，而且非常倒霉……
“这么说来……果然是洛的占卜出错了吗？”想到见面的种种，以及不知道现在是否还躺在床上的凌澈，洛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占卜。
“果然还是回去再占卜一次吧？”带着负罪感小声的说着，她还有些慌张的朝着两边看了看，生怕凌澈此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且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话。
“不行……洛要相信大姐姐！可是……”自言自语着，洛有些困惑的嘟起了小嘴。不过很快这困惑就结束了，因为不经意间的抬头，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家。
深呼了一口气，随后呼出，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将胡思乱想的想法驱逐去了脑海，随后推开了转动了门把，推开了门。
转身，关门，走进大厅，随后小跑着上楼，就来到了楼梯左手边的第二间房门前。
里面好安静啊，难道大姐姐还没醒吗？带着这样的疑惑，洛转动了门把，但是出于性格的怯弱，再加上刚刚的对于凌澈的怀疑而产生的心虚，她却是只是将一个小脑袋探了进去。
入目的，是背对着自己的父亲似乎举着骑士剑，然后与正靠在床背上，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嘴角有着血迹的凌澈大眼瞪小眼的场景。
“亚瑟·洛，吾的女儿，你所经历的一切，为父都看在眼中，但如今你所要做的事情，却已不是一个父亲有资格容忍的了。
这牵扯到整个晨曦王国，乃至整个变装世界，所以，请原谅为父。”
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洛把脑袋探了进来，瓦罗兰严肃的表情在此时却是第一次松懈了下来，并且说话间已然闭上了眼睛。
作为一个单身的父亲，哪怕他是骑士，也不能改变他对于女儿的溺爱。所以这一刻，他道出了因为关心而进行的长久监视这件事情……在他最爱的女儿面前。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监视自己的女儿什么的，哪怕冠以爱的名义，也不妥吧，骑士，阁下？”还未待门口惊住了的洛开口，凌澈便抓住了机会，用言语，在骑士大叔身上狠狠捅了两刀。
而这次，也的确不是她的幻想，她切实的看到了瓦罗兰放松下来的脸庞上不经意间流露而出，却又转瞬即逝的愧疚感。
不过报复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快感呢……果然还是应该想办法来点更狠的吗？
“父亲大人……难道您都知道了吗？”没有在意凌澈的话语，洛轻轻的推开了门，双手紧握着装着包子的裹袋，垂在身下的同时，也低下了脑袋。
沉默，瓦罗兰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回答了洛的问话，语言，在此时显得很苍白。
“为什么……”
喂喂喂！这是有黑化的痕迹吗！注视着洛眼部的莫名黑色阴影，凌澈登时就惊了。
“明明……明明……”一滴液体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部滑下，滴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流下了水迹的同时，也摔了个粉身碎骨。
低着头，洛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她第一次如此的生气着，生某个人的气……
“明明父亲大人一直都在关注着洛……明明父亲大人知道洛很孤独……明明父亲大人可以陪着洛的……”
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他的背后，包子，掉在了地上，洛伸出了双手，环抱向了瓦罗兰的大腿，头依旧垂着。
而凌澈的视线中，在听到了洛的话语后的瓦罗兰，神色则是变了又变，随着洛的话语，他甚至颤动了起来。
直到洛抱上来的那一刻，瓦罗兰竟然已是无法再握紧手中的骑士剑，任由这柄平时他绝不离手的骑士剑摔落在了地上，发出了碰撞的声响。
“孤独……好孤独……好想要妈妈……”眼睛随着洛的话语猛然睁开，凌澈发现瓦罗兰的眼中竟然起了水雾，并且很快就凝成了水滴。
仰面，这个三十多年没有哭过的骑士在拼命的想要抑制的情况下，还是落了泪。
似乎想要把这些年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一般，一滴接着一滴，从眼角出发，眼泪划过了他刚毅的面孔，滴落在了他亮银色的铠甲上，随后砸落在了地面。
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寂静……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凌澈知道，凭着那不善言辞的瓦罗兰和还小的洛的话，那么他们父母的关系肯定会一落千丈……
虽然很想报复瓦罗兰，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凌澈不得不说，她也被感染到了……或许是变成了女生后，因为生理上出现的问题，而在心理上产生了变化吧……
无论如何，她决定说出些什么，不然等待一切尘埃落定，瓦罗兰的余生可能会在悔恨，以及对女儿的愧疚中度过，而洛的性格，恐怕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不由让她感叹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好好的你非要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说出来了还刚好戳到了自己在乎的人的软肋……不得不说挺倒霉也挺悲催的。
“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几秒后，毕竟是写小说的凌澈想好了说辞，而房间里也很安静，并没有人打搅她。
“在一艘航行在大海的船上，一位父亲带着女儿漂洋过海，准备去寻找女孩的妈妈，他的妻子。
在大海上，他们航行了七天，只要再过去三个夜晚，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届时，可能会是一场盛宴，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可是，就是在这短暂的三个夜晚前，暴风雨……来临了，船体颠簸的很厉害，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父亲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不管是即将撞击，还是摔倒，他总是能提前将女儿换到安全的那一面去，因为他全身关注着，所以他做到了。”
说着，凌澈苦笑了下，看向了没有说话的两人继续道：“最后，暴风雨过去了，女孩安然无恙。她问着父亲有没有受伤，父亲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于是，她没有在意，没有在意父亲明显的不对劲，因为她还小……不懂得去如此思考。
父亲沉默着，女儿继续欢乐着，三个夜晚很快就过去了。在港口，他们隔着人群看到了彼此，父亲挤过了人群，将女儿送到了妈妈的身边。
随后闭上了眼睛，倒了下去……”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凌澈注视着洛，没有再开口，只是这么看着她，因为她知道，洛会问。
又是片刻的沉默后，洛带着些许的呜咽如她所预料的一般，开口问道：“为……为什么？”
“因为在那场暴风雨中，一把尖锐的刀子，插入了那位父亲的心脏。而本应该在那一刻便死去的父亲，却因为担心女儿，而强撑了整整三个夜晚……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亚瑟·洛。”叹了口气，凌澈有些烦躁的撇过了头去。这个故事是他改编的，为了切合现在的情况，她加入了女儿不懂事的剧情。
也在改编的过程中，让她自身受到了影响。因为她本人……便没有父亲啊。说着赞扬父亲的伟大的话语，自身却根本就对自己的父亲没有丝毫的记忆。
凌澈的嘴角不由露出了嘲讽的笑，嘲讽着自己……以及这个对他来说明显是毒鸡汤的故事。
“我没有父亲……但是我经常会幻想我有个父亲。我幻想着他高大魁梧，幻想着他会对我很严肃，甚至对我不理不睬……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他的心里，他是爱着我的。
因为，这就是父亲啊……如果父亲连母亲所特有的关心都拥有了，那对母亲来说不就太不公平了吗？所以他们不善言辞啊……”
嘲讽，变成了向往，撇到一边的脑袋撇了回去。注视着洛，凌澈笑了，笑的很温柔，但是没有人看到。
“父亲大人……你爱我吗？”环抱着瓦罗兰大腿的双手不由圈紧，这一刻，洛仰起了满是泪痕的俏脸，紧张的注视起了瓦罗兰的背影。
“你害死了你妈妈。”没有犹豫的说出这句话，瓦罗兰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冷漠的神色。
刚硬却又轻柔的用手将抱着自己大腿越来越紧的洛给拽开，没有在她手上因为指甲嵌入了手掌中而造成的伤口上停留第二眼，没有看那滴落的鲜血，没有看那颤抖的身体。
捡起了自己掉落的骑士剑，插入了剑鞘之中，瓦罗兰冷漠的从洛的身旁错了过去，走出了房间，下了楼，直至完全听不到他所发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