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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马小姐彩棚招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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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娇红的花像美人含羞的脸庞,嫩绿的叶衬托着花的鲜艳,晚霞穿破云层,花影婆娑,在窗前摇曳起舞。如茵的草坪更显苍翠,叶片儿绿得令人伤魂。窗内的美人儿也是一脸的愁绪无法排遣,泪眼问花花不语,九转回肠知为谁?
她叫盈盈,一个贵族的千金小姐,父亲是江淮总督,在南宋时就是朝中重臣,后投靠了大元朝,依然手握重兵,位极人臣,那真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膝下就一个女儿,生的花容月貌,已经过了双十年华,仍然待在闺阁。为觅得才貌双全的乘龙快婿,马总督夫妇四处打探青年才俊,却总入不了宝贝女儿的眼,真是愁煞人也。就在盈盈小姐生日那天,马府搭彩棚准备招亲,让盈盈小姐自己抛绣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管谁抢了绣球,那都是天意!盈盈小姐自然是不愿意的,如果绣球被乞丐抢了去,或者是个品德不好的人抢了去,盈盈小姐一生的幸福岂不是葬送了?明天就是招亲的日子,盈盈独倚窗台望花兴叹,人生短短几个秋,花开正浓的她却形单影只,如同一只孤雁,孤芳自怜。她心里明白,奔她来的无非是看中了父亲的权势,以她作为踏石,也好平步青云。她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有大家闺秀的不凡气质,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蛋似熟透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马总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女儿的绣楼:“盈盈,明天就是招亲大会,我已经全国广发帖子,到时间各地的青年才俊到这儿云集,不知你想选什么样的夫婿?”
“哦,父亲!你什么时候来的?”面对父亲的突然到访,沉思中的盈盈吓了一跳,她幽怨的望着父亲:“能取消了吗?大庭广众之下招亲,多难看啊!好像你女儿嫁不出去似的……”
“晚了!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本督已经昭告天下,哪能言而无信?”
“父亲……”盈盈撒娇的依偎着总督大人:“女儿愿陪着你一辈子,不想离父母而去。”
“哈哈哈哈……”马总督听了这话,开心的笑道:“女儿的孝心可嘉,谁说要把你嫁出去?咱招的是上门女婿,将来本督老了,也有个后继的子孙。”
“父亲,你不怕招来个唯利是图的伪君子?世上人心难测,天知道他来的什么目地?好怕……搭上了一生的幸福!”盈盈低头感慨。
“这个……就靠女儿的一双慧眼识英才了,如果能寻个有情郎,那是上天的安排,如果,对方是个唯利是图的负心人,本督定要杀了他,以绝后患。”马总督说话间拍案而起,他脾气暴躁,一双虎目瞪得溜圆。盈盈吓坏了,她不敢再言语了。
翌日一早,马府门前热闹非凡,男女老幼都围在彩棚周围看热闹,人们都议论纷纷,不知这位马小姐长什么样子。马府的丫鬟们托着一盘盘糕点和水果分给众人,人们争先恐后的上前抢着美食,以求沾点喜气。
闻讯而来的王青扬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良机,他原本就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和期望进京求功名的,这马小姐就是通往官场的一条捷径啊!如果有了马总督这个老泰山,何愁平步青云?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眼前一闪:“小鸦儿?她怎么也来了?”她还是那个乞丐的样子,她此刻正在人群里哄抢美食。
金安笑道:“公子啊!恐怕是来者不善哪!你要小心噢!”金安那不可捉摸的笑让王青扬有点愤怒:“幸灾乐祸是不是?欠收拾啊!”他高高扬起手就要打金安,金安笑嘻嘻的跑了。
另一边,花非花也来了,他不动声色的站边上观望着。
大有先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花公子也是来招亲的?”
“不,我是看热闹的,我对招亲没兴趣!”花非花道。
大有先生又道:“花公子啊!若想办大事,必须登上高峰,只有登高才能俯瞰天下,才能看的更远……那马小姐就是等高的云梯,公子,你如果掌握了马府的兵权,何愁干不成大事?”
“大有先生什么意思啊?”
“比如,可以全国寻找令妹!也可以借机救出文大人……然后复国!于公于私对你都有好处啊!”
一旁的金姐儿听不下去了:“大有先生可是出家人,这红尘中的事不应插手了吧?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回我家小姐,也不枉昔日小姐对你的知遇之恩,你扪心自问,在南宋的后宫里,昭仪娘娘待你如何?”
“金姐儿,知道你是救主心切,怎奈昭仪娘娘的事非人所为,而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妖怪掠去,你让我们如何救起?”大有先生一脸的无奈。
“那也不该怂恿花公子去招亲,这对马小姐也是一种伤害呀,花公子又不喜欢人家,却令其有目标的去接近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大有先生自知理亏,他无言以对了,转头瞅了一眼花非花,发现他一双冷峻的目光正瞄向彩台上的马小姐,他在若有所思的想什么呢?
这时候,一个头戴破斗笠的男人靠近了花非花,他压低了嗓子冲花非花叫道:“表弟――表弟――”
花公子心中惊骇,他抬眼打量了一下此人,只见他把斗笠压得很低,仅露出下巴,身上却锦衣华服,一副贵族少爷的装扮,腰束金带,环佩叮当……
“你是……”花非花愣住了,他觉得此人太陌生了。
那人缓缓摘下斗笠,花非花这才看清,原来是表哥颜舞阳,花公子一脸的惊讶:“是你!表哥怎么会来此地?”
“这马府招亲的贴子己经遍布天下,路人皆知,我是特地从临安赶来的,为的是一睹马小姐的芳容,若有幸牵手马小姐,凭借马家的势力,定可为三舅父报仇雪恨!”
“我父亲怎么啦?”花非花不知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表弟还不知家里发生的事?也对啊,表弟一别二年有余,怎会知道家里发生的事?三舅舅被宰相府王家谄害了,他们府上死了个老哑巴,却诬告舅父是杀人凶手……可怜舅父被秋后问斩了……你母亲也失踪了……生死不明……表哥无能,没能救下……呜呜…呜呜……无奈之下才想来马府招亲……为的就是为三舅父报仇!”颜舞阳边说也哭,己经泣不成声了。
“啊!又是王家……”花非花早已义愤填膺,他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嘴唇咬出了血:“我与王家不共戴天……”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仇恨让他英俊的脸变得很狰狞,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父亲!父亲……”突然间他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暗,险些昏倒在地。
“表弟节哀啊!”颜舞阳急忙扶持着花非花,眨巴着狡猾的眼珠子说道:“表弟若能助我获得马小姐的青睐,这何尝不是一条捷径!”
“捷径?”花非花失魂落魄的念叨着。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父母亲的音容笑貌一幕幕闪现在眼前,他不相信这大祸会发生在父亲身上,父亲是个乐善好施的人,他怎么会遭此横祸?老天啊!你太不公平了……
这时候,忽听彩棚处锣鼓喧天,彩带飞扬,一群身着五彩舞衣的舞女如天女散花一般舞动着手里的彩带,她们载歌载舞,舞姿曼妙……台下一群人在舞龙舞狮……好不热闹啊!
马府的管家乐呵呵的高声宣布:“招亲大会现在开始!所有适龄的青年才俊主意了,我们府上备好了结婚的喜宴和洞房,只要是我家小姐相中的公子,就可以即刻成亲!小姐自幼饱读诗书,小姐出了一副对联,如果有哪位公子对上了,小姐又满意的……呵呵呵……那就是我们府上的贵客……”
“别废话了!快出题吧……”台下有公子等不及了。
这时候,有俩个丫鬟走上前台,其中一个俊俏的丫鬟展开了一副上联:寂寞寒窗空守寡。
众人一看,哎呦我去,这马小姐可真刁钻啊!这上联绝了,绝在它们全部都是宝盖头……一些人开始搔首踟蹰……
颜舞阳抢先的挤向台前抢答:“坷垃地培块坟堆!我可是土土在旁边的。”颜舞阳沾沾自喜。
不料台上的马府管家却摇一摇头:“公子虽然对的很工整,可是……很不吉利啊!”
“可我对上了小姐的上联啊,你们马府不会出尔反尔吧!”颜舞阳显得很焦急。
马府的管家道:“当然不会,天下之大,众公子还没有出对呢,怎敢保证公子能独占魁首?”
这时候,王青扬站了出来,他说道:“小生这儿有一联,不知能合小姐心意否,管家请听――花蕊草茵若芳菲。”
管家一听,还不错,就同身边的俊俏丫鬟耳语了几句,只见那丫鬟连连点点头,又笑容满面的望着王青扬道:“公子都是草字头,对的真是工整啊!公子好才华,小女佩服!”
王青扬心里想,你一个小小丫鬟佩服有什么用,你家小姐认可才行啊!
花非花看见了仇人的儿子在那儿春风得意,顿时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一剑杀了他。大有先生紧紧的拉着他:“花公子,你且忍耐,这儿可是马府的门前,惹出事来没办法收场!”
同时,金姐儿一眼就望见了王青扬,她顿时喜上眉梢:“公子――我是金姐儿,我在这儿呢!”她拼命的挥了挥手。
金安听见了姐姐的声音,他四下里张望,发现了不远处的姐姐:“姐――我是金安!”姐弟二人互相瞧见了,金姐儿挤过拥挤人群,一路向金安那儿涌去。
姐弟二人二年没见过面,在异地他乡相见分外亲切:“姐啊,你瘦了好多!”
金姐儿摸了摸弟弟的头:“小不点儿长高了不少啊!”
“公子!公子!你快看,这是我姐姐金德淑。”金安拉住姐姐的衣袖给王青扬看。
“哦!是德淑?王青惠呢?”看到了昔日的丫鬟金姐儿,王青扬的第一印象就是妹妹王青惠也有下落了,她们应该是在一块儿的。他左看右看,均不见妹妹的身影:“小姐去哪儿了?”
一说起小姐,金德淑就流下了眼泪:“小姐命苦啊!刚刚逃出虎穴,又入了狼窝!被一只黑色的大鸟掠了去……”
“什么?黑色的大鸟?”王青阳立刻想到了凤翔九天里那个鸦姥姥,会不会是她?他心里慌了,他开始四下里寻找小乞丐:“小鸦儿……小鸦儿……”
大有先生继续劝告着花非花:“公子,眼下可是个大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啊!错过了,悔之晚矣,手里掌握了大权,办什么事也不在话下啊!且不说救文大人,公子的仇……”
“我明白了,谢谢你,大有先生。”花非花似乎想明白了,他决定搏一下,不为别的,就为打压王青扬,不能让他得逞了,不然,王家一朝得势后患无穷!花非花调理好情绪,健步跨向台前:“小生不才,也愿献上一副下联,不知能不能入马小姐的眼,我的下联是――俊俏佳人伴伶仃!”
台上台下一阵欢呼:“太好了,太好了!真是绝对啊!”
马府的管家转身问身边的那个俏丫鬟:“这个公子如何?”
那俏丫鬟笑道:“俊俏佳人伴伶仃,全是人字在旁,好对联!寂寞寒窗空守寡对俊俏佳人伴伶仃,不仅对仗工整,而且意思相近,真是难得啊!”俏丫鬟夸赞着,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
彩台上有三位公子对上了马小姐的对联,而且这三位公子都相貌堂堂,气宇不凡。马府的管家回禀了总督大人,马大人哈哈一笑:“小姐的终身大事当然要小姐自己做主,传小姐过来,让她自己挑吧!”总督大人的话刚刚落音,一个衣衫鲜艳夺目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身的绫罗绸缎,却长的奇丑无比,大饼子脸,母狗眼,塌鼻梁,兔子嘴……还一脸的大麻子。马府的总管愣住了:“老爷啊!这明明不是小姐,为何找个丑八怪冒充小姐呢?”
“唉!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本督要用这个丑女试探人心!”
“哦!老爷棋高一筹啊!”总管紧接着一声吆喝:“请小姐――”
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丑女人慢腾腾的走了出来,她嗤嗤的笑着,背影对着台下的众位公子。
这时候,台下议论纷纷:“马小姐长什么样子啊?”
另一个说:“听说是个美人儿!”
“你们看,马小姐穿着多豪华,那可是上等的丝绸加金丝线绣的花边……她头上的金釵镶嵌宝石,那一只钗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
“马小姐好漂亮啊!”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无不夸赞着马小姐的衣饰富贵逼人。
那个俏丫鬟笑道:“小姐,眼下有三位公子对上了小姐的上联,请小姐转过身来看看他们,觉得哪位公子合适,就把手里的绣球投向他……”
那个衣衫鲜艳的“小姐”缓缓的转过身来,台下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瞪大眼睛望着这个丑陋的马小姐,心里想:天哪!马小姐居然长这个熊样子,怪不得要全国招亲,谁敢娶她?那个人要有一定的心里素质啊!搞不好,半夜醒来看见这副尊容还不吓死了?他们嘴上却不敢说什么。
颜舞阳看见了马小姐这副尊容,差点儿吐血了:俺类亲娘,天下怎么还有这么丑陋的女人?一定是她爹妈造人的时候出了差错,或者是送子奶奶错把猪胎送给了人胎……现在想想,还不及芸儿的一角呢!
王青扬一看,心里想:哎呦我去!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猛回头吓退百万雄师。这么丑陋的女人,本公子还真是无福消受,高官厚禄又怎么样?谁愿意谁娶,老子不干了,溜之大吉……
“公子啊!台上的美人如何?”不知什么时候,小鸦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捉摸的笑容。
王青扬尴尬的笑了笑:“美人?谁爱谁要去,本公子就不凑热闹了!”
“哦!愿来王公子也是喜欢以貌取人?”小鸦儿调侃着他。
王青扬辩解道:“非是本公子以貌取人,她们马府早已经投降了胡人,我可是南宋的遗民,怎可与她们这样的卖国贼为伍?我是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无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嘘……公子,这儿到处是马府的人,小心隔墙有耳啊!如果总督府的人知道你说这样的言论,还不杀了你?然后就说你是乱党叛乱……”金德淑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公子。
王青扬一听,心里一惊:对啊,一个不留神,脑袋就搬家了:“小鸦儿,你别激怒我了,本公子不上你的当。”他拉住小鸦儿悄悄的说:“小鸦儿,你什么时候回凤翔九天?我们陪着你!”
小鸦儿疑惑不解的看着王青扬,心里想:他又打的什么主意?不会是对马小姐失去了兴趣,然后……又回头来打我小鸦儿的主意吧?嘻嘻……
一会儿功夫,人群散去了大半,三位公子溜走了俩个,还剩下花非花站这那儿发呆,他的脑子里都是父亲的身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台上的马小姐。
马府的管家笑道:“这位公子,你不嫌弃我家小姐丑陋?”
花非花摇一摇头,表情呆呆的,眼睛尽是忧郁。
马总督见状大喜:“这才是我要的贤婿啊!不以貌取人,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好!好!……”
“恭喜老爷得此佳婿!”马府的管家笑容满面的望着那个俊俏的丫鬟:“盈盈小姐对这公子还满意吗?”原来那个一直站在台上的俏丫鬟就是真正的马小姐,她没有说话,却望着花公子嫣然一笑,眼角眉梢尽是欢喜。
管家道:“这公子与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啊!老爷,请新姑爷过府完婚吗?”
马总督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