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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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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好好养伤。”纲吉索性用一句话总结,误会总归是小事,解释可以暂缓图之。
狱寺紧张的应了一声,视线到处乱飘,一不小心把纸飞机捏成了废纸团。纲吉目前全部精力都放在诅咒和宗派内部的对立上,只在心里默默记下等日后狱寺出院在同他慢慢说清楚,便和迪诺一起回山上去。
迪诺觑看纲吉的脸色,试探地问:“师弟呀,白兰找你是不是要求你用超直感帮他的忙?”
纲吉本来正在回忆和白兰二人的对话,迪诺的问题正好问到他心里,“师兄,你也知道这件事?”
“他也找过我,我们家世世代代传承的能力据说能帮上他的忙。”迪诺并不在意两个人身处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会被人偷听或者尾随的可能性,满不在乎的说:“可惜我的能力只是分辨同源气味而已,他要求的还要更麻烦一点,我实在做不到,爱莫能助啦。”
纲吉专心的听着,忽然抓住一个关键点:“师兄,来找你的只有白兰吗?”
“对呀。就只有他自己来,因为本来就是他自己的私事嘛。”迪诺反问:“难道他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吗?”
迪诺轻松随意的说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纲吉,挂在胸前的银质十字架上镶嵌的红宝石闪过一道流光,纲吉定睛再看,又似乎只是日光投射在上面造成的错觉。
“呐,师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迪诺执着的追问道,纲吉潜意识中感觉有异,便将这个问题含糊带过:“哈,没什么啦,他只是问我超直感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看看能不能帮他解决他的小问题。”
“真的吗?”迪诺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话,停下脚步拦在纲吉身前,似笑非笑的说:“师弟,对我们的天父讲话,要诚实哦。”
他的话音在空气中莫名产生隆隆回响,像是万钧雷霆在二人头顶炸裂。纲吉心中起了疑心,面上却依然笑的亲切:“师兄,你我都是有信仰的人,只要你所说是真,我又怎么会先对你说谎话呢?”
“嗯,师弟说的有道理。”迪诺又恢复成纲吉熟识的老样子,欢快的说:“师弟呀,你是不是对我们家的能力超好奇?”
前后不出一分钟,他的表现却变化如此之大,纲吉有点跟不上他的态度,只好顺着话题说:“师兄,你我相识太过匆忙,我对你一无所知,当然很好奇啦。”
“嗯嗯~”迪诺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一根手指压住唇瓣,神神秘秘的说:“师弟,不要心急,等下我会全部告诉你哦~”
纲吉正要应声附和,迪诺又笑眯眯地说:“师弟呀,你身边一直跟着的是什么人?不出来介绍一下吗?”
这回纲吉是真的惊讶了。雾气从虚无中凝聚,人还没有出现,标志性的笑声先四散而出:“kufufufu,你是第二个能看到我的存在的人类呢,看来你的身体也相当的有价值呢。”
“我说过我对分辨气味很敏感啦。”迪诺耸耸肩,歪头看看抱着三叉戟以防卫的姿势紧跟着纲吉的六道骸,热情的说:“朋友,你有信仰吗?你知道耶稣基督吗?”
“kufufufu,信仰这种无用的东西,我不需要。硬要说的话,我的信仰便是我自己,我所知道的也只有无限的轮回,这样已经足够了,kuhahahaha!”
迪诺瞪着他,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大写的没听懂。纲吉赶紧插话:“骸,你跟我下来,那山上怎么办呀?知道有你在,我没有整理也没什么,现在如果让别人看见地上的血,我该怎么解释?”
“沢田纲吉,我又不是专门负责帮你掩盖罪证的,你头痛我才高兴,kufufufu。”六道骸脑补纲吉拼命鞠躬跟别人道歉的模样,心情大好。
“但是骸昨天在有人开枪的第一时间就出来帮忙了呀,”纲吉一点也不给骸面子,慢悠悠地说:“骸,你维持这么久的幻术一定很耗体能吧?”
“kufufufu,你似乎有自我感觉过度良好的倾向,沢田纲吉。”六道骸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趁乱偷袭,占据你的身体?”
“就算你是,我也无所谓哦。”纲吉看了六道骸一眼:“骸的话,我可是曾经答应过你的。欢迎你随时随地来尝试夺取我的身体,我想我的身体一定也在期待你呢。”
“kufufufu,沢田纲吉,你以为你还能挑衅我吗?”六道骸冷笑一声:“我很了解你这轻浮和尚的本性,怎么可能还会上第三次当。”
“师弟,你那里又发生事故了?”迪诺听他们聊天,大概了解到又发生了流血事件,叹了口气,用一种哪怕是清白无辜的人听了都要深感羞愧的口气教育道:“师弟,你是出家人,虽然你我信仰不同,但大乘佛教的宗旨我也是略有涉猎的,与我们天父的教育是一样的,更何况佛要渡人先要自渡,你更应当做到禁欲持律宽和友爱……”
六道骸早在听到第一句话就干脆的散去身形,纲吉听迪诺起劲的说着,感觉自己先前强行开启能力导致的头痛又要袭来,连忙喊停:“等等,师兄,你先听我解释。”
迪诺果真停下了,右手还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满含悲悯的目光同平常略有差异,纲吉被他的看得发毛,一时也难以仔细分辨,只抓住机会说:“师兄,我修的是净土真宗,信仰即自由心证,我也只是一名正常饮食作息,有爱有欲有七情的普通佛门弟子而已。”
“修……什么?”迪诺一下卡壳了,很快这点小挫折又被他熊熊燃烧的信仰之焰融化,义正辞严的说:“师弟,总之……”
“师兄,这件事是你有所不知,你听我说。”纲吉赶紧将被袭击一事跟迪诺说了一遍,“师兄,有人上门寻仇,你总不能让我袒露胸怀任人宰割吧?”
没料到迪诺竟然赞同道:“当然了。师弟,我们的主教育我们,当别人打你的左脸,你就把右脸递过去给他打;当有人要你的外衣,你就连上衣也一同给他;有人要你走两里路,你就同他走四里路……”
他说的极其认真而狂热,看神情也是对自己的信仰深信不疑。纲吉反而后悔告诉他这些事情,这次他连打断迪诺的理由都没有了,只好沉默的跟在迪诺身后,凝神聚气,关闭听觉,一面默诵心经,一面反复思考下山所见矛盾之处,究竟是白兰有意隐瞒,还是迪诺另有他图。
山脚的雪有一部分已经融化,滑溜溜的很不好走,迪诺只顾着说话,脚下一滑,纲吉由于心神分用,慢了一拍,眼看着迪诺摔了个狗啃泥。
他那张美貌的脸上沾满了脏污的泥水,身上更是乱成一片。迪诺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打断话头,一时间也忘了站起来,就那么坐在雪地里,愣愣的看着纲吉,像是还没有从信仰中回过神来,日光和雪堆映衬着他虔诚的模样,简直像不慎跌落凡间的天使。
纲吉心里一动,把他搀扶起来,迪诺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仔细的擦拭去十字架上溅到的泥水。他捧着那尊小小的十字架,像对待挚爱之物一样轻柔的摩挲着正中间的菱形红宝石,神情肃然,周身辐射出凌厉的气息,像覆盖全身的钢刺一般,几乎能刺伤别人。
纲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直等到迪诺确定已经擦拭干净,将十字架爱惜的重新佩戴好,又恢复成轻松欢快的模样,才关切的问:“师兄,你没事吧?有摔伤到哪里吗?”
“没有,只是师弟,山路真是好危险呀,我们还是专心上山,探讨信仰是一生的工作,不急于一时。”
纲吉特意跟在迪诺后面,聪明的没有反驳‘探讨’的说法。他一面继续思考,一面分出一半心思来盯着他,防止摔倒的事故再度发生。
他这个捡来的便宜师兄,似乎也是一个矛盾重重的神秘人物呢。
他们还没爬上最后一段台阶,远远的就听到门口骚动不已。有个超大的嗓门嚷嚷道:“喂!你竟然不让我们BOSS进去抽签,你是不是活腻了!想让本大爷送你上路吗?”
迪诺咦了一声,似乎对声音的主人很熟悉。纲吉急忙跑上前,朱红色的庙门大开着,除了几名张皇失措的寺僧之外,门前极为铺张的摆着长长的红地毯,地毯上搁置着明显很有年头的檀木座椅,十数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左右分列两侧,众星拱月般环绕着椅子上的男人。
一名银色长发的剑客手执长剑,独自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正拎着某个无辜寺僧的领子恶狠狠地威胁。
“朋友,要抽签吗?”
纲吉凑到剑客眼前,银发剑客把视线聚焦到纲吉脸上,正要发作,却突然噤声。他松开寺僧的衣袍,英气凛然的端正五官显出困惑的表情,长剑半提在空中,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横到纲吉的脖子上。
纲吉将自己最大程度的放松,灵魂同整座寺庙的根基相呼应,五感成百倍扩大,发现暗处有人绷紧身形握紧爱枪,牢牢地盯着剑客手中的长剑,纲吉便忍不住对剑客露出和煦的微笑。
被放开的寺僧赶紧整理衣袍,大着胆子对纲吉施礼汇报:“主持,您回来了。这几位施主想要抽签,我们同他讲明,主持不在无法抽签,但他们执意妄为,在门口作乱。”
纲吉嗯了一声,“没有伤到无辜人士吧?”
寺僧摇头,纲吉便说:“那好,这几位同我们寺庙颇有渊源,你们且放宽心,我来招待就好。”
他这样说,寺僧们便口诵一声佛号,顺从的回到经殿上潜心向佛。
纲吉等他们走干净,才对剑客说:“朋友,要抽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