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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深夜电话 ...

  •   这是一个缺少真诚而又充满欲望的社会,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一种虚伪和渴望之中,我们活得累吗?你累吗?

      三天很快地过去了,我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
      那是一种磨练人的意志力和自控力的生活,特别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来说。独自面对这静静的空间,独自承受这缓缓的时间,独自忍受一份青春的驿动。那的确是一种痛苦与煎熬。
      我将用什么来排谴这所有的一切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在迷茫中度过了一个个没有魏老师的日子。
      只有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下午,我似乎才有了点寄托。因为那时我可以和那个大胡子Sam一起度过两个愉快的下午。
      我每个星期都在盼望着这两天的到来。

      那是我搬到这儿来的第二周里的一个晚上。
      外面的天空依然是夏季的天空,纯粹的夏季天空。天还没有完全暗。我独自站在厅内的窗前,放眼远望,两座世界级的大型建筑为这个城市增色不少。
      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观察着对面的这两座建筑物,一直在寻找它们的共同之处。也许这是我无聊的使然。每当背英语单词累了的时候,我就泡上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欣赏来自远处这庞然大物发出来的色彩迷离的灯光,感受着来自这两大建筑物产生的巨大威力。我发觉它们完全是一种情欲的象征。
      我很佩服这两幢建筑的设计师,他们不愧为艺术大师,可以把人的情欲表现的如此完美与伟大。你看其中的一幢,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地呈现着它的风貌。那造型单纯而简单。而另一幢,则更需要你的想象力。它不是那么纯粹的形象,它还带有两个圆球。圆球里发出的灯光不时地让你似乎看到里面的精彩世界。
      望着这两幢建筑物,我想到了这似乎就是这个城市情欲象征的标志。正是它们的存在,带动了越来越多的性感地带的产生。
      这是一个盛产情欲的城市。
      我生活在这样的城市,不可能不变坏。
      这些天,我一直在这两大建筑物中,抑制着自己的情欲。因为面对这两个庞然大物,我有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恐惧。那是完全能把一切女人都彻底摧毁的东西,不管你的承受力多强,你的信念有多大,你都不可能不为它的宽度和长度望而却步。
      它们是一种标志。
      仅仅是一种标志吗?
      在它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情欲个体在出现。
      魏老师不是一个很好的个体吗?难道我不是吗?
      是的。都是的。许许多多人都是。
      你看我们的城市中各种KTV包厢充斥于每一个角落,西式酒吧随处可见,美容厅、桑拿浴室像蜘蛛网一样布满了每一条巷子。
      在夜色中,你可以看到一个个的情欲市场正开始了它一天的交易。
      而此时的我,除了独自一人守着空房外,还能干什么呢?
      想与魏老师打电话,可总觉得不好。
      想起了那个大胡子Sam,可人家毕竟与我刚相识,贸然去打搅人家,会引起误会的。
      想起同学郝敏,也许她此时正好与某个男人在兴奋呢。无缘无故去打扰人家的好事那不是缺德吗。
      还是上网吧?
      没意思。不就是与人聊天吗。
      我现在要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东西。我每天都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这难道还不够吗?还要我去承受另一种虚幻。我不能。
      我还想到了出去走走。可这样的季节,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女人,夜晚出去是不大好的。要知道这是一个到处充满欲望的城市,随时随地你都得作好献身的准备。可此时的我不想。我想要与我想要的男人在一起。我要对得起魏老师。虽然我渴望自由,渴望做一个没有约束的自由自在的女人。但此时的我不同了。既然走上了与魏老师在一起的路,我就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我是一个讲信用的女人。虽然有时情欲会使一切忘记,但此时的我,还很清醒。
      所以,最后剩下的只有上床睡觉了。
      我离开了窗口,走入了卧室。
      开始了这一天的漫漫长夜。
      我想尽快进入梦乡。不过这一次还好。不多久,我就开始了我的美梦。那的确是一个美梦。在梦中,我实现了我所有的刚才呈现过的欲望。有时做梦真好,会让你在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梦中真真切切的实现,并且感觉是那么地美妙。那是一种快乐。一种来自生命底层的潜藏着的快乐。
      正当我沉浸在这种快乐与快感中时,一阵铃响把我从梦中唤醒。原来我的手机忘关了。有人来电。起来一看,是郝敏的电话。我很开心。好长时间没有她的音讯了。
      我起身,捋了捋我的秀发,打开了手机盖。说了声:“郝敏,你好。”
      郝敏像连珠炮似的一下子给我甩来一连串的问话。
      “你怎么了,到现在还不来。”
      “你家里出事了吗?”
      “你现在在哪里?”
      “我可想死你了。如果没事的话,你早点过来,好吗?”
      “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我真的很孤单。你快点来吧。”
      ……
      “你能不能让我透口气,让我也说两句。”我打断了她的话。
      “对不起,我只顾自己说话了。好的,你说吧?”郝敏笑着道歉说。
      “你怎么现在还没有睡。一个人吗?”
      “是的。我刚回到房间。看到这个天天见面的单调的房间,我实在感到太孤独了。所以我试着拨了你的号码,想不到竟然拨通了。我真的很高兴。要知道找你真的是很难啊。我真想有个人聊聊。”
      “嗯,我也是,挺想你的。还好吗?”我说。
      “还不是老样子。不过现在好像出了点事情,生意没有原来好做了。前些天来了一帮警察,还带着记者。据说有一位妹子,家里的男人来找她回去,可那些人却不让她走。非但不让她走,而且还打了她,说如果走的话,要把她杀了。最后她男人只能找当地的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安慰了他几句之后,也没有做任何有价值事情,只是给这儿的老板打个招呼,让他们注意一点。后来那个妹子的男人好像又跑到当地的区公安局,所以来了那些人。我们老板很生气,把我们也痛骂了一顿。生意一下子差了好多。”
      我在手机的这一头静静地听着。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的离开而感到庆幸。我一直认为我离开那里,和魏老师在一起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你好好照顾自己吧。我一下子还脱不开身。”
      “那你事情完了之后马上过来,我一个人好害怕的。”郝敏幽幽地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回话。
      培根曾经说过,掩饰事物的方法有三种。
      第一种是沉默。
      第二种是转移别人的注意力。
      第三种是伪装。
      其实在整个谈话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掩饰着什么。一直不想让郝敏知道我现在的一切。人都是这样的,当你在做一些与你的身份不相符合的事情时或者做着一些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时以及其它一切你认为不应该做的事情时,你往往会伪装自己。即使对自己最亲的人也会隐藏自己。掩盖自己固有的真诚,扮演一个原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角色,这对于人的心灵来说是一种痛苦。特别像我这样一个不善于伪装自己的人。说谎对我来说,真是件难事。
      记得小时候,我和小朋友在家里玩,由于我的调皮而把父亲最心爱收音机给弄坏了。那天晚上父亲回到家,一打开收音机,发觉不响了。就问了一声,谁把这收音机给弄坏了。我就轻轻地说了一声,是我弄坏了。最后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那是出生到现在为止父亲唯一打我的一次。其实那一次只要不吭声或者说别的小朋友弄坏的,我就不会被父亲打。可我没有。我一直认为一个人不应该说谎。小时候老师经常这样告诫我们,要我们不说谎,做个诚实的人。那时候我一直记着老师的这句话,所以宁可被父亲打也不愿意说谎,所以在以后的一大段时间里我一直以说谎为耻。
      但是慢慢地随着年龄的长大,我逐渐学会了说谎,不止一次地说谎。可每次说谎我心里就会痛苦万分。特别面对那些真诚的人们,那些像郝敏一样同病相怜的朋友,还有我那亲爱的父母和亲人,我真的不想对他们说谎。真的。可我能不说谎吗?如果我不说谎,我还能得到他们的信任他们的爱吗?不能,永远不能。我的一切亲爱的人,原谅我对你们的不真诚吧。我所有的一切行为都不是出自我的内心,我渴望你们能够理解我。
      郝敏,我也同样说声对不起。我一直在回避你的问话。我一直在努力转移你的注意力。可我真的不想说谎。所以当你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能沉默。其实在心中我真的不想再去了,不想再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中去了。自从那天与魏老师回来后,我就决定放弃以前的那种生活了。请你不要再追问我好吗?我在心中默默地祷告着。
      可郝敏未能理解我的沉默,她还在追问我:“你来不来了,是不是不来了?”
      “我会来的,等我父亲的病好一点,我马上过来。”我只能违心地说。
      其实我真想告诉郝敏,是的,我不来了。我不想伪装自己,可我又怕这样会伤害郝敏。我真的不想伤害郝敏,她同样是一个需要帮助和同情的人。我不应该伤害她的。她也够苦了。我真的不忍心也不能伤害她。所以我只能说谎。
      我知道,人不可能永远真诚。培根也曾这样说过。可我还知道,说谎会使我失去人格——毁掉郝敏对我的信任。培根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他说:说谎将使人失去人格——毁掉人们对他的信任。其实我早已没有人格了。我还有人格吗?没有。自从我步入这个行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人格可言了。
      于是,就在这种不真实中结束了我们的谈话。最后郝敏关照我,要我的手机开着,她说说不定哪天出事了,她得找我。我答应了。
      重新躺下。可此时的我没有一点睡意。
      我一直渴望一种真实,一直不希望自己说谎,每当说谎的时候,我就无法入睡。可面对这个充满谎言的不真实的社会,我不可能不被同化。所以我承认我虚伪,不真实。当然这种承认,本身需要一种勇气,本身也体现出了人的一种真实。周国平说的好:人不可能永远真实,也不可能永远虚假。许多真实中一点虚假,或许多虚假中一点真实,都是动人的。因此我有理由为自己的这种说谎开脱。
      于是我的心似乎也平静了许多。
      于是我不再责备自己。
      于是我自然而然地认为我没有做错。
      于是我认为我应该说谎。
      于是我可以安然入睡。
      ……
      的确,我在这个不尽的“于是”中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再一次在梦中享受我的快乐与快感。
      再一次在醒来之时发觉我身体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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