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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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独地望着窗外飞驰的景线，玻璃因为雨水视线全被糊成油画质感，有多久没真正悠闲地发呆，了无顾忌的浪费时间，杜熠霖记不清了，应该自打大学毕业进了盛海工作，就过着时间不是自己的日子。几年前画城县依托旅游胜地的优势，被规划进一条高铁线路，终于去年底通车了，对于他这样的无车一族是极大的便利，回趟老家不到一小时，这次他回得匆忙，同样是临近春运高峰，却是临时起意订票，好在老天在车票上施舍些运气，让他抢到一张别人退的。
往年这个节点是最忙的时候，公司还没放春节假不说，各部门有各类文件待审核总结。今年杜熠霖终于做了甩手掌柜，一切都不用他管了，他辞职了。
再没有眼力劲儿的人也知道，那个地方容不下他了，只是还曾想过这里是梦想的起点，这里有相处过的同事，他还想忍气吞声的巴望着能做出点成绩，在他们面前挣回些脸面，摆脱靠“交易”而不是实力做业绩的帽子，终究是竹篮打水。
再不是忍耐就能存活下来的地方了，李楠一方的排挤，原本有唐固安的照拂可以兴不起大浪，可杜熠霖的利用价值一失去，唐固安只等着杜熠霖主动请辞，失去了鱼群的小鱼，是无法在大海里生存的。
也罢，现在在回画城的高铁上，杜熠霖突然觉得此前种种皆已放下，想到家中二老都还没尽过孝道，这次回去能安心相陪了。如果听母亲的话，回家考公务员，拿铁饭碗，做个父母在不远游的孝子，在经历过一番后感觉也挺好。
感情又被置于最后考虑，他心里苦笑，自己这样有污点的人就不该考虑感情那回事。他刚想试着去爱一个人，老天就这样给了他当头一棒，或许感情就是他不配拥有的奢侈品。
到家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通知过父母能赶上晚饭。一走进家里所在的小区，一草一木就像记忆里换了新装的故人，那条通往三层的楼道他走了十八年直到上大学，现在好像他回到了以前的年月，给了他想重头再来的冲动，当然是不可能的。
阔别才不到一年的家，杜熠霖却生出距离感，一路上都在怀念，临家门却在门前彳亍，一门之隔是无颜相对的双亲，为什么辞职突然回家，然而原因并不能向他们吐苦水般倾倒。
杜熠霖用力的稳住心神的不定，谨慎地扣响门，不一会门就开了，杜母看见儿子就喜笑颜开，父亲则端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看报，抬眼看了看儿子，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点个头，目光又继续沉入铅字，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
母亲已经嘘寒问暖好几句，杜熠霖的回答都没赶上那速度，有母亲在的地方才像平凡的有烟火气的家。他回到房间，果然连床的铺好，舒舒服服的，陈设一尘不变。晚饭的飘香萦绕鼻息，果然母亲冲房里喊到：“儿子，放好东西快出来吃饭了！”
杜熠霖换好衣服，出房门先向父亲走过去，礼貌又恭敬的语气叫了声：“爸。”
父亲缓慢地收好报纸，抬眼看着他说：“回来了，吃饭吧。”
这才一家人落坐。
“你那工作怎么回事？”父亲貌似漫不经心的关心到。
终究是问了。
他一直心怀不齿，知道这一刻总是逃不过，要被过问的。只是之前一直和母亲气氛和谐，聊聊家常心情轻松，这猛的一问，倒让他心里的委屈全涌出来，一下不知如何开口，却还得努力保持平静。
“就觉得工作环境不合适，想换个地方了。”杜熠霖若无其事的说到。
杜父即刻就黑了脸，“哼，就知道在外面胡闹，随随便便想辞就辞，做事不能持之以恒，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哎呀他爸，好好吃着饭呢，就不能吃完再问啊，你怎么就这么忍不住”，母亲试图缓和气氛，“再说了，现在的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你先听听孩子这么想的嘛”，又对杜熠霖说到：“霖霖咱们吃完再聊啊。”
“嗯。”杜熠霖勉强对母亲挤出一个笑容，把头埋进碗里。
一顿晚饭吃到临结束，却各个嘴里味同嚼蜡，沉默寡言。
夜晚，杜熠霖躺在熟悉温暖的床上，心思一团乱麻，怎么都没能很快入睡。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了新欢忘了我吗？对啊我这么难堪的人为什么还有奢望被惦记？我们相隔人山人海，不论距离还是地位，还有请不要记得我，不要因为我在你的记忆中留下污点。”
也总是能偶尔听到几句父母争执的对话，知道老两口还在苦恼儿子的不争气。
但是他太累了，精神头没撑多久就沉入梦乡。
梦里好像回到小时候，三年级刚刚接触英语，他很不理解这来自异国的产物，自家父亲多培养了他国学知识，虽然他脑子也聪明，语文数学都是双百。独独英语因为一开始就落后些，不足累积到期末，全反应出来了只刚刚过及格线。拿着成绩单不敢回家，路上捱呀捱，还是到了家门口，父母知道他今天领成绩单去了，一到家肯定要被问成绩，可是他太害怕了，站在门口手里揣成绩单偷偷哭了。
画风突变，他站在人群的外围，注视着那个被众星捧月的人物，淡金色的灯光撒满每个人脸上，他们多么开心，他也想和那个人物并肩同行，但是他连走进人群都做不到，原来他只是趴在无边际的玻璃上，他只能眼巴巴看着玻璃那边的人群欢乐。
一滴泪滑落眼角，洇湿枕巾。
同时，费是川卧在床上无法入眠，心里总是觉得缺失了一部分，每个人都像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待别人翻开内页留下故事，而杜熠霖是独一人翻开过他的心页，里面的留下的故事就像费是川的私人日记，而且他不想再有其他人翻开。
爱就是唯一的占有，只有你和我，费是川可以确切的再次和自己强调，这是真的爱了。
可是杜熠霖发生的事，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先前两人在一起时自己出轨了。而杜熠霖绝不是出轨，这点费是川无比信任，不论外界如何说，费是川好像一眼就能洞悉真相，大概没有人能像他一样，将那个表面深沉实则简单的刺猬一样的人看透。可是错不在杜熠霖，费是川想那么自己在意的是什么？是喜欢的人被另外的人不可描述吗？
换位思考，你能怪受到侵害的女孩子吗？杜熠霖受到的伤害，不正是一个意思。
费是川想通了，他们都不是贞洁的人，他们只是彼此喜欢的人，那么还有什么阻止他们不在一起。
其实很难相信会在那样一面之缘的机会下，就找到可以兑付真心的人。但是情爱有何道理可言，它不过是一个发现的结果，过程分为在日久生情中，或是瞬间的电闪雷鸣。
杜熠霖确切的知道自己是喜欢的，所以根本不必在确定真心的事上庸人自扰，他虽然抓耳挠心般想确定费是川的心，但是心思长在别人心里，他不可控，也算不得当下的烦恼。
当下是春节的当口，管他张家当官还是李家发财，少不了碰面要唠上几句，“你家孩儿哪里高就啊？”，“年薪上了几位数？”，“儿媳确定下来了吧？”
这个春节过得杜老很没面子，杜严正看到儿子就想喷火，从小严格要求，眼下却是个最没出息的，工作也丢了，前途没有着落，成家立业虽说还有几年，可是从来没听说找个女朋友。怒其不争偏偏孩子也大了，有些事情上不好插手，成日里闷头生气。杜家的春节不如别家的热闹，因为只有三个人，杜严正上头虽然还有老母亲，但由杜熠霖大伯家照顾着，兄弟姐妹几家一起去大哥家吃团圆饭，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若不是门口换的对联，和电视机里透出的喜庆气氛，真是没有一点过年的感觉。所以说春晚对他们这样的家庭多么重要，杜熠霖从没有这般认真的看这档节目，父母两个人一起靠在沙发上边看边打瞌睡，他在努力的被节目逗笑，顺便在母亲偶尔醒来的时候给她讲讲。
团圆，只有这样的时候才像真正的团圆啊！每个人都靠得那么近，搁置不愉快，心也没有隔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