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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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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色总是早早的降临,入暮时分,温瓷冬令营的老师和同学来看温瓷,程潍城又帮着忙前忙后的招呼众人,温瓷的女同学一个个的对着温瓷挤眉弄眼,俨然把程潍城当成温瓷男朋友可劲的使唤,温瓷哑着嗓子解释了几句,可惜没人听见,看程潍城的态度是不打算解释什么的,温瓷所幸就装傻不懂他们的意思。送走老师和同学都已经将近八点半了,温瓷看程潍城帮自己忙前忙后也没顾得上吃饭,就想陪他出去吃点东西,程潍城说自己是要回大伯家吃饭,问温瓷要不要喝点粥,温瓷嗓子难受的紧一点胃口都没有,又被程潍城逼着喝了点温牛奶,程潍城交待了值班的护士晚上照顾着点温瓷之后才离开病房。
关了灯,走廊上有淡淡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射进来,热闹过后的冷清总让人格外的感觉孤独。可能是下午睡的太久的缘故,温瓷现在毫无睡意,望着门缝里透过来的忽明忽暗的光亮,温瓷都想不起自己上一次生病被人照顾是什么时候了。很久很久以前温瓷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喜悦与悲伤都独自去承担,第一次生病了有人在身边照顾自己,温瓷发现自己有些贪恋这一时的温暖,这一夜终究有些地方是不一样了的。
第二天太阳照进房间的时候温瓷才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窗户旁站着一个人,如墨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这男生的侧脸都是好看的。床头的粥还冒着热气,温瓷没想到程潍城一早就会过来,睡了一晚这时候感觉整个人好多了,跟程潍城道了声早就急忙去卫生间洗漱。等温瓷洗漱完出来发现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眉目慈善的老爷爷,额!坐在轮椅上的。
“小姑娘是我们城城的同学吧?”老爷爷看到温瓷明显的心情不错,温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站在轮椅后面的程潍城,程潍城也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爷爷,这是我们班的同学叫温瓷。”说着走到了两人中间对着温瓷说道:“温瓷,这是我爷爷。”
“程爷爷好!”温瓷立马乖巧的叫道。
老爷子看起来心情不错,看着温瓷就一直笑,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程潍城就开始催温瓷喝粥,老爷子和程潍城都是吃过早餐的人,此刻两个人都看着温瓷,实在让人有些难以下咽。温瓷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餐,程潍城将早餐盒收拾好拿出去丢。
“第一次看见我们家城城这么会照顾人,小瓷跟我们城城不是一般的同学吧。”老爷子看孙子出去丢垃圾对着温瓷挤眉弄眼的笑道。
温瓷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连忙跟老爷子解释,自己跟程潍城只是一般的同学。老爷子一脸我懂你们年轻人不好意思的表情,惹的温瓷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盼程潍城赶快回来。
“小瓷,会不会下象棋?”老爷子退休之后痴迷象棋,来了德国之后找不到人和自己下棋,棋瘾早就犯了,现在是逢人就问会不会下象棋。温瓷小时候系统的学过一段时间的象棋,虽然棋艺不高但也是略懂皮毛的,就说自己会一点。老爷子两眼放光,立马指使刚刚回来的程潍城去自己的病房把棋盘和棋子拿过来。程潍城知道自己爷爷是手痒了,只是有些惊讶温瓷竟然还会下象棋。温瓷和老爷子两个人倒是越下越投入,程潍城从小就不是这块料,看了一会两人下棋就干脆到一边去看自己昨天带来的书。
老爷子刚开始也就没指望温瓷能有多厉害,刚开始温瓷也的确技术不怎么好,但是下了几盘之后似乎感觉出了一些门道竟然越下越顺,老爷子也看出这小姑娘是个聪明的人,下棋的时候也有意点拨了几句,这小姑娘也是一点就通。一个上午下来,温瓷的棋艺大有精进,老爷子活了这些年看人甚少走眼,就知道这小姑娘是个剔透的主,难得的聪明。老爷子和温瓷似乎相处的很不错,老爷子难得在国外遇见一个有耐心有技术陪自己下棋的人,道别的时候拉着温瓷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温瓷记得有空来多陪陪他。
接下来的几天温瓷基本上每天都来医院跟老爷子下下棋聊聊天,冬令营那边的活动倒是参加的少了。
“小瓷,来柏林都去哪里玩了?”老爷子看着专心捉摸棋面的温瓷,眉目远淡,眉宇间的温和显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是个有慧根的姑娘。
“额!跟着老师和同学去了勃兰登堡门、亚历山大广场、国会大厦和博物馆之类的。”温瓷头也不抬,显然是还在思考棋局。
“好不容易来趟柏林,可不能只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正好明天城城要去汉堡看他姨外婆,你跟着他一起去,小姑娘家的多出去走走。”
“嗯!”温瓷显然整个人都陷入棋局里面了,压根没有仔细听老爷子在说什么。老爷子明显早就料到温瓷的反应,此刻笑意更深了些。
两个人又下了一会儿棋,温瓷看老爷子脸色略有些疲惫,开口说明日再继续,便收了棋盘。老爷子也没制止,下棋本就是耗费心力的事情,一个上午下来老爷子也有些恹恹了,就让温瓷推着自己去外面走走。程潍城今日说有些事情得晚一点过来,程家的其他人也被老爷子赶回家去了,此刻身边就只剩下温瓷。温瓷看今日天气不错,推着老爷子去医院前面的草坪上晒晒太阳。新年伊始,草坪上已有些许绿芽,难得晴朗的天气,出来晒太阳的病人不少。“还是头一次在国外过新年,以后啊!说什么都不来了。”老爷子看着望着前方语气有些伤感道。温瓷本来站在老爷子的轮椅后面,听了老爷子的话,走到前面蹲在老爷子的面前,拉着老爷子的手。“程爷爷,等您回国了,我还找您下棋。”老爷子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温瓷,知道这小丫头是想宽慰自己,拉着温瓷的手轻轻拍了拍。
温瓷回到酒店洗过澡之后打开手机就看到程潍城发的短信问自己的护照号,温瓷想也没想就把护照号发给了程潍城。半个小时左右就收到了程潍城的回复说明天早上八点来酒店接她。温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要去干嘛,温瓷只好回复问他去做什么?才显示发送成功,程潍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是你答应爷爷明天跟我去汉堡?”程潍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瓷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老爷子说好了。
“明天八点我在你们酒店门口等你,带好护照,不需要带其余的东西,我们明天就回来。”温瓷久久未答话,程潍城也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开始嘱咐。
温瓷猛然想起下棋时和老爷子的对话,哀嚎一声把头埋进被子里,突然反应过来电话还没有挂,手忙脚乱的按了挂机键,让她睡死过去吧。
温瓷七点多下楼的时候程潍城已经到了,程潍城今日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短款羽绒服,里面穿着藏蓝色的针织衫配着白色的衬衫,下面是黑色的牛仔裤加运动鞋。学生气质十足,温瓷不觉间多看了两眼。程潍城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温瓷,两人心照不宣的向外走去。
到了火车站程潍城让温瓷在候车厅里等他,自己拿着两个人的护照去取车票。程潍城的个子很高,走在川流不息的大厅里显得身姿挺拔,温瓷觉得自己能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他。
温瓷昨天晚上明显没有睡好,上车不久随着火车缓慢的摇摆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程潍城似乎精神很好,拿着手机在一边玩游戏,温瓷侧着头看他低着玩手机的侧脸,专注的宁静的,温瓷就在这样的美好里睡了过去。
“温瓷,温瓷,醒醒,我们到了。”也不知道程潍城叫了多久,温瓷朦朦胧胧的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头靠在程潍城的肩上,程潍城表情颇有些无奈的望着她。温瓷反应过来立马端坐好,心虚的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拿着行李下车了,列车员以及开始在前一个车厢排查人了。
汉堡离柏林并不是很远,两个人到汉堡的时候才十点半。程潍城叫了出租车,温瓷坐在后座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街道,此时街道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汉堡是世界最著名的水上城市之一,也是欧洲桥梁最多的城市。温瓷很小的时候随着祖父母在江南水乡的塘堰住过一阵子,对于环水而居的城市总会有些莫名的好感。
我们渐渐的长大,离开故乡,离开亲人,独身一人。颠沛流离的途中,因为遇见一些与记忆中类似的人和物,而感觉丝丝的暖意。
“你姨外婆家里都有那些人啊?”温瓷侧头看了一眼同样看着窗外发呆的程潍城开口道。
程潍城转过头来看着温瓷,眼里有些说不清的神色难辨。
“她一个人住在汉堡,家里还有个伺候她的的阿婆。”程潍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不知道为什么温瓷此刻听着却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额!还以为是和儿女一起住的呢?”
“我姨外婆没有嫁人,一直 一个人一直。”
额!温瓷不知道为什么程潍城要去强调那个一直,总是觉得自己好像又问道了什么不该问的一样,温瓷看程潍城说话的兴致并不高,于是默默的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心里好像被人掷了一块石头,微波涟漪,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