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再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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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耽搁不得。在医生的眼里世界上没有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只有几步路，肖如玉已经完全没有心思上楼收好行李。快，更快，是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快一分钟就可能多救一个人。她是医生。挽救患者的生命是她的职责，也是她的使命。
谭宗明车开得很快，肖如玉取出工作证别在胸前。低头在自己的电脑包里拿出纸和笔，飞快的写了几行字，装在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谭宗明一边开车一边欣赏肖如玉的冷静应变。此时的肖如玉就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着她能做好的一切。
因为车祸，临江东路堵得厉害，谭宗明的车虽然好，却没有占用应急车道的权力。只能随着车流以龟速前进。谭宗明想往前开，肖如玉摆摆手：“我在这里下，东西放你那里，明天我去取。”说完，她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跳下车，飞快的跑向事故现场。
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谭宗明把着方向盘，淡淡笑着，肖如玉与他见过的大多数女人都不同，她善良，柔软，又坚强，倔强，明明长得像一朵诱人的粉桃花，性格却像一颗执着的向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浑身上下充满了生命的力量。美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谭宗明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调到了交通频道，认真的听着来自现场的记者报道，开着车，随着车流在交警的指挥下慢慢的分流向两边的岔路。
不多时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现场记者：“下面我来采访一下现场的医务人员，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
肖如玉的声音里低且温柔，谭宗明却从冷静冷淡的专业范儿里听出了淡淡的不耐烦：“所有患者都很严重，我希望救护车能快一点到达。这里有一个孕妇，手部骨折，有生产迹象。希望晚高峰的路况能为她和孩子出现奇迹。还有一个老人，颅脑外伤，合并创伤性气胸，急需救护。”
这是一场连环车祸，一个酒驾的雷克沙司司机，在十字路口闯了红灯，撞翻了两辆正常穿越马路的电动自行车，肇事司机因为害怕，驾车夺路而逃，在十字路口违法掉头，又撞到了迎面开来的广本车，一辆比亚迪因为司机是新手没刹住和广本追了尾，后边连累了一辆出租车，雷克沙司车价还是比较坚固的，车没报废，酒驾司机惶急之下再踩油门撞倒了路边的护栏，倒下的护栏砸到了两个没反应过来的行人。雷克沙司又撞到了隔离带的水泥墩才停了下来。
骑电动自行车的老年男子头部受伤，无声无息的倒在路边。另一个电动自行车是一个中年妇女，大腿受伤，鲜血蜿蜒流如小溪。
广本被撞翻在路边，里面的一家三口昏迷在里面，被困在里面等待救援。比亚迪的车主是个女司机头撞在挡风玻璃上，昏倒在车里，她身边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被护栏砸到的行人，一个是六十多岁的老年妇女，另一个则是个大肚子的孕妇。老年妇女的腿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明显腿已经断了，她急切的看向孕妇，。孕妇的身下是一摊血迹，疼痛呻吟，看来马上要生产。
现场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肖如玉一边急忙拨打电话给医院催救护车赶快到位。一边飞快的处理了摔断腿的骑车妇女的伤口，绷带止血，她观察了倒在地上的骑车老人，见他的后脑上血流如蚯蚓，呼吸急促，有喘鸣声，开始出现血气胸。她手中没有外伤包，只能先保证不去移动。紧接着走到腿断了的老年妇女身边，飞快的为她诊断处置，用布带勒住了她的大腿根部，用力地地按了几个穴位为她止血。
老年妇人急切的看着肖如玉，用微弱的声音恳请：“救救我女儿，还有她肚里的孩子。她是个老师。34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肖如玉拍拍老妇人的手，温柔坚定的说：“放心”转身走向那个呻吟的孕妇。
她把手伸向孕妇的肚子，孕妇一惊，防备的用手一挡，她的一只手明显骨折，却不妨碍她保护肚里孩子的心意。母爱伟大，让人感动心酸。肖如玉眨掉了严重的酸意，回复了最冷静平和的状态。在病人的眼里最需要的是一生的肯定和权威。不是感动和同情。
肖如玉举起自己的工作牌“我是第六医院的肖如玉，让我来看看你的孩子。”
孕妇松开了手，紧张的看着肖如玉 ，虚弱的声音哀哀祈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肖如玉摸了一下胎位，感受到胎动，紧接着听了听孕妇的脉搏。“别怕，孩子还好。我们的救护车马上就到。”
这时候闻风而来的交通台的记者冲到了肖如玉的身前。
“作为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医生您可以帮我们介绍一下上着的情况吗？”
肖如玉虽然觉得这个记者耽误她的急救工作，但还是配合的点头：“这是一场很严重的车祸，现场的上着的情况都不乐观。我们需要救护车尽快赶到。比如这个老大爷，初步判断颅脑损伤。还有他的第四，第五肋骨骨折，出现了血气胸。急需救救医生现场处置。”
肖如玉指向手边的孕妇：“这个孕妇，怀孕32周，手骨骨折，有早产迹象，必须尽快赶到医院。”
“除了消防人员正在破拆的车辆里的被困人员，现场还有一个大腿骨折的女士，和一个心脏病发作同时腿骨骨折的老人家。现场情况紧急，希望社会车辆能够为我们的救护车让出生命通道，使伤者早一点得到救治。”肖如玉一边处理病人的外伤，一边娓娓道来。她努力的忍住自己的焦急，帮助刚救出来的比亚迪里的母亲处理头部伤口，受伤的母亲悠悠转醒，抱着吓坏了的孩子细细安慰。看起来伤势不重，她的孩子绑在安全座椅上，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破拆开的车门的广本里的三个人被救了出来，开车的是父亲，胸骨撞到方向盘，幸而安全气囊及时打开，只有一条腿的腿骨骨折，坐在副驾的母亲也一只腿的膝盖骨受伤。坐在后面的孩子由于没有系安全带，反而在两次撞击里伤的最重，头破血流，一只手臂骨折，暂时看不出内伤。
六院离事故现场最近，救护车来的最快，4辆救护车拉走了患者，只剩下肖如玉在现场等着消防员破拆开雷克沙司来解救肇事司机。
当肖如玉见到被救出来的满身酒气的肇事司机，真心的希望这个肇事司机直接疼死在现场算了。就是他对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毫不负责，以至于连累了许多根本无辜的人。也许就有人因此落下纵深的残疾，也许有人因为他的一杯酒永远的失去自己的孩子。他的一杯酒，害得不只是自己，还有这些根本与他素不相识的人。
胸骨骨折，腰椎骨折，手臂粉碎性骨折，颅骨外伤，满脸是血的肇事司机昏迷不醒，肖如玉只能忍着厌恶用救护车里的外伤包帮他处理。随后在消防员的帮助下把他抬上了救护车。
有车祸的日子是骨科最忙碌也最难过的日子，抬大腿拉钩，外伤的最后缝合，跟着百里老师在手术室里连台手术站了十一个小时的肖如玉，双腿哆嗦着，跟着推车走出了手术室。还没走到ICU病房,就见先出来的百里老师被患者家属团团围在中间。
走廊上全是患者家属喧哗吵闹的声音。尖锐并且刺耳。
四个穿黑T恤的男人围着百里老师，骨科的住院医师林鹏在一边显得十分不安，百里老师在认真的解说这什么，四个男人明显的心不在焉，目光鸡贼左顾右盼。那四个男人神色里并没有病人家属常见的焦急焦虑，反而像在等待什么。突然之间，四个男人中的一个手臂有刺青的矮粗男人举起着拳头向百里老师脸上挥去，百里老师身子不由得向后仰去，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百里老师已经五十四岁，不是年轻的小伙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半天没有站起来。林鹏弯腰去扶百里老师，大声叫：“不许打人，这里是医院。”
就见一个高瘦的黑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棒球棍大小的木棍，一棒子打在了护士站的玻璃门上，玻璃门哗啦一声，碎成了一地玻璃。四个男人开始对百里老师拳打脚踢。犹如凶神恶煞。一群医生护士哪里是这些地痞流氓的对手？有的小护士当时就吓哭了。不算强壮的林鹏尽力用身子承接黑衣男子的怒火，把百里老师保护在自己的身后。可是这并不能挡住这群黑衣男子落在百里老师身上的拳脚。百里老师坐在地上挨了好几下。五十多岁的人，一晚上的连台手术下来，早已经疲惫不堪，眼镜都被打掉在地上。德高望重的老师坐在地上扶着地面，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来。
医生护士目瞪口呆，急忙的拨打院内保卫处的电话。肖如玉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三步两步冲到护士站，拎起了护士台上的保温杯。飞跑两步冲进了人群。“混蛋”她怒吼，“给我住手”没有人理她。
她手里的保温杯，直接摔在拿着棒球棍的高瘦黑衣人的脸上，顿时将那个人打出了鼻血，她紧接着抬腿一个横劈，狠狠地踢在了那个人的手腕上，接着揉身上前，夺下了那人手里的棒球棍。反手一棍打在了正在踢百里老师的矮粗黑衣男人的膝盖上，紧跟着木棍毫不犹豫的向前一捅，直接捅在了矮粗黑衣男人的脐下，矮粗男人立时抱着肚子倒在地上嚎叫翻滚。
肖如玉一刻不停，手中球棒横扫，狠狠地打在另外两个黑衣男子的身上，三下过后，那两个黑衣男子抱着手臂，瘸着腿，飞快后退。
肖如玉手持球棒挡在了百里老师的身前。眼神凶厉，如刀锋一样扫过眼前四个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
现场静寂无声，肖如玉就像一个威风凛凛的战神，以绝对黑马的姿势震惊了和她熟悉和不熟悉的所有人的神经。这还是那个娇嫩的和花一样的女医生吗？她们的眼球！！！
矮粗男子见肖如玉年龄不大，人也纤细，心中轻视，从裤兜里掏出了弹*簧*刀，对准了肖如玉。
“小娘们，少管闲事，他把我弟弟给治瘸了，我今天非得要个说法。”他眼神嗜血，显见的并不是第一次伤人。
肖如玉并不害怕，把球棒横在胸前，清了清缺水的嗓子，示意林鹏扶着百里老师后退到安全的地方。
肖如玉声音沙哑，冷冷的问：“这个酒驾的是你弟弟？”全都不是好东西，看来不给点厉害的不会轻易的滚蛋。
矮粗男子点头“是。”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刀光闪闪，显然是开过刃的：“你让开，今天我非得找这个老头要个说法。”
刀剑无眼，百里老师怕肖如玉受伤，急忙嘱咐：“如玉，你不要和他斗，我来和他解释。”
肖如玉知道老师为了保护自己，他一个老知识分子怎么是这种流氓的对手？摇头：“老师，今天我负责打，你负责治。你看你要他的腿断成几节？”
此言一出，楼道里一片安静，外科和骨科在ICU 的医生护士全都呆住了，病人家属更是吓得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肖如玉也太凶残了！不过看她那纤细的小身板，完全可以断定这就是镇压敌人的缓兵之计。
能考上医学院的没有笨蛋，肖如玉装腔就有人跟着作势，有气不过流氓闹事的医生吼了一声：“医药费不够，我给你集资。”
其余的医生护士也纷纷跟着附合。敢来医院捣乱，必须得有个人杀一杀这里的歪风邪气。
肖如玉呵呵一笑，十分豪迈：“多谢捧场。”
矮粗男子哪里肯吃这个亏，他本意就是来闹事要钱，怎么能被一个小姑娘吓住？有这么一回，江湖上他不要混了。
嗷的嘶吼一声，一刀捅向了肖如玉
肖如玉用棍子使起了宝剑的招式，横挑斜劈，数次与与黑衣矮粗男子的匕首相交。黑衣男子也练过几天武术，身子一晃，疾退两步，陡地转身，右手的刀刺向肖如玉胸口，左掌往肖如玉的手臂抓下去。这一下兔起鹘落动作迅速，实是谁都料想不到的变化，在场众人“啊”的一声，齐声呼叫。肖如玉反应极快，先是退后一步，借力身子跃起，犹似飞鸟般扑到，双手紧握棒球棍，狠狠地击向矮粗男紫的头顶，这是武学中“围魏救赵”之策，攻敌之不得不救，逼得矮粗男子撤回击，反手挡架。棒球棍打在持刀男子持刀的手臂上。只听的咔的一声，持刀男子“啊”的惨叫一声，抱着手臂，痛呼不止，就连手里匕首都落在了地上。肖如玉力道用尽，借势在地上一滚，扔掉手里的棒球棍，捡起了落地的匕首，逼在了持刀男子的颈项间。兔起鹘落，瞬间完成。英姿飒爽，如同电视里的女侠，就连最普通的白大褂都被她带出了古装侠客的味道。她淡淡的笑意，带着不容亲近的森冷。她站在那里，保卫着身后的一切。
肖如玉踢了矮粗男子一脚：“站起来。”
矮粗男子知道肖如玉手里的匕首锋利，不敢反抗，抱着断掉的手臂，踉跄起身，乖乖听话。肖如玉的身上有血气，只有真正见过雪的人才知道的血气，如果方才肖如玉不是及时收住，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肖如玉挟持着矮粗男子，命令余下的三个黑衣男子：“是你们自己靠墙蹲好，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医院的保安已经围了过来，三个人见无路可走乖乖的抱着头蹲到了墙边。
看的小护士齐齐惊呼，太帅了！女侠，求嫁！
百里老师见到自己的学生如此彪悍，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还没有男朋友呢，这下怎么嫁得出去？不过真是解气！师道尊严和快意恩仇挣扎了半天，百里老师才慢慢开口：“没吓到吧，如玉？”肖如玉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
矮粗男子抱着疼的冷汗直流的手臂，心里哼哼：吓到的是我好吧！
肖如玉收回手中匕首，认真的点头，“有点儿吓到了。”周身的寒意收回，还是那个娇嫩的如同桃花笑春风一样温软的小姑娘。
只听见家属群里一声惊叹：这还吓到了？这吓到的是广大的人民群众。第六医院骨科，所有的医闹必须远离的地方。
见保安把矮粗男子推到墙边，示意他蹲好，肖如玉为难的向老师请示：“他的挠骨可能折了，挂专家号还是挂普通号？”
外科里最活泼的张志远医师快活的接话：“急诊啊！挂急诊号！”
缓过神的林鹏呵呵的笑：“我去推个手术车，推着他，先挂个骨科急诊。”敢打老师，他非让他尝尝骨科大夫的厉害。
麻醉科的沈茹脑子最快，建议：“挠骨折了，挺疼的我先给他打个镇定剂，免得他受不了疼痛出现自残行为！”
于是，一阵忙碌之后，矮粗男子在保安的协助下被捆好，紧急送上了手术车，医生护士们欢叫一声，就要推到急诊处挂号。
百里大拿怕孩子们闹大了吃亏，急忙拦着：“让他的朋友帮挂号就好，别折腾了，现在就开一台手术吧！”
肖如玉听出来自己的老师的担心，医患纠纷里，医生也是弱者，对于闹事的患者家属有一个难以逾越的度。她认真点头，听话的建议：“好的，大家都累了一晚上了，手臂也不是什么重伤，照个片子，我来吧！”她扶住百里老师：“老师也受伤了，先到休息室里歇一歇。”
当矮粗黑衣男子从手术的麻药里醒过来，看见肖如玉笑眯眯的脸，正觉得心里哆嗦的时候，就听肖如玉很温柔的对他说：“手术非常成功，你的手很快就会恢复如初。你再来闹事，我和心外的钟主任说好了，下次可以直接修补心脏，很方便的。”肖如玉眼神十分的认真。她下一次不会手下留情。
矮粗黑衣男子眨眨眼睛仿佛看见了肖如玉身后的黑色翅膀，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魔鬼，哼了一声，顺利的昏了过去。
上午十一点，以为风平浪静交接完工作的肖如玉出乎意料的见到了两个管片警察：“李二黑告你故意伤害，和我们走一趟吧！”
第无数次不自觉看手机的谭宗明终于等来了肖如玉约他的电话。
他飞快的退出会场，回身关好了办公室的门，柔声问：“忙完了。”
只听电话里肖如玉怯怯地声音：“你有相熟的律师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