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蓝天小栈 ...
-
小丫来了，进门便是一片阳光。小丫天然属于滚滚红尘，她没有大学文凭不会琴棋书画，却学会了无以伦比的生存能力，魑魅魍魉永远也不敢靠近她。。
姐儿，给找来了一个事。
好。
怎么不多问点，比如，什么事？怎么来的？
还有问的力气吗？连非法营销都干过的人，怕什么？我不想说话。
还有，你得表扬妹妹一下啊!小丫一脸兴奋，自顾自地说了来龙去脉，原来她接待了航空协会的领导，就央求人家要了个做航空票务代理的指标。
这张批文有多少含金量啊！小丫得意极了。
我看了几遍，重新躺下：别激动了，钱呢？那些开办费、电脑设备、软件信息费，不准备十万别想上路。
小丫拿过包，哗地倒出一打钱。红色的蓝色的，花花一片。这么多！面临巨款我说不出话来。
小丫哈哈大笑：吓傻了吧？贷的。
别，我还有债啊！雪上加霜！紧张地把钱塞进她的包里，我责怪：你玩的太离谱、太疯狂了！
小丫正经起来，说她早就观察过了，这个区周边有很多商业机构，却没有票务销售点。
生意一定不错。她算卦般地讲地理环境讲一系列生意数据。
赶紧投降。我不是听懂了美好的前景而是不想再听“生意”两个字。那些日子非常恐怖，心有余悸。我说：干！
在最悲哀的时候遇上了最深沉的东西——事业，我依托它的伟力忘记了所有的不幸。
继父来了，选点、买设备、办执照、装修，我的“蓝天小栈”在最短的时间里开了业。
小丫给我带来许多的客源，我的名字和照片被她印发在蓝天上、机场里，不知她采用了什么方法，很多人会坐了几站地来买一张票。
我雇了两个四川小姑娘，白天我玩命般地抢着干活，夜里我不看书不看报，抢着睡觉。我听见他们悄声评论：不会吧，特区的人是机器？
我希望自己是机器，我不愿意有思想有感情，我准备把那个跟了我五年的电脑卖了，一听见□□声就有怅然若失的感觉，我不希望被任何多余的情绪干扰。
有人走进店子，见他手臂上箍着个黑纱，我调整了微笑，轻声说：先生，买票吗？
我有一张旧船票，不知还可以不可以爬上我曾经热恋的小船？
什么话？酸不溜秋。抬头，是……狼！那时是怎么说的？哦，剥他的皮抽他的筋，现在，我一点力气也没有，瞬间，我似乎忘记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里卖飞机票，别说什么旧船票，飞机差一分钟都不行。四川姑娘打趣道。我已经习惯了岗位上的微笑，我诧异自己对他的微笑如出一辙。
郝运，宽恕我。他把一本日记放在我的桌面。我的微笑固化了，我还用职业的轻声细语对他说：这里不允许放私人物件。
我没有心情和时间去窥探一个和我不相关的人的隐私。但是狼一定要丢下日记，仿佛那是一本可以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巨作。
两个农村来的姑娘比较随便，就去翻，看着看着眼睛鼓胀起来，一个说：城里人是啥子嘛，干了咯样大的坏事，还有这多理由！另一个说：看起来好有道理。
啥子道理，30万，也不怕人跳楼？
你知道啥子，这就是人性嘛！
什么人性，我不要！
郝运姐姐，你看看撒，蛮好看的！
我说蛮好看的你们就看，看了后就不会像我一样倒霉了。小姑娘说：那么帅的哥哥，谁碰上谁都会倒霉的。
一语中的。时间跨过了六年，我能以为六年是个空白吗？六年前，两个优等生，一个英俊一个貌美、一个多情一个有意，都如同溺水的人，急于抓住爱情的稻草救命。到如今，便是前朝往事了！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他的实实在在的好来，与此同时，石头跳进了我的脑海，救我，一次又一次。他们两个比较，我知道自己感情的份量。
两个姑娘发出了抽泣声，她们不知被日记的哪一章感动了。我也想哭，无缘无故地被石头伤害的感觉很痛，它说明自己地位低下说明不值得信任，这些都是我无法承受的，却无法恨他，他不知道一个女孩在都市打拼的艰难，他爱得太深无法接受世俗观念的必然走向。我怎么去表白？
问一下，你隐身到哪里去了？我漫不经心问狼。
笑话我？不是你给我留了条，要捉拿我归案？狼生气道。
天网恢恢。我说：我没有这个雅兴。心里却一阵兴奋，必定是石头！石头答应过我的，他把这条白眼狼揪到我这儿，让我来审判。
可是，石头，现在，对这个与我无关的人，还有这份闲心吗？该来的是你，哪怕，让你来审判我！
这个黄金季节旅游火爆得不得了，人们都好像领悟到属于自己的那个□□需要疗养生息了，飞机平常得和公共汽车一般。
忙碌中，孤独和寂寞依然充斥着每分每秒。我会无缘无故地发火无缘无故地害怕，我惧怕随着时间一天天地流逝生分了我和石头的爱情，我怕听电话声音，电话响起我总以为是石头来的，失望后是无比寂寞无比伤怀。
狼不断地来找我，说他只用了5万元，他的妈妈就撒手人寰了。悲痛之余狼想起了需要爱情来拯救，强烈要求还去心灵的重负。
我的业绩水涨船高，还债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了，我甚至觉得一下还完了不过瘾，对过错的惩罚不严厉不足以警醒；我无法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如果狼的良心真因为我不接受钱而受到鞭笞，那我甘愿不要它！为此我去询问周边的同学朋友“该不该接受剩余的25万？”我虔诚得像祥林嫂，弄得额头都被人摸出老茧，人人都说同一句话“瞧，被打击得有问题了”。
这一天狼又来了，从怀里掏出一张存折，说：郝运， 25万，给你。
看见和他之间如此真实的一面，头一下爆炸开来。良久，能藐视地看着狼了，想：只是一次偶然吗？如果只是一次又偏遇上了我，真是上辈子的冤孽了。
这样，我们可以继续了吗？狼张着白眼多黑眼珠少的眼睛，期盼道。
我想把存折撕去，想尽当过初恋人的最后一点责任告诉他点什么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快速收起了存折，嘻嘻哈哈地说：日记写了半天，这才是要紧的。
狼有些发急：25万呀！
忽然又觉得好笑，笑得泪水肆意。
狼有点不悦，说：你看你看，我就担心你见钱眼开。
两个姑娘欲评理，我突然由笑转变为哭，她们顾不上他了，将我扶到休息室。
突然就没有了债，却没有兴奋也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倒是狼归还了不曾用完的钱后如释重负，又写出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日记，翩翩文采让人感叹不已。那一夜我身边的所有人都长夜难眠，都开始思索人性、人生这样的大问题了。第二天四川小妹争先恐后地告诉我：主要是不要太有文化不要长得太花哨不要太穷不要有重大疾病……我给他们各发了五百块奖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蓝天小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