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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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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含跟陈青墨想的差不多。
可是陈青墨跟白含的想象可是太不同了。
可以说,从小学到大学,然后到警局,白含接触的人都是中规中矩的。从没见过陈青墨这号领导。不像个警长,倒像个□□大哥。
不过,白含觉得这也不错。他那番话,说的痛快!尤其是说老局长的那几句,其实也正是他想说的。
有种预感,陈警长来了,天就要变了。
想到这里,白含心情突然好起来,他加快动作,要先把手头的案子漂亮的了结,给新警长看一看他的能力。
但是,随着进入案件越深,白含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夜已经深了,还在加班工作的白含不觉得疲惫。相反,他怎么也没有睡意。
突然觉得这办公室好小,憋得人难受,忍不住想出去走走。
深夜里还是挺冷的,穿在身上的警服有些单薄。白含下意识拽拽袖子。
抬头看着天,很黑。突然白含心里一股难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后悔选了警察这个职业。接触的全是社会上最丑陋黑暗的事情,自己,真的有能力让这个罪恶的世界变得美好吗?
黄警官分析的不错,渠经确实在生活上遇到了巨大的困难。他的老婆上个月刚刚去世,留下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还不到两岁。
当时了解到这个情况,白含立刻去调查孩子们的去向,想也许能从孩子嘴里取得一点线索。
令他吃惊的是,三个孩子,都被绑架了。
难怪,怎么审问渠经也不肯松口。
白含觉得害怕,整件事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口袋,一直长着大口等在那里。而孩子绑架事件让白含知道了这个口袋的存在。
第二天,白含又亲自提审了渠经。这一次的提审使渠经彻底崩溃了,他疯狂地反抗着,大叫着,最后用头用力撞击铁门,直到血流满面。三四个狱警都拦不下,最后打了镇静剂送回去。提审也被迫中止了。
白含呆呆的坐在那里。他知道渠经不可能相信他。这不能怪他,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与那个在黑森林市驻扎多年的罪犯相比,自己就像个不自量力的孩子。
白含默默的合上卷宗,往外走去。
“下一步怎么办?”
听见有人说话,白含抬起头,他吓了一跳,立刻绷直了身子。
陈青墨盘着手歪着身子和脑袋看着他,要不是一身警服,他这做派还挺像个小流氓。
“警长……”
“嗯,”陈青墨点点头:“说吧,你想怎么办?”
“我想,立刻为绑架案立案,跟抢劫银行金库案合并侦查。不管怎么说,要先救出孩子,保证他们的安全。”
“嗯,思路正确。”“怎么救?有头绪吗?”
白含的脸红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陈青墨突然笑了,他本来是想历练白含的,可现在又觉得,有点过于为难这个新人。
昨天夜里,他看见月光下白含落寞的身影,突然有一种很想出手帮他的冲动。
成长的机会有很多,人不可能一天就长大。陈青墨这么告诉自己。
“在西郊边上有个五里猴村,村里有个废弃的仓库。你去组织警力突查,注意不要打草惊蛇,要保证人质的安全,知道吗?”
白含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看着陈青墨。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
看着白含离去的身影,陈青墨叹了一口气。
这个消息他也是昨天晚上才得到的,这么快就告诉了白含,不知道会不会给林鸽带来危险。
林鸽,黑森林市公安局,出类拔萃的特工。为了彻底掀翻搬仓鼠,他已经在□□卧底很久了。是陈青墨手里一张王牌。
也是,楔进犯罪份子中的一根钢钉,是一个噩梦。
已经上午十点钟了,仓大少还没有起床。事实上,这时候他睡得正香。
突然闯进来的手机铃声令他烦躁不已。
“妈的,”骂了一句仓大少抓起手机往墙上砸去。那部机器立刻就闭嘴了。
十五分钟以后,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然后是不善的敲门声。
“老大,老大!”
“干嘛……”仓大少不情愿按下遥控。他听出门外的声音是谁。
“老大!不好了,条子突然袭击了猴坑,把姓渠的三个小崽子都救走了。”
“嗯?”仓大少的眼神阴鸷起来。
“老大,条子突然来的,兄弟们没准备,还折了几个人。”“怎么办?老大?姓渠的那里会不会反水?”
“怕什么!”仓大少一瞪眼睛,他就算都说了,老子怕他!”
“是是是,让姓宗的去顶缸!谁让他吃了那么多年的好处,也该给咱们效效力了。”“可是老大,这件事条子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有内鬼?”
听到内鬼两个字,仓大少的眼睛眯起来,他最讨厌就是内鬼,会是谁呢?
“老大,会不会是林鸽?你看,他刚来咱们这边就出事。”
林鸽?不,不会是他。昨天一整晚他都跟自己在一起,就算是他知道什么,也没有半秒钟的时间通风报信。
想起昨晚的疯狂,仓大少舔了舔嘴唇。
这个时候,门响了,林鸽歪着头,泰然自若地走进来,漂亮的眼睛瞟了一眼站在仓大少面前的鼠类。
“宝贝儿,你干什么去了?”仓大少笑眯眯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线。
“没干什么,给你买早餐去了。”林鸽说着,把手上的几个袋子放下。
“哎呦,哎呦…..”仓大少嚎叫着:“谢谢我的宝贝儿!好体贴,怎么谢谢你!”
林鸽冷笑了一下,他又扫了一眼那些人,悠悠地说道:“仓少爷要是有需要,我随叫随到。平时没事儿了,我还是回国王夜宴吧。”
挂在仓大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冻结住了。笑还没退,但眼光已经冰冷的能杀人了。
跟在他身边的人久了,都了解这状态的仓大少都多可怕,刚才说话的王振邦有点后悔这番告状的话说的轻率,支支吾吾的想解释却实在无从下口。
仓大少立起眼睛喝道:“给我滚蛋!以后再敢背后说林鸽的坏话,我他妈宰了他!”
话音刚落,几个小弟屁滚尿流地走了。仓大少换了一张笑脸,拉扯着林鸽说:“别生气,宝贝!让他们滚蛋了。”
宗晖,黑森林银行的行长。
三年前,原黑森林行长被搬仓鼠的杀手一枪爆头之后,他就坐上了行长的位子。
其实,宗晖是个胆子很小的人。
虽然在这三年里,他风光起来,好像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其实,他比谁都怂。
那天,老行长就死在他面前,他吓得拉了裤子,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被人提着坐在椅子上,将公章攥在手里,就注定了对这伙非法之徒言听计从。
他不仅帮忙搬仓鼠大量的洗钱,更直接提供大量的资金。
三年了,即使是在仓家势力熏天的时候,这件事也快遮掩不住了。
既然普通的遮掩不行,就死几个人,用血去遮掩。
这件事不用他操心,搬仓鼠集团出谋划策,挑选了银行里的倒霉蛋渠经,威逼诱惑他盗窃金库资金,然后把大宗的金额转嫁到这起盗窃案上。
虽然漏洞百出,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没人会管。就像唱戏一样,再假也没关系,只有剧情能推进就行了。没人把这件事当回事,到时候渠经一死,什么都交代了。宗晖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在仓大少的庇护下,他如鼠的小胆子,渐渐麻木了。
但是现在,他坐在这里,没有了平日的西装革履。他胡子邋遢,形容憔悴,像个罪犯一样坐在这里。
头上的白炽灯很亮,照得人头晕眼花,让人忍不住总想吐。
在眼前的桌案后面,坐着身穿警服的人,笔直地坐着,严肃的不像个人,而像是没有感情的执法机器,连说话的音调都缺少抑扬顿挫般,更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宗晖很难过,但却说不清哪里难过,他觉得窒息,不停松着领口,其实,他的领子早就完全敞开了。
“我,我能喝点水吗?”宗晖嘶哑着说。
白含站起来,端起暖瓶,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但是宗晖的手还没接到杯子,就被黄警官一把抢过来,悉数泼进他的领口里。
虽然不是开水,但还是挺热的,宗晖堆满脂肪的皮肤立刻就被烫红了,他杀猪一样惨叫起来。
“老小子,我警告你别耍花样,就你干的那点破事儿,我们早就掌握了。我还给你交个底儿,这回,你要还想护着谁,就别想从监狱里竖着出来!”
宗晖的心里防线一下子崩塌了,他拷着的两手捂着脸,嚎哭起来:“我也没办法,没办法,他们会杀了我。不,不仅杀我,还会杀了我的全家…….”
“我知道,”黄警官悠悠地说着,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这帮老鼠的手段我太清楚了。对渠经不就是这一套吗,他妈的,要人家命还不算完,绑了人家三个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才一岁多。妈的,畜生!”“我告诉你,现在警方已经把人质全部解救出来了,渠经本人也全部交代!”“我还给你交个底,这回警方是认真打耗子,不管他是谁,只要敢违法犯罪,一律追查到底!你想想好,要不要给这群耗子替死陪葬!”
黄警官横眉立眼地说完了,白含也走过来,手搭在宗行长肩上:“你不用有顾虑,你有被胁迫的情况,这些我们都掌握,到时候一定会考虑减罪。如果,认罪态度好,能为积极为警方提供破案线索,警方一定会向法院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