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造化轮》吴有情

45、星光月夜前传11

　　自那日这皂袍老者与三人见过之后，便开始为淳于思她们治疗。而颜公也不愧大祁神医的名号，连龙儿都束手无策的淳于思在他手上，不过三日便已伤势大定；而那齐姓男子的母亲也已有了清醒的意识，只需静心调养，或可延续数年生命；至于聂玉卿和白衣美妇要救的，便是白衣美妇的长子、聂玉卿同父异母的长兄聂伯姜。

　　淳于思养病期间，聂玉卿也多次来访，与龙儿共论琴道。岂料这二人越是接触，越是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不过七八日，几乎已可称为闺中密友了。

　　龙儿并不专修琴艺，可却十分有灵性，弹出的曲子大多新颖别致，偶有神作，更令人心生向往。

　　聂玉卿自小学琴，技巧方面，几近完美。唯其曲音，在情感方面往往不能深入，总让人觉得缺了些什么，不够震撼。她乃聂家庶长女，白衣美妇为其嫡母。因其拜师当朝古琴名家周昌逸，嫡母待她倒也很好，虽说不及其嫡女聂玉沅，但凡是碰上什么好吃好玩好用的，也不会短了她那一份。平日里，她做的只要不太过份，来去倒也自由，就比如她常来找龙儿，聂杨氏也不会多加阻拦。

　　“玲珑，昨日我回去之后又反复弹了几遍《南山忆》，却始终达不到你弹的那个程度，却不知待要如何？”玉卿微蹙眉头，稍显郁闷。今日她穿了一身妃色衣衫，眉若远山，目若秋水，实在秀丽之极。

　　“玉儿生在候门深院，虽琴艺高超，却独独少了一股子开阔灵气，此番来到黄山，也该多体会体会这自然之美。明日我们便在此处近些地方走走，也许能有所收获。”龙儿先是含笑瞧她，尔后又清声道：“现在嘛，且随我来。我来说几个故事予你听听，叫你好领略这俗世情思。”

　　玉卿一听，却微微红了脸，不由想起那日的青衣少年，见龙儿好奇地看着她，立马歪歪头，想将那人的影像从脑海中赶出去。

　　“天地有情，孕生自然万物。万物有情，父母子女得享天伦，痴男怨女缠于情爱，知己挚友肝胆相照。”龙儿见她形容羞怯，不由了悟，于是若有所思地解释道。

　　于是二人便在颜家内府的园子里散步闲聊起来。

　　路过梅园时，红梅正好，冷香袭人。聂玉卿颇有些意动，想起“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着花迟。”之类的诗句，似有感悟。龙儿自知此刻不宜打扰到她，也便走到一旁赏梅去了。

　　终南山也有梅花，腊梅最香，白梅至洁，红梅极傲。但若论起美味，自然还是槐花当首，桂花次之。

　　“女君，外头风大，再过一会儿，便该回去了。”梅林深处渐渐传来些许声音。

　　“哪就能这样娇弱？好容易园子里的红梅都绽放了，我现下身子又大好，这小半会儿就回去，岂不可惜？”说这话的是一个身披雪白斗篷的娇小女童，莫约六七岁年纪。她生得极为娇美，柳眉弯弯，眸中仿佛嵌了星星，但纵使红梅娇艳，却仍不能为她增添几分血色。只因她肤色苍白异常，若有病容，此刻走得急了，明眸便如花枝含露，倒像要盈出泪来。

　　不一会儿，龙儿与玉卿便与这位娇娇打了个照面。

　　“前方可是今次来此求医的容女郎和聂女郎？”娇娇身侧的侍女问道。

　　“正是我二人。想必这位娇娇便是颜公的外孙，重家的女君了吧。”聂玉卿点头道。

　　在大祁，有资格被称为女君的不过一手之数，且皆出自四大世家。孟家的孟秀华，重家的重芝，谢家的谢璃，姬家的姬书。

　　“这位姐姐便是昌逸先生的高足玉卿女郎？那旁边这位容色惊人的姐姐想必便是筑篱叔叔赞不绝口的容女郎了吧？”重芝好奇地看向二人。她自小体弱，几乎不怎么参加盛京的那些宴会活动。而且她身份高贵，偶尔碰着一两个小家族的女郎，大多是一副战战兢兢又或是小心陪笑的模样，故而也不愿与她们说话。此刻碰着这两位天仙似的姐姐，不由生出结交的心思。

　　“我与玉儿本打算去亭中休息一会儿，再说些有趣的小故事。正巧碰着女君，若是女君感兴趣的话，便一起来吧。”龙儿道。

　　重芝但见她白衣如雪，乌发如瀑，声音悦耳古雅，气质绝尘脱俗，又生得绝顶美貌，心下十分愿意，于是笑着道：“好啊！”

　　她身旁的侍女本待劝女君回去，却见女君脸上满满的期待之色，心下一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也便悉数吞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