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也》阿瑟先生

12、死路

　　“你醉了，我亲爱的，乖乖闭上嘴，我抱你去床上。”
　　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像是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凉水。
　　那是一个男性的声音，成年男性。
　　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至少这么暧昧的话朋友之间绝不会说。
　　我几乎按捺不住的要离开，傲慢的背德让我感到恶心——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跟色欲之间的关系跟傲慢和他的情人没什么不同，但是我真的感到恶心，以及被欺瞒的盛怒。贝露赛布布终于承受不住了，捂着嘴巴崩溃地悲鸣了一声，那声音凄惨极了，我浑身都在发麻。
　　但是我们不敢动，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如果不用魔法缓冲，一定会在地上踩出两个坑，这样的动静就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遮掩过去的了。
　　但是用魔法会被发现。
　　我只能僵硬地呆在这里，任凭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话冲撞我的耳膜袭击我的大脑。
　　“别走，韦尔奇，我很冷，抱抱我。”
　　“你应该到床上去，而不是像个没断奶的婴儿冲我撒娇。”
　　“蠢货，你才是没断奶的婴儿......你这个大垃圾，魔族为什么还没冲进王宫杀掉你这个废物......”
　　“哦，没关系，亲爱的，我会坐在王座上等着你来的，并且在那之后我不介意把你按在上面好好教训一下......放开我的头发......路西法，我的小乖乖，松手，别折腾我的头发，很痛。”
　　“哈哈，蠢货，韦尔奇大垃圾，你听到了吗？”
　　“什么？”
　　“他们吹着号角来了，他们唱着歌来了，他们用弓箭开路，他们用花朵的毒汁，灌进我弟弟的喉咙！韦尔奇......”路西法哈哈大笑着，我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放肆的笑声，然后他的声音低下去，最后呜咽了一声。
　　我心里一紧。
　　“......什么？”
　　“我为了你让我的玛门去送死，你这个蠢货，我爱你，你这个愚蠢的魔族，我爱你，废物！”路西法把每一句话都嘶喊出来，那种高亢的、激昂的语调是我从没听过的。
　　傲慢是一个多么严肃的人啊，他会因为我们的错误狠狠惩罚我们，他会因为一些事务彻夜不眠，他会因为我们的粗鲁大发雷霆。
　　可他说他让我去送死，他说他爱着一个男性的魔族。
　　是我错了吗？
　　实际上不只是我想的那样，我其实是一个精灵皇用来一雪前耻的工具，我其实只是一次失误所付出的代价，我会毫发无伤只是有些丢脸——而这在我的哥哥、我的亲情面前一文不值，只是一次小小的牺牲，根本没什么。
　　但事实上我去精灵族是去送死？
　　我只是一个用来交换的人质？
　　不，谈不上人质，我只是一个用来换取懒惰所付出的消耗品。
　　我要死在精灵族吗？为什么？精灵皇不是要和我结婚吗？
　　他想要杀我？
　　道格拉斯想要杀我？
　　可是我救了他。
　　我在魔族的深渊峡谷里救过他。
　　“好了，够了，别再发疯，我等会儿要回王宫。”魔族厌烦地说道。
　　“去找谁？”
　　“不去找谁。”魔族脱下了色欲的靴子和裤子，弯腰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他的背影有些模糊，辨认不出是谁。个子很高，很瘦，穿了礼服，有金色的头发，比傲慢的颜色要暗一点。
　　“我知道......是艾薇儿，或者是卡特琳娜......我知道的，你这个蠢货，你从没逃离过我。”
　　魔族笑了，很愉快：“是的，我亲爱的路西法，你是个强势的人，而我没办法反抗。”
　　“你不爱我。”
　　傲慢迷迷糊糊地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轻轻打起了呼噜。
　　魔族站在他的床边，安静的站在那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像个雕像一样站在那里。
　　最后他弯下腰给傲慢盖上被子，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轻声说：“晚安，我的......”
　　他闭上嘴含住了那个词语，没让它泄露出一丝一毫，快步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