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不同路》韶音珏

3、端倪

　　第二天开学典礼，左风岚代表新生致词，他铿锵有力地语调通过扩音器回荡在偌大地操场上。之后中午吃饭的时候，左风岚和韩亦轩在食堂里排着队，好多女生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纷纷侧目，小声地议论着。韩亦轩讥笑似的对左风岚说：“你看吧，这才是第一天，你又在学校里引起了轰动。”左风岚假装没有听到，看也没看韩亦轩一眼。在不远处，苏砚清和乔伊璐也在排着队，乔伊璐盯着左风岚看了半天，捅了捅苏砚清地胳膊，问道：“砚清，那边那个男生就是今天早上在主席台上说话的那个人吗？”苏砚清转过头看了看之后说：“好像是的，怎么了？”乔伊璐问：“他是谁啊？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苏砚清冷淡地说：“今年云城中考的第一名，听说在初中的时候就很厉害了，考试从没下过第一。”说完这句之后，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都是一群花痴女”。
　　中午苏砚清一个人在宿舍睡午觉，正睡得香甜，突然门猛地被撞开，苏砚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掀起蚊帐，看到是华湘，便问：“你怎么了？”华湘抱着一大袋橘子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妈给我带的，我说不要硬是要塞给我，我费了好大劲才从校门口提回这里。”苏砚清下了床，走到她身边看了看，说：“确实是挺重的，叫一个男生帮你提回来呗，干嘛要自己费劲？”华湘不满地说：“我刚来能认识谁啊，而且在门口也没看见我们班的任何一个人，算了，提都提回来了，说这些。”随手递给苏砚清一个，说：“你尝尝，我妈刚从秋亭买回来了。”苏砚清接过来一边剥皮一边问道：“怎么跑这么远？”华湘嘿嘿地笑，说道：“她喜欢在天气好的时候去秋亭那边玩，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好，整天闷在这城区里吸尾气闷都闷死了，我不上课的时候也喜欢和他们一起去玩。”
　　苏砚清叹了一口气说：“挺羡慕你还能去郊区玩的，我周末还得上补习班，得从早上到下午，还没缓过劲来呢，第二天就得回学校了。”华湘吞下一片橘子，摆了摆手说：“别说了，我妈也说着给我找个补习班上呢，我说你别操这份心了，我现在学习稳定着呢，再说了这才刚开学呢，我跟她说等期中考试完了之后再说。”苏砚清剥下一瓣橘子放进嘴里，说道：“我这个有一个是必上的美术班，还有一个是暑假就说好了的，要去补习的英语班，我妈说我中考英语拉分太多，不然可以考更高一点。所以为了高考不栽跟头，就得从现在补起。”华湘笑着说：“你也是挺辛苦的，怎么想到要学服装设计的？”苏砚清答道：“从小就喜欢啊，所以一直都想这方面靠，我妈当初挺反对我学画画的，她觉得没前途，我好说歹说才同意的。”华湘说：“我妈倒也没有太限制我的选择，她说啊，只要我以后不饿死，能找到一口饭吃就行了，其实我最想当的是空姐。”苏砚清说：“以你的这个身高完全不成问题，想试就去试一下呗。”华湘略感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没你这样的长相。”苏砚清笑道：“化了妆以后照样是美的。”华湘说：“现在先不考虑这个问题，等高三了再说。对了，你还要吃么？”她举起一个橘子问苏砚清，苏砚清摆摆手说：“不用了，谢谢，我去洗个脸，等下就去教室了。”华湘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也收拾一下，等下和你一起走。”
　　其实刚才苏砚清在吃橘子的时候就感觉身上不妙，去了厕所之后果然应了猜想。她拿了一片卫生棉换上，稍微拾掇一下就和华湘一起去了教室。一开始还好，没什么感觉，等到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小腹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起初苏砚清还只是咬牙硬挺着，后面实在是挺不下去了，便趴在了课桌上，汗水不自主地从额头往下淌。乔伊璐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砚清你没事吧，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苏砚清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不用管我，趴会儿就好了。”乔伊璐不放心地看着她，然后举起了手，还没等老师同意她便急着开口说道：“老师，苏砚清她不舒服！”这节是化学课，讲课的是庄采明，她走到苏砚清身边，低下头小声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不行的话去医务室看看吧。”苏砚清抬起头，咬着牙地说：“老师，我自己去就好。”庄采明担心地说：“还是找一个人陪你去吧，一个人去不太放心。”乔伊璐说：“没关系，我陪她去就好了。”说着就扶起苏砚清，在全班的注视下离开了教室。
　　苏砚清一手扶着走廊的栏杆一边慢慢地走着，乔伊璐问：“你怎么会突然一下子疼成这样，刚才简直吓到我了。”苏砚清苦笑说：“中午吃了一个华湘给的橘子就这样了，我第一天是一点冷的都不能碰，不然就只有疼死的份儿。”乔伊璐说：“我看你好像好一点，还要去医务室不？”苏砚清说：“不用了，我去超市买一瓶热饮喝一下就好了。”二人就走到了超市，收银台的阿姨看到她俩这个时候来，而且苏砚清脸色苍白，便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了，才一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苏砚清也没回答，只说：“阿姨，我要一瓶热的绿茶。”然后又问乔伊璐：“你要喝什么吗？”乔伊璐摇摇头说：“不用了，你喝就行。”阿姨递了一瓶绿茶给苏砚清，收了钱，笑着说：“别吃生冷酸辣的东西，你们这些年轻娃娃就是不听话。”苏砚清勉强地笑了笑，转身和乔伊璐离开了。
　　路上乔伊璐还是不放心苏砚清，硬是要拉着她去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也只是给她开了一点止疼药，给了她一杯热水，吩咐她在床上好好躺着。苏砚清喝了绿茶之后已经好很多，可是乔伊璐还是强迫她把药吃了，然后苏砚清捧着那杯热水，坐在床上和乔伊璐聊天。然而苏砚清发现虽然眼前的这个姑娘和善温顺，但是却并不像自己与华湘那样能有很多话题聊。苏砚清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过一会儿，等下课铃响了，苏砚清便跳下床，挽过乔伊璐的手臂说：“走吧，我们回教室去。”乔伊璐问：“你确定没事了吗，肚子还疼不疼了。”苏砚清说：“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走吧。”乔伊璐答应着，跟她一起回了教室。
　　接下来两节课苏砚清平静地听讲写笔记，小腹再也没痛过，但是下课的时候苏怡还是在门口拉住了她，把一包红糖塞给了她。苏砚清说自己已经好了，但是苏怡还是坚持要她拿着。“万一以后又疼了怎么办？”她说道。苏砚清想了想，便放进了书包里。
　　食堂里苏砚清不见乔伊璐的踪影，杨叶和华湘也不在，于是她便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也是没吃到几口，便听到有人问：“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坐吗？”苏砚清抬头一看，是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个男生，但是并没有记住他叫什么名字。
　　韩亦轩得到允许后在苏砚清的对面坐下，吃了两口饭，歪着脑袋想找什么话题来说，最后也只是问苏砚清肚子还疼不疼了，得到苏砚清简明扼要地回答之后他找不到话讲，想了想也确实没有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可以继续，于是便继续干巴巴地吃着饭。
　　华湘又是大喘着气坐到苏砚清的旁边，苏砚清问：“你这又是去干什么了，累成这样？”华湘说：“帮庄老师整理实验室啊，怕赶不上吃饭，所以跑过来的。”苏砚清笑道：“你为了吃这口饭还真是不容易呢，看你上气不接下气的，先休息一会儿吧。”华湘说：“那可不是，谁叫我是化学课代表呢，老师吩咐的事儿我就得包干啊，这倒霉的食堂只开餐一个小时，一点都不人性化。”苏砚清说：“不是还有宵夜吗，晚上下了晚自习可以过来吃啊。”韩亦轩插嘴道：“女生晚上吃宵夜小心发胖，我晚上就从来不吃宵夜的。”华湘说：“可你不是女生啊。”苏砚清“噗嗤”一声笑出来，韩亦轩看了苏砚清一眼，然后对华湘说：“男生也很注重形象的好吗？！晚上吃宵夜会发胖这是常识好不好？”华湘说：“是是是，就你有常识，我们都没有行了吧？！”而后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话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只看着你眼熟，只能确定你是我们班的，但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韩亦轩遭受到了当头一击，他略显无语地对华湘说：“韩亦轩，需要我说第二遍吗？”华湘说：“刚开学第一天嘛，只能记住同寝室的名字，记不住同班的名字很正常，你多谅解一下，男生嘛，气量不要这么小是吧？”韩亦轩说：“噢，是吗？那我请问你，今天早上做新生致词的那位仁兄你知道他的名字吗？”华湘凝神想了想，说：“左风岚，对吗？”还没等韩亦轩说话，华湘便又笑着对韩亦轩说：“没办法，人家是名人嘛。”韩亦轩冷哼一声，拨弄着盘子里的花椰菜，正巧左风岚端着盘子从他身边走过，他立马喊了一声“哥！”左风岚回头望着他，韩亦轩嘿嘿地笑着说：“等下一起打篮球呗。”左风岚说：“我要写作业没时间。”韩亦轩立马说：“那好吧，你走吧，再见！”左风岚回身走了，华湘略显吃惊地问韩亦轩：“他居然是你哥哥，你俩姓氏都不一样！”韩亦轩得意地说：“这你别管，反正他是我哥就对了。”华湘吃惊不减，又围着韩亦轩问了好多问题，但是韩亦轩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苏砚清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俩说话，但并未插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