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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明火执杖硬打劫 ...

  •   方四平打了个哈哈道:“这广州城谁不知道,柳爷您是钦差大人的特使,怠慢您就是怠慢钦差大人,怠慢钦差大人,就是藐视圣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担当的起啊!”
      鬼手微微一笑道:“怠慢不怠慢钦差大人,藐视不藐视皇帝老儿,与小爷无关,可刚才你这一大群人拿弓箭指着小爷,小爷我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方四平脸色不改地打着哈哈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鬼手闻言大喜一下子跳了起来道:“开玩笑吗?!我最喜欢了。”说罢上前一把扣了方四平的腕上的穴道,扯着方四平就往外走,口中大叫道:“弟兄们快出来,原来方老爷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主,那我们今天就来玩个大的。”众人闻言纷纷涌了出来,不但有白水堂那三十余人,更多的则是方府的人。饶是方四平空有一身武功,可是在出手电的鬼手面前,竟是半分也施展不开。
      鬼手仍是自顾自的喜笑颜开道:“今天我们玩个新鲜的,就把方老爷吊在这方府的大门上荡秋千,咱们兄弟来练箭,能擦身而过,丝毫不伤及方老爷的,算是箭术过关。要是失手伤了方老爷,放才那位断了手臂的仁兄就是榜样。”
      此言一出,方府上下脸上尽皆变色,便是方四平也不防鬼手竟在这里等着他,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勉强地笑道:“柳爷有这好兴致,小老原当奉陪,只是柳爷是忙人,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说正事要紧。”
      鬼手收了嬉笑脸色一正道:“也是。实不相瞒,我此番是来借粮的。”
      方四平赶忙说道:“我借,我借。”
      鬼手这才放了方四平阴恻恻地说道:“那好,一万石粮食,少一粒米,我都不答应。”
      方四平快哭了:“我的爷,我家里一共也没有一万石粮食。”
      鬼手丝毫不为所动地笑道:“那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方四平大叫道:“柳爷不信,可以亲自去我家里看。”
      鬼手懒洋洋的说道:“那方老爷的意思是愿意把你的粮食全借出来了。”
      方四平赶忙点头道:“自然,自然。”
      鬼手一挑眉笑道:“粮,我不白借你的,你要是想要钱,去知府衙门叫姓王的给你算钱,你要想要粮,叫他明年还你粮。”
      方四平整张脸都苦了,他心中自然明白,去知府衙门要钱要粮,那也跟去阎王殿索命差不多了。
      鬼手懒得再去理他,转脸对白水堂的弟子得意地一笑道:“都听到了吧,方老爷已经自愿把家里的粮食都借出来了,方老爷的几个仓库都在哪里,你们都找的找吧!你们给我前面带路,小爷我亲自带人取粮去吧。”
      白水堂的弟子,大笑道:“这是自然。”

      方府后院,两个少女正坐在凉亭里说话,朝西坐着一个一身朱红绫衣的丽色少女,正是方府的小姐,正在那里忿忿不平的诉说着自己家中的遭遇,她对面是一个身着雨过天晴色的长裙的少女,其长相虽不及那丽色少女惊艳,却另有一翻清闲自在柔顺大方的韵味。她听罢方小姐的诉说,不由掩口笑道:“真是个有理有据的无赖!”
      方小姐嘟着嘴不满地说道:“静姐,人家把家里的祸事跟你说,你不但不帮人家,还看笑话。”
      静姐也不恼,仍是淡笑道:“不笑又能怎样?我就是陪你坐在这里哭也哭不回你家的那些粮食啊,再说不就一万石粮食吗,就当破财免灾好了,这大军围城之下,那些粮食迟早要招祸,早点借出去,反是好事。”
      方小姐不满地说道:“现在城中黑市的粮食都涨到二百文了,一万石,那是多少钱,再说是借,又哪有还的时候,等大军退去,他也就离开了广州,又找谁还去,说白了还不是抢。”
      静姐淡然道:“你能明白这点,也算没有糊涂到家,还句话说,他就是把你全家都给杀了,再抢了粮食去,你又能把他如何?”
      方小姐激凌凌的打了个寒颤道:“青天白日,杀人抢粮,还有王法吗?”
      静姐冷笑道:“王法是什么东西?他抢的粮是替知府给守城的士兵,还有满城的百姓的,此时他已是知府的救命稻草,满城士兵百姓的救星,谁会在乎你们一家的人的死活。”
      方小姐骇得目瞪口呆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顺利的把方四平家里一万余石的粮食都给借到知府衙门的仓库中以后,鬼手施施然的吩咐道:“把这些大户家里的粮食都给我挨家借出来,凡家里有粮不往外借的,一律给我拴知府衙门口荡秋千去!”
      于是白水堂的一干人,如狼似虎的把城中的大户们仓中的粮食给抢了个遍,每家所剩的仓底,打扫打扫也不过三五石,只够家中勉强度日而已,那些家中人口多的,过些日子还得去街上买米才行。而鬼手带着白水堂的人,则在一日一夜间,已然强行收集了六万余石粮食,对于每日要消耗近四千石粮食的广州城来说,也够半个多月的口粮了。一时间城中吵的闹的哭的笑的,闹成了一锅粥,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静姐儿拎着满满一蓝子玫瑰花踏着夕阳的余辉摇曳在回家的路上,几个弯转过之后,便抛开了外间的纷争喧闹,只余下萧条的寂静。眼前的小巷旁,昔日长满各种青草的路旁,早被那些断了营生的人,拔得比知县大人要出来寻街还要干净;被人们捋干叶子,折光了枝条的树木默默无言地站那里,看着人们麻木的蝇营狗苟,所求不过是那一餐之食。同时它自己只余那几支光秃秃的主干,亦让它自己清楚的明白,它自己的处境并不比眼前这些可怜的人们好到哪里去。
      静姐儿来至一条篱笆被拆的只余短短一截的茅屋前,一个年约五旬的男子正在那里拆着篱笆,一人年纪相仿的妇人则在院子里掐着长不过指余的嫩芽。
      男子看着剩下短短的篱笆说道:“再有三天这篱笆就能拆完了。”
      妇人轻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早就巴不得把它给拆完。”
      已到家门前的静姐儿听到父母这原本显得奇怪的话,心中轻叹了一声。这道篱笆是七年前搬到这里后,全家人用了三天一起扎起来的。而如今拆这道篱笆父亲一个有用了半个月。原因无他,心中最后的不舍罢了。孤城被困无援,虽官府的米粮一直未断,但半个月前家中已断柴,附近莫说枯枝,但凡能弄的断的树枝,都已被老弱妇孺们想尽各种办法带回家中化做锅底柴了。当然,这里因为精壮男子都被知府衙门抽去做守城的民夫了,否则再粗的树,也挡不住人们的尖斧利锯。于是家中开始拆篱笆为柴,也就是从那里开始,家中约定,拆完了篱笆一家人就离开这里。
      理了理心绪,静姐儿快步走到院子里,轻快地笑道:“爹,娘,我摘了玫瑰,还买了点面,我们做玫瑰饼吧。”
      男子见此会心地笑了,妇人不满的嘀咕道:“你小时不天天吵着要找爹吗?”
      静姐儿笑着说:“我现在也舍不得啊,要不然让我效仿花木兰替父出征好了。”
      女人更是不满的说:“疯丫头也是个人大心也大的主。”
      男子沉默了一下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静姐儿笑笑,把鬼手从城中十几家大户家中强行借粮的事说了。
      男子闷声道:“果然只有鬼四还是当年的鬼四,当初老大唯一看好的也是他。”
      静姐儿母女皆不说话,一个继续掐不过一指高的青菜芽,一个默默做玫瑰饼去了。
      女人不甘心地说道:“一定要走吗?城里的百姓那么多,不也都这样过着。”
      男子闷声道:“如果城破了呢?”
      女人掠了掠鬓边的碎发,不安地说了句:“可你当初不是说,有鬼四爷在,城就一定不会破吗?”
      男子轻笑一声道:“可他要是走了呢?”
      女人惊讶地问道:“走?大军围城他往哪里走?”
      男子淡淡地说道:“这大军围城连我都困不住,更别说困住他了。”
      女人不甘地说道:“他不是奉命守城吗?怎么能走?”
      男子垂下眼牟道:“他为什么要走我不知道,可是如果他不是想走,又何必一下子榨干所有的大户,非一下子挤出这么多的粮食来。”
      女人担忧地说道:“静儿怎么办?”
      男子抬了下眼道:“静儿也不小了,她想出去,就让她跟我一起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女人更加忧虑地说道:“可是江湖险恶,现在又兵荒马乱的。”
      男子无声的笑了笑道:“孩子大了,心也大了,你总不能埋没她一辈子,是锥子总要出尖的,更何况她年岁也大了,这穷乡僻壤的,又哪有配得上她的人呢。”
      这次女人没有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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