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起与伏（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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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location（错位）？”
烛台上那正在燃烧的金色火焰突然微动。
空气中响起了男人的说话声，包含着疑惑。
“没错，错位。”满是威严的声音回应。
“那是由于循环出现破坏点而产生的错位。”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听到他们的话，紫发男子一脸不明白，站在附近的克拉拉右手托着下巴，思考这个问题。
——循环是怎么回事？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任爷爷。”这个称呼，是克拉拉为了区分博士们而提出来的，对此三位博士没有异议，尤其是第一任博士，他认为这说法令自己想起了他的孙女苏珊【注1】，不禁倍感亲切。
“你说的错位该不会是指……”她看着一头雾水的月山习，“本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偏偏在这个世界里出现了？比如……他？”
“真聪明。第十一任博士曾夸奖你是最了解博士的女孩。”
克拉拉有些沾沾自喜。
“本该不出现？那么说我的世界也……？”吃惊的表情瞬间爬上了他的脸，视线放在老人和女孩身上。“那是开玩笑吧？为何会用第十任博士把我替掉了？”
“看来你明白了一些，年轻人。不过这不是关键，而是两个世界发生了问题。”
“至于原因，出现在你身上。”第二任插嘴道。
“我？”
“是的。这是你的循环，从未来到过去，然后发展到未来，接下来就送到过去。”
“没错，无数次循环无数次改变使这段时间线产生了不少悖论。就这样你的世界出现了一个破坏点。那个破坏点，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就是说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踩进了那个通道。”克拉拉边思考边说。
“等等，信息量有些大。”月山感觉自己快要被说晕了。通道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悖论？这些貌似在科幻相关的书籍上提到过。【注2】
——人回到过去杀了怀有自己母亲前的外祖母的“外祖母悖论”。
——早知道了结局并将结局得到改变而产生的“先知悖论”。
——试图改变却导致结局一模一样而产生的“命定悖论”。
这些悖论才会产生破坏点么？
大脑在快速思考。
嗯？循环？问题是自己循环了么……？
“那为什么我记忆里没有回到过去这一点？”
“因为那不是你。”
哈？不是我？之前说是我，那是不在耍人吗？嗯……仔细一想，书籍上好像也有似曾相识的说法。例子貌似是未来的自己回到过去，碰到了另一个自己。
假如是那样子的话，自己不是未来的自己的话，那么没有回到过去的记忆就说得通了。
眼前的第一任博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现在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月山露出一抹邪笑。实在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刚才的想法没错的话，那么会碰到另一个我。真期待啊，我倒想尝尝另一个自己的味道是怎么样的。毕竟会自愈【注3】，吃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要不要告诉他？这是第十任博士造成的？”
第二任博士的提问有些不合时机。
“哦~原来是他干的好事吗？”
月山挑了挑眉毛。虽然是微笑着说的，但心里开始产生一些不满。先是把自己的餐厅给砸了，再就是这个……不，顺序好像有些反了？无数次循环的话应该是放在最前面。难道是看着循环的我然后故意来这样么？这玩乐的心态……真是有意思，下次见到他时会好好啃掉他的。
“为什么第十任博士要制造循环？”克拉拉有些不解。
“你们有没有发觉，这像是个轮回吗？”
所有人看向战争博士，没说一句话。
“当一个人出生，然后死掉。之后返回出生点。如此循环，那不是很像吗？”
“……”
轮回吗？月山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从未来到过去的自己，见到另一个自己之后会怎么样呢？要是活着的话那么随着循环次数越来越多，自己就变多了。更何况这是无数次的循环。最有可能就是他见到了过去的自己后死掉了，或者消失了。CanZhong本身是即使受了很严重的伤也不会死，除了CCG所使用的库因克【注4】。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噢，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月山大笑起来。“就是说我死掉了很多次，还是被博士给干掉？”左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右手捂着肚子，仰头摆出一个POSE。“这可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可是个CanZhong，怎能会死掉呢？”
“你太有自信了，月山先生。”克拉拉歪头，看着姿势有些奇怪的男人。“我认为博士真的可以。”
诶？
笑声停止了。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其他人也这么回答。
“……”
想起克拉拉提到博士那将近五十种能力，说不定真的会……好吧，自己曾见识过他只用一根手指弄昏了一位分尸师这个不争的事实。
当时光顾着追赶逃跑的他，忘记了那个事实。
这样一来那事实反而刺激了食欲，想吃他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注5】
“不过……夺走生命不是第十任博士的风格。”克拉拉看着第一任和第二任博士。
“当然每个博士都一样，绝不随便这么做，因为名字同样是‘Doctor’。”
“除非是遇上危险的事情以及那些出了意外的倒霉鬼。”
“……”请别在这个时候浇冷水。
月山有些沮丧。这时候他注意到，与正在谈话的第二任和战争博士相反，第一任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怎么了？老兄。”第二任也注意到了，开始用幽默的语气调侃，“你该不会是认为他会这么做吧？”说的时候扭了几下自己的腰。
第一任博士依旧沉默。
“老兄？”第二任逐渐收回笑容。
“很遗憾。老弟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谈过的那个世界中枢吗？它是怎么开启的？”
“当然是需要……唔！！”第二任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很圆。
“一任爷爷？它是怎么开启的？”
克拉拉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月山则有些不耐烦。因为又得到一个新信息，使他感到事情开始变得更加复杂了，而且克拉拉的问法也让他认为那个女孩知道世界中枢。
“作为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你们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想知道，这些问题是否能解释？”
“唉……”
第一任叹了一口气。
“我提前说明一下。我们十三位博士本是同一个人，因为第10.5任是人类，可以除外。有一天，博士突然被分为十三个人，连智慧和能力都被分离了。为了不让你感到混乱，我可以举例在场的几位。”
“比如承受无限大重力的第二任。”
“仅凭一个音符能粉碎结实玻璃的第8.5任。”
“擅长减慢时间场、清除他人记忆的第十一任……”
小博士从刚才一直在把玩着自己的领结，第一任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
“以及第十任，你是知道的。但不只是凭手指改变人的状态，而且能靠言语操纵他人的意志。”
感觉自己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原来每位博士是同一个人吗？就像是有了FenShen一样。那作为人类的10.5任又是怎么样的人呢？嗯？现在不是个开食的好机会吗……？从第一任的话来看，博士已经变弱了。再说第十任是他们，那么他们也是第十任。
可月山没有那么做。因为看着第一任博士那眯起的双眼，又想到对方为什么轻易提起这些，而且在作为CanZhong的自己面前说的。难道有什么玄机？
慎重起见，还是继续话题吧。
“你是说第十任……能用声音操控他人吗？”
之所以选这个来提问，因为没见到第十任使用这个能力。靠言语很容易，那为什么不用呢？
“看来第十任没对你使用，说明你很幸运。”
“要是真的发生，你就在小十面前和人偶没什么区别。哦，我叫他小十~多么可爱的小十~”
人偶？月山一下子展开了想象。
虽然想得越多就越冒冷汗。
“非常不错~”他很喜欢这个感觉，一来很难抓到能保持着刺激的食欲，会变得更加有趣，二来说不定会由此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老兄你没必要这样吧。”战争博士对第二任的恶作剧不禁叹气。“我认为小十是绝不会操纵他人的，因为这会让他更加自责。”
“……有趣度又降了。”月山这么想着。
因为自己刚陶醉不久。
“一任爷爷，你是说第十任博士有可能做到夺走性命的事情？”
“我想有可能。不过只是猜测，可以不必在乎。”
“但他的能力和世界中枢有什么关系？”
克拉拉巧妙抓住了重点。
“第十任身上有些被分配到的能力是黑暗的。开启它需要有阴暗一面的人，正好第十任的孤独与忧郁以及记忆深处的黑暗过去，吸引着它。因此它开启了，里面的某个东西苏醒了。”
“世界中枢是掌管一切世界的主干。与我们世界的关系，正如一棵树与树上的树枝。正因为如此，我们怀疑分成十三个人的事情与它有关。于是我们分头去找它的位置，除了第8.5任有事在身。”
“因为第一任告诉我，这里将会有事发生，在这里我等待着他们回来。结果回来的却是第一任、第二任、第三任、第九……咳，老九、十一，一共五位。”
“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忙着寻找中枢，第十任他先找到了。可惜因为那强烈的好奇心，他没等我们到达，提前开启了中枢。”
“结果却成了他的一个枷锁、一个诅咒，而且波及了其他世界，不止是我们两个世界的界限，其他世界的界限即将跟着崩溃。”
“同时我们与其他五位博士失去了联系。第一任先联系上了小十，便明白了缘由。当然小十知道了，他很懊悔。”
“没等我们阻止，他擅自承担了后果，对你的世界，尤其是你进行了循环，阻止了崩溃的蔓延。当然他自己也深陷其中，因为他将自己重生点给改写，提前固定了塔迪斯的到达路线。一开始停止重生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需要你回到过去来告诉他。”
原来是这样吗？
黑暗的能力，
被开启的中枢，
正在崩溃的界限，
无法停下来的循环，
以及苏醒的某个东西。
他自己做了这个错事，所以要我来帮忙弥补吗？那正好。
陷入思考的月山在这个时候嘴角上翘。如果换成一般人的话，面对给自己造成损失的陌生人，肯定会说我凭什么帮他之类的话。月山则反之，他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想借此机会好好耍第十任博士一把。他想让对方知道，‘美食家’可是惹不起的。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帮助他的。”
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白发老者的笑意比其他时候更要深。站在他旁边的黑发老者瞪圆双眼，视线在第一任和月山两人之间游走。
“居然这么容易。”第二任转身背对着紫发男子，在第一任耳边小声道。“里面有可能藏着阴谋。”
“表面上看似是错误的选择，却是正确的。”
第一任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令第二任大惑不解。
月山正在揣测那话语的含义。错误的选择却是正确的，是指我的选择吗？还是被选中的我虽然看上去是个错误却是正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很高兴。
但是这句使自己隐约觉得一种被什么给安排的感觉。
眼前的那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多谢您的信任。”手贴在自己胸前，点头行礼。“那么试问，他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估计你长的很骚。”第二任抢先道。
“……”
“不好意思，我的问题很严肃，小个子先生。”
“噢！那骚气男居然这么无礼！”第二任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居然叫我小个子！”
“抱歉，先生。你先冒犯我的，而且说真的，你的个子真的很矮，不是吗？还有一件事，你不必小声说，我都听到了。因为CanZhong是有很强的‘五感’的。”
“很好，那我不用遮掩了。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是想吃小十对不对？”
看着正在吵架的两人，战争博士轻拍了自己的额头。
“又跑题了。”同情的眼睛看着小十一。
克拉拉没把心放在两个人上面，视线移到角落处，在思考什么。小十一继续在自娱自乐。
“唉。”月山长叹了一气。“为什么会这么想？就凭我是CanZhong？在下只不过是想帮助他而已。明明那么好心却被误解成那样，您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伤心的事情吗？”
第二任不禁感到倒胃。“那好，接下来你就知道了，老兄！”然后转头不理他，双臂交叉，嘟了自己的厚嘴唇。
“第二任说的没错。有些事情不方便说出口。”第一任摇头笑看生闷气的第二任。“我曾说过时机未到。等时机一到，你会知道你所想要的答案。”
又是时机未到吗？
“我总结了一些。”月山想继续思考，忽然耳边响起了克拉拉的说话声。他转头看到对方正一边走一边说，“第一、两个世界发生了错位，错位的原因在于月山先生的循环。因无数次的未来和过去之间的循环，导致破坏点的出现。而破坏点成为了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脚步停下了，那双满是灵气的眼睛扫视了其他人。“怎么样？”
“继续说。”第一任博士点头表示肯定。
得到了肯定的克拉拉，脸上出现了两个小酒窝。
“第二、在错位发生之前，本来是一个人的博士，突然有一天被分为十三个人，连智慧和能力被消弱。为了找到源头，‘问题源头可能是世界中枢’，机灵小子曾这么说过。”
机灵小子？月山小声问了战争博士。
“机灵小子是谁？”
“就是变小的那位。”
此时小十一正在不停拍着墙壁，可欢乐了。
“第三、寻找中枢的人除了有事在身的第8.5任外，其他的出动了，但回来的却是一任爷爷、第二任、第三任、第九任以及机灵小子。明明是十三个人，数量上居然差的这么多。”
“第四、月山先生的循环是第十任博士的补救计划。”
“第五、第十任仍旧在另一个世界的循环中。虽然他本身没有循环，但每次一开始的他需要有人来提醒自己。当然那个人就是月山先生。”
“那么就产生了一些疑问。第一、真的是世界中枢导致博士分为十三个人吗？第二、第四任到第八任还有现任博士，他们去哪里了？第三、为什么非要选择他的循环来解决？第四、世界中枢在哪儿？机灵小子曾说‘如果他不擅自离开中枢的话，他们就会找到中枢的所在位置。’”
“因此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为什么中枢只有第十任先找到？它是不是计划只引他找到？于是就出现了第五个问题，是不是某个早已苏醒的东西引导他的，如是的话，那么那东西又是什么呢？或者背后有谁在安排这个事件……以及一系列事件？导致了现在的错位。我觉得这是个解决前面问题的关键。”
克拉拉看着所有人，脸上充满自信。
“哦，多么令人吃惊的女孩。”
“这就结束了吗？克拉拉。”
“不，还有一个关键问题。这些和机灵小子变小的事件之间存在着什么关联？”
听罢，第一任博士开怀大笑。
“不愧是令第十一任赞不绝口的克拉拉，把一切问题都给理清了。”
“un、deux、trois……【注6】”
确实是理清了。
连想出来的第五个问题成了解决前面问题的关键。
——克拉拉奥斯瓦尔德。这个女孩绝对不简单。
“幸好自己当时放过了她。”月山这么想着。他觉得对方身上肯定还有其他令人在意的闪光点。
要得延后了，也许食物存放的时间越久，越“香”才越好吃。
等等，这样的话与暂时放弃猎物，与对方增进感情没有区别。
继续下去有可能没法子吃她了。
“真为难啊。”叹了一口气后，注意到从右边投来一个视线。他转过头，就看到正朝自己眯起眼睛的第一任博士。
突然身体不禁打了个冷战。
因为一个直觉告诉了他，对方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难道说第一任博士能读懂人内心的想法？
这么说来，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心中所想的他都知道了？！
“你猜对了，年轻人。”
喂喂，这是开玩笑的吧？！连那些愉悦的食欲想法也……
内心被看穿的羞耻感从心头涌出。要杀了他吗？不不，这可不行。绅士怎能被对方给处于被动之中。绝对……绝对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目前只有一个法子了。月山把右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啊啊啊啊啊啊……”
——如陶醉般低声拖长声音。
直到他感觉好多了的时候，发现所有的视线已经聚集在自己身上。
“……”
嘴角开始不停抽搐。那时自己的声音真的已经很低很低了。
过了一会儿，克拉拉“噗嗤”笑出了声。
其他人都笑了，尤其是第二任的笑声，它最为响亮。
“你真的很有意思啊。”
“喵呜~”
顿时他明白过来，第二任说的那句气话的另一种意思。
不光里外被看穿，还作为绅士在众人面前做出了有失体面的举动。
实在是羞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起与伏（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