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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天而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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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
十一月的冬天,伦敦已经够冷了。刺耳的寒风呼号,割得人脸颊生疼,差点无法呼吸。
真是一个无比恶劣的天气!
五点钟,天已呈现黑幕。
几个流浪汉在店铺宽大的屋檐下裹着又厚又破的棉衣,污浊的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邋遢的面容,面前摆着一个破旧的碗或者是碟子等着人们施舍一点。
随便一点就够了,怎样都行,来点吧伙计!他们在心里如是的想。
许是嫌弃天气还不够恶劣,不一会儿,街道上映着灯光的玻璃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橱窗里的昂贵展示因不停滑落的雨滴变得模糊不堪。对上来来往往的人影,已是望不清里面摆的是什么了。
冰冷沉重的雨水落在湿冷的空气中,让阴寒的今天更加的难以忍受。淅淅沥沥的雨水虽算不上是滂沱大雨,却足够让路上的行人开始疾步而行,尽快到温暖干燥的地方。
晚上七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围着深灰的围巾在街上疾步行走。哗啦啦的大雨下,他路过了一个流浪汉。
显然,这个男人是一个非常有同情心的人——他给了流浪汉硬币。
是的硬币。
流浪汉也很惊喜,他的脸上满是感激地说了句话,想必谢谢之类的。
给了钱币,男人转身就离开。
离了屋檐,密集的雨滴立刻将他卷卷的深棕色头发打湿。
伦敦东区,一条阴暗沉闷的巷子里。
滴答的雨声打在屋檐上而后滑落在地上,奏成旋律规整的曲子。在寂静的环境里,清晰可听见。
不间断的滴滴声显然吵醒了趴在地上的人。落下的雨水划过那人的脸庞,落到嘴里。冰冷的触感令那人突感寒冷,一下子惊醒。
暂时的清醒后,就是头昏脑涨。他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双手撑在冻人湿滑的地面上,依着无损的视力他能模糊地窥见,尽头处有个晃动影子。
是个人影。
高瘦,颀长。
像个左右摆动的竹竿。
地上很冷,很滑。
寒风肆虐,刮得地上那人的衣裳凌乱不堪。在宽大衣衫的呈现下,显得这人特别羸弱。
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奈何手脚没了力气。抖抖霍霍地扶着墙壁,刺骨的寒风骤然吹来,他打个冷颤,一下就松了手。没了墙壁的支撑,双腿乏力,他一下子栽了下去。好在双手及时地支撑在地上,才没有摔成头破血流的惨剧。
那人被熟悉的阴寒刺激地发出“嘶嘶”声。他顾不得寒气湿动,只得半跪半趴在那儿。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现在是连屋子都没有。
大概一分钟,不,也许是三十秒,也可能是十几秒。无声的巷子口响起了嗒嗒的脚步声,一双黑色的皮靴来到虚弱无力的可怜人的眼前。
他奋力抬头,依稀看见了居高临下的影子。
只听来人用着高冷的音腔冷淡说出一句话:“你还活着吗?”
活着?
他当然还活着。地上倒霉蛋的嘴唇嗫嚅,动了几下,归于无息。这一切盖因他看见了天空忽然洒下纷纷白雪夹杂雨水落下,遇见地上的水即刻融化。
可怜的人已经想不起要去回答来人的问题了。此刻,他只想知道,为何夏风习习的凉爽黑夜遽然变成了刺骨阴寒的冬日……
他猝不及防地抬头,对上来人藏在阴影之下的深刻五官——结果,他染上霜寒的眉眼猝然惊愕满目。
高鼻深目,短发卷曲。
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