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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远交近攻借刀杀人,曹军率先自乱阵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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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鸳复投魏的消息传遍了曹营,可曹真多疑,更不轻信女人,正好派文鸳保护精神不振的何姑娘。
“我不想吃,你拿走吧。”灵均已经好多天食不知味了。
文鸳支走守卫的侍卫,端着碗径直走到菱主子跟前,“你抬头看看我。”
“你是文鸳?”
“你认识我?”
“焰压男儿,智勇无双,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可灵均情绪愈加低落,“还不是又回来了,所以谁都靠不住,谁会真心地复兴大汉啊,太天真了,窃国者侯,自古都是这样,那我们夜以继日,卧薪尝胆地努力,最后还是徒劳,徒劳啊!”
“不是这样的!我来这里就是相信正义,你快清醒清醒,有很多人都在担心你,你看看这是什么?”
是师父的字,师父把文鸳与姜维假休书和文鸳解救她的计划都告诉了灵均。
“看完赶紧烧掉,我豁着命来救你,可不是想看你以泪洗面的。我是个军人,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可是我们都没有放弃,你也不能再这样了!”
“他知道吗?”
文鸳不知道她问的是谁,只得回答:“你的事情,现在只有费大人知道。”
“我有个事情问你,为什么你义无反顾跟姜大哥投蜀,也许有一天,你会跟自己的父兄兵戎相见。”
“夫君是天,他既选择了他心中的明主和正义之师,我便随他而生,随他而死,为他倾尽所有。”
他们这样恩爱,却为了救我而断绝关系,那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啊,把自己从失子之痛中救出来啊。
看着灵均喝下两大碗粥,文鸳和曹真都很欣慰。文鸳还向曹真提议,送何小姐回洛阳,然后偷偷送回成都,不过这个计划被灵均拒绝了。
“你不想赶快回成都?”
“我想,可我更想做些事情,现在我还没有找到曹军的粮草和兵器库,不知道在商南和丹江,他们是不是还有埋伏,曹军素来狡兔三窟,不得不早做准备。”
看文鸳还不大放心的样子,灵均拿出两张字条给她看。
“这是三天前的司马懿的情况:重病,卧床,咳疾不止,夫人探视一次,柏夫人守夜照料。这张是昨天的:咳疾似好转,卧床,夫人三进正房探视。试问,哪有青春正茂的夫人在老爷病重的时候衣不解带连夜照拂,而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原配夫人在老爷身体好的时候出入探视好几遍?”
文鸳也觉察出不对,此事似乎关系重大,于是提示菱主子,换了个灯火暗的地方继续说。
“司马懿装病也不是第一次,但背地里什么买卖我们还是不清楚。张春华是什么人,那是怕老爷装病败露而杀光家中侍女的狠角色,她很在乎司马懿的想法,而且司马懿就算厌弃她的年老色衰却怎么也离不开她。因为司马懿需要亲信为他所用,那么现在只有司马师是一把他可以利用的未曾开刃的刀,趁他现在羽翼未丰还可以使唤,还有他的小儿子司马昭,日后必定也是狠角色,所以现在司马懿还离不开张春华。司马师现在年纪尚轻,正是掩藏锋芒的好时候,可一旦时机成熟,司马懿醒了,那么司马家的每个人都是一张嘴就能咬死人的狼獾。”
“那你觉得他们在密谋什么?”
“最近司马师在哪儿?”
“听父亲说,大致在汉阴、丹凤附近,但并无实际举动。”
“他有,汉阴和丹凤是距离曹军最近的两座城,他在威胁这两城不给曹军粮草呢。”
“这样一来,曹真大军不战而败,从此必将大大折损曹氏宗亲的声誉。”
“我猜,杀光姓曹和姓夏侯的人,让曹睿孤立无援,只能信自己,继而控制魏国政权,牵制一个傀儡皇帝,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才是司马懿真正的意图吧?”
文鸳惊诧,这竟然是一位宫里的美人说的话,这是丞相和伯约有过的疑虑但未敢说出口的猜想。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洛阳如果真内乱了,那简直得天助之。”
“那,我们要怎么做,派人盯着司马师的动静?”
“我现在不能送信,能不能......”
灵均在文鸳耳畔叮咛嘱咐,文鸳即刻去见父亲文钦,为司马懿“献策”。
文钦表示站队到司马阵营,此时就是最好的铲除曹真家族的机会。此前断了曹真粮草,被曹真贬斥,已经让文钦与曹真撕破脸了,曹真这种人,自负狂傲,文鸳的小动作不过是火上浇一把油罢了。司马懿病重仍挂怀战事,实令曹睿感动不已。想到曹真罔顾君上,气焰嚣张,现在连粮草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都不如司马爱卿尽忠尽力,结果曹真的长子曹爽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又去递了请求拨粮的折子,被司马懿一拨火,直接被下令斩杀。
曹真被皇上召回,那是惊蛰的前一天,兵刃刚刚磨利,真正的仗还没有开始打,就被召回了。紧接着他收到司马懿进言,长子被杀的消息,顿时怒火中烧,欲直奔洛阳把病榻上的司马懿碎尸万段!
曹真乱了,灵均第一步计划完成,不禁感叹司马懿动作真快,卧着床都能杀人,可见佞臣的谗言力量之大呀,但是真让司马懿那个老狐狸当了皇帝,可比曹睿难对付多了。
“主子,给毛玠的东西已经放在了他每天都会检查的兵器库里。”
“他真的会看到吗?”
“会的,每次有新的兵器入库,总是他去点算,其实是把好的都自己收着,他喜欢得这些好处。”
“好,就看明晚他来不来了。”
不巧被吴忠听见了,少谦警觉,三两步便截住吴忠去路,堵上了他的嘴。
“怎么处置?”
吴忠依然不老实,眼珠一直转,看你们能奈何我?
往来的人多,在绕过一座帐子时,吴忠想跑去报信,灵均情急之下拔出少谦送她的匕首插向吴忠腹部......
“我杀了人......”灵均惊愕,自己竟然把他杀了。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要么选择做刀俎,不然只能为鱼肉。
人我都杀过,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下一步,灵均要去认亲了。
母亲是夏侯家的女儿,十几岁就跟着父亲开始了漂泊无定的生活,我的舅舅,姨母,还有我假冒身份的表妹,都是在魏国来的线报里才能了解的,现在舅舅就在身边,倒是近乡情怯了。
姜维带人潜入大巴山修筑工事,埋伏眼线,巴山陡峭险峻,攀登上已然九死一生,因此没人敢想在这里埋伏,可上面可是能将葫芦口的布阵一览无余。
皇上召回曹真,可曹真未把蜀军驱散决不撤退。但有人心先散了,把兵器库的门大打开,此时能顺手牵羊谁还陪着曹真送命啊?夏侯霸的心一直没定过,他虽跟曹真不睦,但此时共同面对司马懿这个劲敌,突然如鲠在喉一般难受。想我夏侯一家为曹家枕戈待旦,夙夜匪懈,到头来落得这个下场,小人得志,吾心不甘哪!
忽闻帐外“刺啦”一声,一名侍卫应声倒下,头颅向着少谦的脚边,那个惊恐与猝不及防的深情令少谦永生难忘。东边的兵器库,很多士兵抱着上好的武器出来,激动万分准备赶紧逃命,不想曹真站在门外,一刀一个抹了脖子,当逃兵的人无一幸免被斩杀的命运。西边的四个主将的帐子不知哪里传的流言,一时间也都乱作一团了,直到王双将军走远了,少谦才缓缓跪下,因为这个侍卫是蜀国人,是和他一同潜伏在曹军中的战友啊!他被发现了,那我呢,我的假身份不是更易暴露吗,不行,我得去找夏侯霸,我得去找他。
灵均披着斗篷,躲过乱哄哄的曹军,直奔夏侯霸的营帐,正好和少谦一起坦白了。
“舅舅。”
心绪烦乱的夏侯霸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这个姑娘,她不是文雪,他和所有人一样,认为她是个来历不明的祸乱军纪的女子,如果不是她牵绊了大将军,我们早就和蜀军开战了,是她一直弄出各种事情阻拦着才使得大将军一意孤行,不听劝言。
“我不是你舅舅,该回哪回哪儿去!还有你,我不管你是谁,把玄儿交出来,我都可以放你们走!”
灵均让少谦去帐外守着,也好证明自己确实没有敌意。
“您一定以为我是个说谎成性的坏女人,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了,我没有骗你,我不是夏侯瑶珮的女儿,但我的确是您的侄女,您还记得夏侯子鸢吗?”
“你说什么?子鸢,她还活着?”
“她当然活着,我就是子鸢的女儿,我叫张灵均,我的父亲,是涿郡张翼德。”
“什么?”子鸢还活着,而且竟然嫁给了张飞,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他们的孩子,是我的侄女。夏侯霸一时语塞,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手足无措,当他看到灵均摘下的项链时,那就是小时候他为子鸢打磨的玉石,连瑶珮都没有的。快三十年过去了,妹妹也历尽世事浮沉,早已子孙满堂。夏侯霸此时更觉得,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比什么功名利禄都重要。
“我来见您,是因为我懂您,曹睿不但不敬重夏侯一家,现在反倒听信谗言以功高震主之名欲除之而后快,这样的昏君,这样的佞臣,舅舅您其实早已心灰意冷了。您自小漂泊无定,见惯手足相残,杀戮无数,但其实您最在乎骨肉亲情!不然你也不会最挂念玄儿的安危,放心吧,玄儿就在神农顶,我弟弟也在那里,他一切都好。”
夏侯霸刚才是愁云密布,现在却是忠孝两难。
“舅舅,跟我们去成都吧!”
“主子,我们得回去了。”少谦进来叫灵均。
“舅舅,母亲想您,我和兄弟们也想您。”说罢灵均匆匆戴上帽子赶快走了。
夏侯霸一下子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