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挡厄 ...
-
前厅，陆源进来时，大理寺卿杨忠与大理寺左少卿刘成、右少卿朱文章、左寺丞何远、右寺正张崇山正在商讨案情。
除右寺正张崇山与陆源同为正六品，其他人都是陆源的上峰。
“重华来得正好，方才刑部送来消息，仵作验尸结果已经出来，肃王是被羽箭从后背射中，一箭穿心而死。箭头淬毒，致死的原因却不在毒。想来刺客在箭头上淬毒的目的是毒杀肃王。羽箭出自肃王府，凶手使得一手借刀杀人的好计策。”杨忠神情肃然，脸色沉重。
陆源因为入了圣上的眼，兼之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安和公主驸马醉酒杀人案的线索，找到真凶替驸马洗脱了杀人嫌疑，才会在短短一年时间中从翰林院七品编修晋为六品大理寺正。升迁快是件好事，可有时上头无人照拂时，难免招人嫉妒陷害。
杨忠冷眼旁观陆源一年之久，发现陆源不但熟知律法，深谙刑讯之道，而且于破案一途上颇有天赋，难能可贵的是为人处事圆滑老道。杨忠因此愈发看重陆源，陆源也不负杨忠所望，但凡由陆源经手的案子，都能迅速结案。旁人再不服气，陆源有杨忠照拂，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毕竟官做到杨忠这份上，想要接着往上升，没有大机遇，难，得罪杨忠等于和自己的前途做对。作为大理寺的一把手，杨忠不会刻意打压手下的官员，可要有人招了杨忠的眼，整人只是杨忠一句话的事。
是以，当杨忠招呼陆源过来时，在场几人，无一人改色。
“毒杀未必，也不能排除不是王府内贼所为。刺客必须熟悉肃王的行踪，才能安排一次完美的刺杀。如果不是刺客亲自混入肃王府上，探听到肃王行踪，必是王府中出了内贼，还是在肃王的近身护卫中。”
何况这世上根本没有完美的刺杀，看似完美无瑕的案子，往往最大的破绽就在眼前，只是人们往往被表象迷惑，忽视了最显眼的切入点。
“此案，陆大人莫非已经有了眉目。”说话的是左寺丞何远。
“线索太少，我暂无头绪，不过有一人是本案的突破点。”
“是谁？”何远放下手中茶盏，抬眼正视陆源。
“一道子。”
何远笑而不语，杨忠闻言面不改色，左少卿刘成皱眉道：“一道子被带进大理寺后，杨大人与我等都审过他，一道子始终不肯多说一句。只道他已身在局中，无力探知先机。”
“大人，我想与一道子单独见一面。”这就是直接问杨忠的意思，左少卿刘成垂下眼睑。
“你有多大的把握。”杨忠沉声问道。
“五成。”
杨忠沉吟片刻道：“你去吧。”
“多谢大人。”
直到陆源的身影在前厅消失，右少卿朱文章开口道：“大人，一道子与陆重华的未婚妻一路，大
人不担心陆重华”
“因私忘公？不，陆重华不会。他只会用最快的速度破案，还他未婚妻清白。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挡着陆重华参与本案的原因。你们不是一直认为我偏重陆重华，我确实倚重陆重华，那也是他有过人之处。有时候有的东西是老天给的，妒忌不来。”
在场四人连声说不敢。杨忠右手捏须，对四人的态度表示满意。前厅里的讨论，陆源并不在意，当务之急是见一道子。
一道子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地下囚室，能进这种囚室的通常是曾掌大权的犯官或是宗室皇亲。护卫给陆源打开关押一道子囚室的门，只见干净无尘的石室里，一个衣着邋遢的道人盘膝坐在地上，让一旁的石床空置。
“一道子，凶手长什么样。”陆源走进石室，脚下用了力。一道子气息内敛，是学武之人无疑。
宛若一尊石像的一道子闻言突然跳离陆源三丈之外，缩在石室角落里，仿佛陆源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别污蔑我，凶手长什么样，我怎么就看见了。”
“铁口直断人生死。”陆源走到石床前坐下，看向一道子，目光随意。
“普通的弓箭射程在五十步左右，刺客是擅射之人，拿到用特殊手法精制而成的弓箭，可在百步之外瞄准目标。足下生风，形动而气不动，武学修为在众人之上，以你的目力，要看清百步之外的人不难。如果你忘了，我不妨提醒你一句，肃王是皇族。”
肃王手中无生杀权，可要处置一个道人，不是什么难事。要确定肃王没有机会处置他，只有一种可能，一道子说这番话前，已经发现刺客手中的羽箭瞄准了肃王。
“不错，后生可畏。依你的说法，我确实应该看见刺客的脸，还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正好打发这无聊的日子。”
“你不是刺客一伙，却乐见肃王遇刺。”陆源一顿，直视一道子。
“天宝二十六年春，肇庆太子长子归京途中遇害，同年秋肇庆太子病逝，天宝二十七年夏，先皇驾崩，当今圣上继承大宝。元和三年到七年间，肇庆太子次子、三子相继病逝，次年，肇庆太子次子遗腹子出生，为肇庆太子长孙，即如今的禹郡王。肇庆太子一脉，现今仅存禹郡王。半年
前，禹郡王归京途中遇刺，差点丢了性命。”
一道子的脸被乱糟糟的头发挡去大半，神情不辨。
“皇室秘闻？在大理寺这种地方说，真没事？这样啊，要是我告诉你，肃王之死是为程家娃娃挡厄，也没问题咯。”
石室里流动的空气一凝，一道子突然跳上石床，居高临下俯视陆源。
“你不信，我骗你做什么。不然你以为我会跟着程家娃娃上老君观。都怪楚信这个混小子，别人拜师会送上拜师礼，从此乖乖听师傅的话，这个臭小子别说准备拜师礼，拜师后头件事居然差遣起师傅，我要不答应，他还威胁我，你说说，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道子在石床上转圈，口中抱怨不止。陆源冷眼以对，目光骇人。
“你记得提醒程家娃娃，别往水边上去。我容易吗，收个徒弟是讨债的，冒险拦车给程家娃娃送信，她家老仆还给我下药，疼死我了。让她别去老君观她非要去，哼哼，她不被缠上谁被缠上？”
闻及此，陆源脸色一变，转身离开石室。
“快，给大人送信，有人要行刺圣上。”
陆源一面交代护卫，一面飞快朝程毓所在的地方奔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挡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