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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第二百八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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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伊万跌坐在地上,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撞到根本不是执事或别人,正是最要命的王濠镜!
难……难道被他发现了吗?
伊万吓得心脏一个哆嗦,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王耀伸手想把伊万扶起来,谁知这小家伙却满脸惊恐的躲开了。
大中午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哭着没命的往外跑,天知道这小家伙是不是没开空调把脑子热坏了。
“那你自己起来吧。”王耀收回手。
冷静!冷静啊!我很厉害的!
伊万吸了吸鼻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跟对方搭话。
回到房里,王耀将纸巾盒递给伊万。
“可是濠镜的人照顾不周怠慢你了?”
“没有。”伊万抓了几片纸巾往脸上胡乱一抹。“……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王耀?”
“怎么……”
“你说过会让我见她的,都这么些天了……我很想她。”伊万没等王耀问完就自顾自的接着说。
“快了。”
“王濠镜,你喜欢王耀吗?”伊万沉吟了一会,冷不丁的问。
“……嗯。”王耀一时没有跟上小孩子跳跃无厘头的思路。
“是哪种喜欢?”伊万扬起头,认真的盯着对方的眼睛。那股倔强的认真劲儿让王耀愣了一下。
“呵……什么那种喜欢?我们是血亲啊。”王耀反应过来,暗叹这家伙人小鬼大,清浅一笑间使问题立刻变得风轻云淡。
孩子终究是孩子,心里的事情总会不小心在脸上露出来。伊万的疑心和忧虑在王耀眼中看来是一目了然的。
本来就是顺道进来瞧一眼,时间从来都不空闲。王耀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接下来不会有太大价值的谈话了。
“对了,王耀让人给你带了一件礼物,最迟应该在傍晚左右就会送到。”王耀起身摸了摸伊万的头发,开门离去。
一听有关于王耀的东西,伊万的心情瞬间雨过天晴,兴奋地祈祷着傍晚赶快到来,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王濠镜是不是像对待小屁孩一样摸了他的头。
果然,下午一个陌生的执事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带盖子封条的小竹筐。
后来,听那个一直身穿长衫别着莲花装饰的执事说,那个执事是逸莲堂上头的元宗殿派来的人。
送东西的人一走,伊万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小竹筐——一大片金灿灿的色彩映入眼帘,是向日葵!
伊万开心的尖叫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摸到真正的向日葵。而且他确信这一定是王耀送的,因为只有王耀知道他最喜欢的花是向日葵。
“也不知上头大宗家那到底给了啥,那小鬼乐颠颠的跟院子里蹦跶了一个下午呢。”晚上回来报告的执事说道。
王耀唇角微微上扬。
相比起安抚大人,哄孩子总是更加容易省心的。
弗朗浑浑噩噩的睁开眼,一翻身就滚到了地上。等他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布局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红酒坊。明明没有喝过酒,可是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散发着浓重的酒气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现在是否清醒。
弗朗晕乎乎的晃悠到浴室放水打算洗个澡,刚解开扣子就有个硬邦邦的小东西从怀里掉进了浴缸。
弗朗将东西捞出来定眼一看,原来是块小半个巴掌大的金牌,镂金丝花的牌面上镶嵌着零星小块的绛紫色微型珐琅彩组成一片姿态各异的香根鸢尾。
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鹅毛笔抄写下古体字的现代写法。
弗朗放下笔,在次端详过牌面上那三个被鸢尾花簇拥的文字,悄悄地念出声来——“紫鸢斋。”
他并不知道这枚精致的小金牌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它为什么会被放在自己的身上。只晓得王耀又一次周容了自己的失控的哭闹,却又亲手把自己送回了军火库这边。好像是仁慈的大修女嬷嬷安慰了哭泣的女孩,却又转头将她送回暴虐的兄弟手中。
王耀悄无声息的回到元宗殿,脚刚着地险些踩到宛如咸鱼般趴在地上数砖缝的基尔。
“哎呦喂!心肝祖宗耶!您老可算是回来了,也不露个真脸搞得本大爷还以为里面那个跑出来啦!”基尔一个鲤鱼打挺似的从地上跳起来,扑上去箍在王耀身上耍赖。
“辛苦了。”王耀褪去幻术露出真容,一边反手托住基尔的大腿保持平衡,一边发动灵力背着他往台阶上走。
“这就叫猪八戒背媳妇儿对吧?”基尔毫不客气的搂着王耀的脖子把两腿缠在他的腰上。
“狗屁。就算老子是猪八戒,也没有你这么丑的媳妇儿。”王耀磨磨牙,回嘴道。
“是是是,本大爷最多也只是个小妾而已!”基尔哈哈大笑着伸手去戳王耀的脸颊,结果被王耀松手撂下险些崴了脚腕。
“娶妻重德,纳妾取色。别说得跟我眼瞎似的。”王耀伸手把基尔拉上来,冲准他后背就是一巴掌。
“你当然没瞎,只是口味独特。”基尔攀上王耀的肩膀继续打着哈哈贫嘴,这些天他闷得都快要忘记怎么讲话了。“再不然,本大爷就要相信真爱了。”
“你要跑一趟了。”王耀开启元宗殿的大门。
病房里富有科技感的洁白令人感到单调压抑,阿尔张开沉重的眼皮用力转动着干涩的眼球,映入眼帘的只有连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管子接线和仪器。一股巨大的孤独感令原本虚弱若的他几乎直接比在了崩溃的边缘,他想要号叫却发不出声音,唯独周围仪器上闪现的指数开始剧烈的波动。
报警铃响起。
“我希望你的状态还可以不至于在短期之内腐化成废品。”伸缩门一开,一个话中带刺的声音就随之传来。
阿尔不情愿的用力张开自己发肿的眼皮去看柯克兰。老实说,与其一睁眼就看见这个冷漠刻薄的男人,他倒是更加乐意见到虽多虚情假意倒也表面上好看些的弗朗西斯。
“嘿!谢了老弟。”阿尔虚虚的应了一句,整颗心就像是揣了一个高密度金属做得秤砣一样沉重。他想哭,想要像一个幼小的孩子一样不用顾忌的踢蹬抓打嚎啕大哭。但是不行,几乎被管子和电线绑缚在床上的身体也根本做不到。
“需要叫马修本田菊或者谁撤回来陪你吗?反正以你现在的状况,原计划已经不能按期执行了。我希望你的脑子还清楚,几乎全被脂肪裹上了的心里还有点数。”亚瑟左边的鼻翼抽动了一下,仿佛眼前就是一大滩肮脏变质的坏脂肪勉强拼成了一个类似人的形状,让他恨不得有多远就离多远。
“嗯……”阿尔沉吟了一会儿,不同人的音容迅速的在脑海中轮换闪过,蜡白的眉心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可以皱到令人发觉的程度。此时,亚瑟的厌嫌已经耗尽了原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
“想好了吗?要谁?”亚瑟不耐烦的问了一句,声线平直。
“我……”那个要求了也不能得到的名字在心头盘旋打转,阿尔抿紧双唇将它含在了口中,泪水瞬间注满了原本干得发涩的眼眶。
“嗯?”亚瑟一挑眉。
阿尔连忙在眼泪流出来之前闭上眼睛,无力的在枕头里微微的摆动了一下头部。
Her……我会死吗?还剩多长时间?
咽下憋回去的眼泪,阿尔独自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意识中渐渐地开始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这幅身体早就不健康了,用于替换自己本身躯体的仿*生*克*隆*体也准备了足够多的数量。只是一直因为怀有执念而舍不下这幅已经被作践得臃肿丑陋的皮囊。
这是曾经被他触碰过的……
阿尔动了动自己手指被夹满感应器的手,吃力的找寻着自己可以触摸到的皮肤,儿时、年轻时的美好的画面纷纷涌上心头。
小时候你曾经摸过我,手放在这里,我还记得……后来我活下来长高长大到了十九岁,去找你见面吻了这……你还打过我,在这,很疼……
阿尔抚摸着颜色冷白病态的皮肤,羞怯、激动、狂喜、委屈都卷在哀伤中涌来。他一会脸红,一会紧张,一会傻笑,一会哭泣——最后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他需要做一个精神评估。”亚瑟关掉了阿尔病房中的针孔摄像头所拍摄下来的影像带子,唇角悄然扬起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