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戏》打起鹧鸪

13、鱼丽之阵(1)

　　虺百年而成蛟，蛟千年而化龙。蛟有恶名，人皆厌之，然龙为人所喜，镇守四方之海，位列仙班，奉作信仰与图腾。逾百年，人或能捕蛟，杀伐往来，积怨颇深不能解。人，血肉所铸，弗能抵，累累白骨曝于野。上聚四海龙王，徙华夏之蛟族于海外千里，海内遂平。
　　——《仙览·海内卷》
　　纹心隐了身子，另外三人瞧着我好生奇怪。我示意陆宗祁登岸，她来不及与我解释，嘱我速速追上敖晏，她要去一趟东海龙宫。云婵与我交换了眼神，我便用灵犀诀确定了敖晏方位，为免引人注目，我隐去身形追踪而去。手腕却被人握住，“你去哪里？”陆宗祁目光微沉，我急急的甩开禁锢，“有事！”不能耽误时辰，要不然就追不上了。他却不放手，“我也去，”，“你？是你能去的吗？快松开！”，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灵犀诀越来越微弱了，我百爪挠心，使出仙力挣脱，竟然纹丝不动！我惊讶地看着陆宗祁，他眸光似隔了层霜，明暗不定看不真切，“陆公子”，云婵出声，“我们现下也拎不清是个什么情况，您别为难百戏了！”陆宗祁恍若未闻，只看着我，“我要去！”，他语气坚定，此刻的陆宗祁看着有点陌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在他身上施了仙法。
　　玉帝老儿你保佑我的腾云术能撑得起一个七尺男儿。虽说我能负担陆宗祁，可还是相当吃力。平素本仙的仙术就不昌，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傲傲然迎风挺立似松柏，俯瞰众生，全然不顾本仙的苦辛。方才一定是错觉，他还是那个死皮赖脸的蛮横竖子。本仙很想翻几个白眼给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不知飞了许久，灵犀诀愈加明晰，敖晏定就在不远的地方。略一视下，竟飞了千里有余，从京都钦州到了临海之县越彭。敖晏为何来这极荒之溟？不仅越彭不是寻常之县，所临之海也非吴下阿蒙。
　　越彭，毗邻极荒之溟，古早有之。这个小县与人间另一座城——酆都类似，都是阴阳两界的关隘。唯有一点不同，越彭收的是海鬼。幽冥之事陆海两制，四合之海所有生灵大梦归于此地。越彭近海五十里有一处常年旋转不断的海涡，海涡之外就是极荒之溟。
　　三界之外曰荒，四海之外曰溟。极荒之溟并不是特指越彭之外的海域，我们只被告知越彭幽冥海涡之外就是这片游离之地。至今都不清楚它在哪里，什么模样更是一无所知。因为，去过的无论人与天人，都没有回来过，身与魂遍寻无迹。
　　越彭的海鬼，一般犯众羁押于幽冥海底，恶鬼则投于海涡，流放到极荒之溟。
　　确定敖晏就在越彭，我们三人落在越彭靠海的石矶之上。天上飞的时候，我费了不少气力去托起陆宗祁，不能集中精神感知敖晏的具体所在。落地之后，终于可以凝息定神，唤出灵犀诀仔细搜寻，发现他就在我们前方翻涌的海面上。
　　“云婵，你和他…”我扭头去找陆宗祁，发现他跑到另一边作势拥抱大海，抒发他多的用不完的矫情。我的脸难以抑制的抽动，翻腾的海浪代表我的心“…在石矶上等我，”我又指指前方，示意云婵我要去那里。
　　“浪这么大，你当心着点！”
　　“我知道！你看好那边那坨东西，”我故意
　　提高声调“仔细别掉进去，遇见什么不说，还湿了一身风流！”
　　“海天一色，好！”某个闲人吹着海风，一脸惬意。
　　云婵“噗”的一声，笑了。
　　我……
　　这片海域就是幽冥之海，海浪起伏的有些不寻常，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本小仙我从来没有来过幽冥之海，更遑论目下越行越深，也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