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缘》毒手千秋

7、得与不得尽割舍

　　一时间左丞相府的晋榕偷偷离家跟随镇北军楚连私奔到叶城的消息在整个椒罗京传开了，让许多尚待闺阁艳慕楚连的小姐又是羡慕又是鄙视，羡慕是因为晋榕敢于追随心上人远走，而鄙视却是觉得她不自矜女儿家身份倒贴上去实在没脸没皮。女儿家毕竟名声比较重要，而名声显然晋榕已经没有了，相比之下许多自身条件不及她的小姐瞬间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盛婉却非常震惊的是，曾经并没有楚连于沧澜猎场英雄救美，当然在众人眼里也就没有晋榕与楚连互生情愫且为了楚连远逃叶城之事，更没有从翁晚晴口中透露出的这等消息。一切历史上从未发生或者她不曾知晓的事情在慢慢浮现出来，她不能很肯定这个变化是不是因为她的重生而引起的。
　　眼看着流言越来越不受控制，此事终于在冬至这天被推向高氵朝。
　　这日贵妃娘娘向各府贵女下了花帖，相邀同去郊外的南腰山共赏红冬至，红冬至乃早花梅，花蝶型，色泽娇粉嫩白。红冬至全花开放时向后翻摊，一眼望去好似粉浪在风中翻扑起伏，琉球品种，可是晋贵妃最喜爱的名花之一。当初有海航商人将花种进贡宫中培养在御花园以供贵人品赏，可惜无一成功，最后却被人在椒罗朝南的南腰山上发现了红冬至的树苗，原本寂寂无闻的南腰山也因此闻名。
　　言归正传，常氏虽被算作顾皇后一派，却也收到晋贵妃的花帖，带着盛婉和顾四一同前去，带上顾潋滟，也算是顾家有替她相人的意思。眼见着顾四年近满十，虽未到嫁娶年纪，订亲可要趁早。表面上她是顾府二房的小姐，可外人都知道顾四早就算作右丞相名下，加上人如其名，水汪汪的大眼就似那晴空下一方碧水，盈盈潋滟，许多自觉攀不上顾三的夫人就开始打上她的主意，特意带着自家小子上前搭讪。
　　而这厢许久不见的杨帆、翁晚晴、陈悠然早就拉上盛婉跑一边儿去了。
　　“啊，我爹可算让我出门透气儿了。”黄黎曼一手撑在那弱不禁风的树干上，半弯着腰，一手使劲捶了两下后腰，那粗鲁样就跟才下田干完活的农妇没两别。盛婉看着实在好笑，“实在是苦了你，黄大将军不在家都出不来，可惜我前时间满生就差你一个。”这话一说大家又是阵哄笑，这黄黎曼正是那镇北大将军的幺女，生性顽皮直率。一日被她同胞哥哥一激，扮成小厮混入椒罗第一大粉楼沉香院，好巧不巧还正碰上自家二叔抱着个仅着薄纱肚兜的美人嬉戏调笑。正当这黄二叔抱起美人准备进行下一步骤时抬头猛然跟趴在窗边的黄黎曼四目相对，那一脸跟吃了大便的表情如今她都记得。接着黄大将军就将她扔进后院柴房关了一天一夜并罚令禁足三个月，连起军北上之前都不忘叮嘱妻子定要关好这小犊子。要不是这次是贵妃娘娘下了帖，她约莫还在家里跟胞兄斗蛐蛐。
　　“对了，最近传闻的那晋家阿榕随楚侍卫私逃叶城到底是怎么回事？”被禁足的黄小姐明显一个人在家中憋了太久疑问找不到人问询，一脸的激动八卦溢于言表。
　　陈悠然又将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内幕道出：“我听说是私下左丞相不同意二人在一起，为了将他俩分开断了晋阿榕的念想，还特意向皇上推荐楚连为镇北军副将。结果行军当夜晋阿榕便带上她那大丫鬟幽莲追随在部队后边一路到叶城。”这事儿在椒罗都传开了，难道黄鹄将军那边就一点信没有？不会教人将晋榕送回来？编的倒是有板有眼，可惜盛婉却不信。楚连与晋伯安早就上了一条船，万不会再做这等有损晋榕名誉的事情。可如果是为了让楚连成功进入军部呢……
　　盛婉一惊，若是晋伯安直接将楚连推荐去镇北军，难免有利用私权结党营私之闲。可若是打着想棒打鸳鸯的戏码就不同了，楚连祖父乃水镜战神山海王楚凛，自小有勇有谋剑术精湛且熟练兵法，放做安定时期的御林军统领始终无法大展拳脚。盛婉不相信楚连与晋家勾结只是单纯为了孙女的将来和攀登高位，只是为何如此，她想不出来，上一辈子楚连并未靠晋伯安推荐而是由父皇亲封的副将，他也是在这次抵御北戎战役中全线崩溃北戎大军的阳柳关大捷一战成名。但楚连已成功混入出征队伍，为何还要演一出晋榕私奔的戏码？这么毁掉女儿家的名声肯定是为了掩盖更大的阴谋，真正的晋榕又在哪里？
　　一听这话黄黎曼就不乐意了，“不是吧，想当年楚家也是唯一一位封王的外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现在居然被当初仅为十夫长的左丞相嫌……唔唔.”盛婉赶紧捂住她嘴巴，这几个小丫头这么大还不长心眼，怎么越说越过了。黄家当年也受过山海王的恩情，从上至下皆打心眼儿里敬重楚家人，自然看不上这左丞相的做派。
　　“就是！他家不稀罕，给我家多好。”杨帆愤愤不平地插上一嘴。
　　“哦哟哟！帆姐儿，我早就知道你有这心眼儿了，还给你家多好~。”黄黎曼不怀好意一笑，几个小姑娘抓住重点就开始起哄。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众人立刻默契地闭上嘴转过来看，只见顾四趴在山亭的石栏上大口喘气，襦裙凌乱也不管，一手指着山下道：“……姐……姐，那晋……晋榕……嗨……累死我了……那晋榕在山下……来了。”
　　我靠！杨帆第一个站起来撸了下袖管，“你说神马！！！！！”都别拦着！老娘要揍她！
　　剩下几个人的嘴巴简直惊讶得能塞下一个鸭蛋——不是才说晋榕在叶城吗？
　　“执姐儿，你确定？她在山下？”李悠然第一个反应过来，递给顾潋滟一杯淡龙井。她接过来毫不客气牛饮一口，终于将气顺过来，“我确定。刚刚看到贵妃娘娘牵着她的手老亲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