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童话不是我的错》己乙

11、月光下的誓言

　　魔镜，是魔镜！林雅儿在心里狂喜地大叫，伸手就去夺那面镜子。这是死老天要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她就有和他谈判的资格了！到时候即使不能翻身做主人，但至少做回正常的人还是可以的吧？
　　怀特的手却忽然移开，嘲讽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哈，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别告诉我你认识这面镜子，哦，瞧瞧你那渴望兴奋的目光，你真的认识！”
　　怀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俊脸上的表情兴奋且难以置信：“你竟然真的认识它！哈哈……你很想要它吗？”
　　毫不犹豫地点头，再听到怀特肆无忌惮的刺耳大笑后，林雅儿才恍然回神，自己刚才的表现，像极了想要主人手里的肉骨头的哈巴狗儿。
　　有意无意地捋捋额前的头发，也顺便将那几条黑线擦掉，林雅儿微微一笑，向后靠在床栏上，望着大笑的怀特。
　　林雅儿的表现让怀特觉得索然无味，他收住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蓝色的眼睛：“你要是说想要，我就送给你。”
　　林雅儿微微一笑，深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她确实想要。这让等着她否定答案并准备羞辱她一番的怀特有些生气。她为什么不隐瞒一下自己的真实意图，或者装可怜求他，虽然他那么说了，但她也不应该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啊！
　　“哼，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块镜子的价值，想必你很清楚，是你你会那么轻易送给无关紧要的人吗？”
　　林雅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随即又眨眨眼睛，用深蓝色的会说话的眼睛望着他，缓缓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想用别的东西来换它？”怀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懂了她的心思。
　　她点头。
　　他嗤笑：“你想用什么换？”
　　她微笑，无声地问他，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没有，我可以想办法弄到。
　　一手叉腰，一手托腮，怀特饶有兴致地望着林雅儿，同时用脚尖点着地板。他们陷入短暂的沉默，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怀特脚尖点地板的嗒嗒声。
　　半晌，怀特终于打破沉默：“我要你——”他邪魅地笑着，故意将声音拉得很长，不往下说。
　　林雅儿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她已经决定了，只要他不吃自己，她什么要求都答应，即使被他拐上床都没问题。当然，以怀特英俊的面容来看，林雅儿不觉得吃亏的是自己。
　　“嘿嘿……”怀特忽然一笑，话锋一转，“你不会说话我很确定，但你能不能走路我真的很怀疑。现在，实话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走路？”
　　林雅儿不知道怀特是什么打算，但为了拿到魔镜，她决定开诚布公。
　　我能走路，只是腿会很痛。她用眼睛告诉他。
　　怀特作恍然大悟状，笑道：“你很诚实，很好。看在你这么诚实的分上，我不为难你，我也不要你拿什么东西来交换，想要镜子，就自己来拿吧。这面镜子我总是随身携带，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拿到它，它就是你的。”
　　深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欣喜感激的神色，林雅儿颇有些动情地望着怀特：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助我。
　　接着，在怀特没有任何询问和准备的情况下，林雅儿用眼睛向他讲述了一个感人肺腑的美丽故事。她告诉他，自己原本是深海的人鱼公主，因为爱上了威廉，所以用优美的声音跟巫婆交换了魔药，将美丽的鱼尾变成了人类的双腿。也正因为如此，她每走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一般。巫婆曾告诉她，若是她和威廉结婚，她便能获得一个不灭的灵魂；可一旦威廉和别人结婚，她便会在他们结婚的前一天早晨，变成泡沫永远消失。她说她看得出，威廉虽然说爱自己，但并没有娶自己的打算。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泡沫，也为了不妨碍威廉和邻国公主的幸福，她希望得到魔镜帮助自己。
　　以林雅儿此刻的小人鱼公主身份来说，她的这个故事基本属实，当然，除了隐瞒掉她救了威廉，以及擅自加入的魔镜元素外。不过，总体而言，这个故事是美丽而感人的，至少，怀特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他望向她的目光中竟带了一丝敬意，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哦，美丽的小人鱼，你真是太令我惊讶了！你……我的心都要被你融化了！哦，但凡一个普通人听到这样感人的故事，都会……我……”
　　林雅儿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望着怀特，等待他接下来的话。微缩版的林雅儿却双手做勾引状，面容极其猥琐地引诱对方：说呀，快说呀，快说为了向伟大的爱情致敬，你愿意把魔镜送给我呀！
　　“我……你太值得同情了，我应该，我应该……”怀特吸吸鼻子，望着林雅儿的目光却忽然闪出狡黠的神色，悲伤的语气被轻佻代替，“我应该把魔镜给你——我岂不是上当了！小东西，你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哈哈……”
　　望着怀特潇洒转身的背影，林雅儿嘴角抽搐，几欲石化。微缩版的林雅儿指天骂地，痛哭不已，功亏一篑啊，功败垂成啊，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千钧一发啊，啊，啊，没词了啊……
　　魔镜没出现，林雅儿完全可以毫无负担地当个好媒婆，撮合威廉和邻国公主，可现在嘛……林雅儿决定一定要把魔镜抢过来！
　　林雅儿愉快地告诉威廉他的吻唤醒了她的双腿，使她可以走路了。然后，完全忽略威廉兴奋的表情以及再次尝试用真爱之吻唤醒她声音的不纯洁企图，林雅儿迈着柔美如舞蹈般的步伐飘然离去。威廉看到她的步伐后感到灵魂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可看到她那柔美的步伐飘向怀特时，额间忽地就添了几分失望，以及嫉妒。切，林雅儿才不在乎呢！她要魔镜，只要魔镜！
　　为了拿到魔镜，在出发前的一天两夜里，林雅儿像游魂一般，不是一步不离地跟在怀特左右，就是在他或吃饭或看书或写信，甚至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到他身边，举止轻盈，目的明显，可每次她不是被怀特甩开十万八千里，就是在她的手即将摸到魔镜时被怀特发现。每每此时，微缩版的林雅儿就会恨铁不成钢地指责她的主人，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一技在手，天下我有这么通俗简单的道理你难道都不懂吗？如果你学就了一身偷窃本事，是个天下无敌的神偷，这种事还不是小意思！每到这时，林雅儿就会毫不客气地将微缩般的林雅儿敲晕，大道理谁不会讲，事后诸葛亮，真是吵死了！
　　对魔镜的狂热渴望让她暂时忘却了双腿的疼痛，但每一次失败后，双腿上的疼痛都会成倍地出现，像翻腾的海水一般在她纤瘦的身体上肆虐。她会像小人鱼那样，在寂静无人的深夜，走过宽大的台阶，走到冰凉的海水里，让火辣辣疼痛的双腿感到一丝清凉。或许是夜的宁静和身体的痛楚让人变得多情，林雅儿第一次替小人鱼想念她深海里的家人，那些爱她的家人。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距离自己变成泡沫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对得到魔镜却没有一点儿头绪。月光照耀着碧蓝的海水，照在林雅儿孤寂落寞的身姿上。海水微微荡漾，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一滴泪水却缓缓自她的眼角滑落。她一直认为为了爱情抛弃爱自己的家人是件愚蠢的事情，愚蠢到不值得任何同情。可是，此时此刻，想到小人鱼的家人，想到她悲惨的遭遇，她依然觉得她愚蠢，却情不自禁地同情她。
　　悲惨而美丽，林雅儿嘲讽地苦笑。这本就是两个相互矛盾的词，虚伪的世人却带着自欺欺人的心态硬生生将它们糅合在一起。可笑！什么是美？只有你发自内心地快乐，愉悦，那才是美！这一点你即使拿刀驾到她脖子上，或者吃了她她也不会改变看法！恨恨地这么想着，眼泪就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掉下来。一小半为同情小人鱼，一大半却为了那再也无法忍受的疼痛。真是疼死老娘了！林雅儿在心里狂吼。
　　不远处的怀特静静地看着泡在海水中的林雅儿，看到她的眼泪不断落下，身体便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大步走到她身边，他将她抱起来，难得温柔地问：“很痛吗？”
　　林雅儿只用更加放肆的泪水回答他。
　　“对不起，对不起！”一直游离在魔鬼与天使之间的怀特此刻完全化身为天使，声音沉痛而真诚，“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变成泡沫的。既然你爱威廉，那我一定会让威廉娶你！”
　　林雅儿连忙摇头。
　　好看的嘴角掀起优美的弧度：“你还是想要镜子？”
　　她点头。只要把镜子给我就行，我不想妨碍威廉的幸福，他真正爱的人不是我。
　　他却轻轻摇头：“虽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我不会把镜子给你的。它救不了你，这点我可以肯定。你真正需要的是威廉娶你！你不用担心，我看得出来，他爱你，他也会娶你的，我不会让你变成泡沫的！”
　　皎洁的月光下，自负的王子向美丽的人鱼公主喊出他的承诺，不顾她的反应，抱着她向宫殿走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带上了神圣的光环。
　　一切都那么美好，除了——内心抓狂不已的林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