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离》肆无忧

17、第 17 章

　　甲午睁开双眼时，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痛了。他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细细嗦嗦地说着什么，却听不真切。眼睛奋力一睁，终于看到油灯下甲巳甲丙关切的表情。
　　“你可醒了。”甲巳激动。甲丙则高兴地咧嘴，少见的表情外露。
　　“甲午啊，这次可是我和甲丙花了好多银子才给你请的大夫，你可得好好请咱们吃一顿啊！” 甲巳笑嘻嘻道。
　　甲午心中感激，知道大家作为小厮银钱本就不多，甲丙甲巳还有亲人在外，每次工钱大半都给家里了。他虚弱地说：“下次我请厨房的大娘和姐姐们给两位哥哥摆一桌小酒席，我出银子。” 他笑着，又问道：“少爷怎么样了？”
　　“还在睡着。这回伤在内府，得修养一段时日了。”甲丙道。
　　甲巳哼唧唧“少爷有大夫丫鬟还有我们候着伺候，好得定然飞快！但是你这个小可怜，可就……”
　　甲午不解。
　　甲巳有些怒意道：“这管家大人也不知怎么了，竟不愿给你请大夫！我们当时还打算先照顾你一二，却被管家叫走让你一人呆在屋里，连衣裳都没换。如果少爷那真有要事要咱们办，也就罢了。谁知道，竟然让我们站在屋里候着，啥也没让我们干！就等大太太和老爷看望少爷完了，一干人等走了，我们才被允许回屋看你。”他吞了口水，继续道：“那时候天都黑了，我和甲丙只能拜托外面的护卫找人帮忙请个大夫。”
　　甲午听着，强行坐起来，对两位朋友抱拳，认真说道：“以后必定报答两位哥哥！甲午记着今日的救命之恩！”
　　甲丙甲巳看着甲午认真的小模样，大笑起来，便赶紧让他躺下好好休息
　　“我们好说歹说，才朝管家讨了三日的休息给你。之后不管你伤怎么样，管家都要你开始干活了。”甲巳小声嘀咕，“管家这段时间越发不近人情了。”
　　甲午听闻，小脑瓜开始转悠，觉得莫非和大太太有关？但是他暂时不能告诉两位友人，怕让他们也牵连进来，无辜遭殃。
　　“我没事的！之前每日练武，身体结实着呢！我定会快快好起来的。”
　　两日后，甲午果真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尽管面色不如以前红润，有些肉的脸蛋又消瘦了下去，但他双眼比之前更加有身材，也仿佛多了几分锐利。到底是经历过鲜血和逃难之人，小小年纪虎起脸甚至有些威严了。他一大早便跑到书院，准备伺候少爷磨墨写字，等了半晌却不见人来。他有些奇怪，便又跑到少爷的寝室。他刚想进去，却见门口竟是不认识的人在守着。
　　“来者何人？” 那侍卫样的人对着想进房的甲午怒目呵斥。
　　“我是甲午，少爷的贴身小厮。你又是谁？我们院子里没有你这个人！”甲午不服气地回道。
　　“呵，我乃戚夫人请来保护小少爷的，你这个小厮不配知道我的名号。”那人轻蔑道。
　　“那你为何拦着我？我是来伺候少爷的。”甲午怀疑道。
　　“如今小少爷重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伺候的人戚夫人自会安排，你算算什么东西。”说罢便一挥刀，甲午猛地后跳，心有余悸。
　　这人竟毫不在意就朝院内挥刀，可见其凶残。而且他声音洪亮，似是毫不在意会惊扰到在养伤的少爷。不好！逸曦院被大太太控制了！少爷危矣！
　　怎么办？甲午心事重重地回到书房。如今少爷未醒，院内的事宜均由大太太安排。那少爷岂不是几乎被软禁？而且，少爷当时重伤还能和他一起走许久山路，不可能两日了还不清醒。大太太会不会趁机下药想害死少爷！？甲午内心混乱，脸色煞白。
　　“甲午，甲午，甲午！” 他猛地反应过来，原来是夏竹姐姐在喊他。夏竹是少爷院内的大丫鬟之一，她有些无奈地看着甲午，道：“你伤莫不是还没好全？如今少爷未醒，书院的活不多，你赶紧做完歇一歇吧。”
　　甲午摇头道：“谢谢姐姐关心，我没事。姐姐是要去做甚么？我刚连少爷都没见着，被拦下了……”
　　夏竹看他难过，便安慰道：“如今我们几个都进不去了，伺候的丫鬟小厮全是从大太太和大少爷那调来的，还有些之前不是府内的人。老爷没反对，大太太自然就……” 她越说越小声，然后才仿佛突然想起道：“对了，你见到甲丁了吗？秋菊好几日没见他，正巧其他小厮都在忙活，她都不知道去哪打听他了呢！”她捂嘴笑道。
　　甲午这才知道原来秋菊姐姐对甲丁有心。“夏竹姐姐放心，我这就去问问其他人，保准给两位姐姐回消息。”甲午挺胸打包票。夏竹爱怜地抹了抹他的头，偷偷塞了个点心给他。甲午揣在兜里，也没吃，直接找到甲巳。
　　这甲巳呢平时最喜欢找人唠嗑谈天，问消息找他准没错！
　　“你说甲丁？”甲巳拿着夏竹给甲午的点心咬了一大口，说道：“这小子前几日好像就被派出去了，好像是给林府送信呢。”
　　甲午突地一拍脑门，吓得甲巳差点掉了点心。
　　“你这是做什么？小心把自己打傻了！”
　　“林府，对啊！林师傅，林师傅之前怎么没和我们一起去山里进香？他不是要保护少爷的吗？”
　　“啊，你不知道，林师傅每到一年的这个时候，总要离开一段时间的。具体去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甲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逐渐串成了一条线，他冷静下来，又问道：“那林师傅何时才能回来？”
　　“往年都是三四天，一般不会超过五日。有时候林府也会派另一位师傅来替代他呢。”
　　“林家嬷嬷呢？最近怎么也没见着？”
　　“好像在等少爷回来的时候急病了，在少爷回来前给送回林府了呢。”
　　完了，这院内，竟没有能帮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