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斋练》连翘与覆盆子

54、第 54 章

　　午餐依旧吃的外卖。这次送外卖的换了个人，依旧学生气的模样，眼底澄然，看上去比上次那个简单的多了。宋黎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他很有好感，也就笑了笑。结果那男孩竟然脸红了。
　　宋黎：“……”
　　葛韵凑过来，付了钱，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拍拍男生的肩膀：“哎呀上次那个戴着棒球帽的呢？”
　　男生睁大眼睛：“刘品素？他做错事了？”说完很懊悔似的：“早知道我就不让他帮我送外卖了！”
　　葛韵看着男生变脸，觉得颇为有趣。那个看上去可比眼前这个靠谱多了。于是噗嗤一笑，捏了捏男生的脸：“放心，我只是问问而已。”
　　末了补充了一句：“手感不错。”
　　男生呆愣了两秒，突然满脸爆红，拔腿就走。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宋黎捂着肚子，“你真是越来越坏了，真的想老牛吃嫩草啊？”
　　“老什么老，老娘才二十八，”葛韵扬起头：“再说我可不喜欢照顾弟弟，就是觉得好玩。”她笑嘻嘻地：“不过你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你要是喜欢姐弟恋，老娘我也是支持的。”
　　她眨了下眼睛：“加油啊！”
　　她没说庆霏，说完了就和其他的人玩笑去了。宋黎想起昨夜那个梦，那首诗，那条短信，那滴血，沉默的看着手指上创可贴，锁紧了眉头。

　　五点半的车站已经有很多人。她随着人流上了车。
　　下班的人太多，公车不停的靠站，她百无聊赖，随意往车站瞥了一眼，突然就怔住了。
　　站台那里站了个人，带着大大的蓝色口罩，头发灰中带白，蓦然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可是——
　　他有一双令人惊恐的眼睛。那双眼睛并不小，小的只是褐色的瞳孔。一眼看上去，仿佛只有眼白一样。
　　宋黎如置冰窖！那双眼睛——和梦里几乎一模一样！那个人走过窗户，她能看见他有着皱纹的皮肤，然而幸好——他没有上车。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然而很快发现自己错了。每靠一站，她都能在窗外看见那双眼睛，他一直都在！这不是梦，他却仿佛真的是梦里的人——她确定他每次都与自己对视了，那双眼睛眼尾的细纹会微微翘起，她知道那是什么表情——他在笑。
　　这是在梦里吗？
　　不断的有人上车下车，她不知道她下车的时候要怎么办——她只是呆呆看着车窗外，那里好像有一股说不清的魔力吸引她，虽然她根本就不想看的。

　　车到站了。站台下却没有人。她松了口气。正要下车，后面突然有人扯住了她的袖子：“小姐，你的文件掉了。”
　　眼前是公司没处理完的工作，她特地带回来的。她接了文件，匆匆说了声谢谢就跳下了车。
　　站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她习惯性得要将文件塞进包里，手却突然顿住了。那几张纸里，明显有一张尺寸和其他纸张不同的纸，纸边已经磨毛，看上去像是经常摩挲的。她抽出那张纸，那张纸上用红笔写了一串英文，像是一首短诗：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and gave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gave her father forty-one.

　　她的手不禁抖了起来，为什么会有人塞给她这样一张纸？
　　她想起递给她文件的那双手。苍老的，有力的，有细纹的——
　　在梦里的手！那个带着口罩的人！
　　她看得懂那首诗的意思：
　　莉琪波登拿起斧头，
　　劈了妈妈四十下；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又砍了爸爸四十一下。
　　貌似是首著名的童谣，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杀人，而且她是——她是孤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