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持恒之

15、第十五回

　　子错与沈凤如沿街逛了许久，子错本就是不惜财的人，但凡身上的银子多是偷盗二来，没有赚取时的艰辛，自也没有用时的珍惜，因此他在路上看到什么感兴趣的便也不问贵贱都买来把玩，但维持的兴致也不会多高昂，多数是耍弄了一番后便失了兴致，也因此直到现在他也没有什么是真正喜爱的。
　　而沈凤如本到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被生活所迫，她自幼跟着沈君过的多是些餐风露宿的生活，衣衫罗裙也是缝缝补补，难得穿的新衣，生活拮据自然平日里也不敢多铺张浪费，但自从和子错相处以来，看他来银子的速度实在是快，虽然心底也觉得他的所作所为不值得赞颂，甚至偷窃行为应该是被指责的不法行为，可是她也实在受不住对银子的诱惑，毕竟美丽的衣裙，新颖的发簪，还有那些胭脂水粉都是要花银子才能买得的，而子错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得到的可是她父亲看诊一月都未必能赚取的，也因此她多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在有些时候是在默许或是放纵着子错的这种行为。
　　等两人游逛完，去找沈君时，已是快要日落时分了。
　　很多小摊贩都收了摊，回家去了，原本热闹喧嚣的集市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但却也方便了子错和沈凤如，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坐在一个角落边的沈君。
　　天色不早了，但是他的摊掛前却还站着位中年妇女，几缕银丝夹在在她那满头的黑发中，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简朴但料子却是好的，而且也没有补丁，身上也没有穿金戴银，但是举手投足间却硬是比那些市井小民的妇孺要体面几分，多像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婆子。
　　子错就想上去，却被沈凤如拉住了。
　　“怎么了？”子错问。
　　“不方便。”沈凤如指指她父亲那边，又指指那位妇人，小声解释道，“你看她半日里就光坐在那儿也不多说话，必是有些难言之隐。”
　　子错一副你知道的样子觑她，“你爹是大夫，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但随即便明白了，“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爹怎么说都是男子，怎么对那些病症如此了解？”
　　“你脑子里想些什么杂七杂八的呢，污秽不堪！”沈凤如气的直拍他。
　　“我脑子里想什么你又都知道了！”子错笑着撇嘴笑她，惹来她的娇嗔怒目。
　　“你再说！”沈凤如威胁，虽然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威胁子错，但是她就是觉得子错应该让着她，而子错也就真的不再笑话她了，她得意了，便继续说下去，“其实我爹多数的本事是从我娘那儿学来的。”
　　“你娘？”
　　沈凤如点了点头，“我娘是神医院的神医，我爹的医术则一般，她和我爹相爱后，不愿受神医院里的规矩条例束缚便一起离开了那里，我娘病死后，便将华佗秘籍中的妇科秘方传给了我爹，因此我爹对于妇科的疑难杂症才会精通。”
　　原来如此。子错心中如是想到。
　　“可你爹毕竟是男子，终日里看那些女人的毛病不会尴尬吗？”子错又问。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大夫眼里可没有男女之防，只有病情缓急，救人才是最重要的！”说这句话时沈凤如的眼睛亮亮的，还是神采飞扬的自信模样，在她心里自是为自己的父亲骄傲的。
　　子错听了点了点头，再看向沈君时，发现那个妇人此时已经起身离开了，在那妇人走后，他和沈凤如才走了过去。
　　“爹，”沈凤如甜甜的叫了声，“那人怎么走了？”
　　“你治不了她的病？”子错向来是口没遮拦的，这话才刚说出口，右脚就被沈凤如狠狠的踩了一记，疼得立刻闭了口，不再多说话了。
　　可是沈君皱着眉，没有说话，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却让沈凤如心里没底了，又想到刚刚子错的说辞，不由的担心怀疑了起来，“爹，不会你真的不能治吧？啊！”
　　沈凤如也才刚问出口，自己的脚就被子错不留情的踩了一下，这下子错算是报仇了！
　　“你干嘛踩我！”沈凤如恶人先告状的质问子错。
　　“那你干嘛踩我！”子错可不怕她，大声反问她。
　　“谁让你怀疑我爹！”沈凤如瞪着眼说。
　　“那谁让你怀疑你爹！”子错依葫芦画瓢的说了回去。
　　“你！”沈凤如指着他，有气没出撒。
　　“怎么，我不可以怀疑你爹，你就可以！”子错斜着眼睨她。
　　“对，那是我爹，就我可以，你不行！”沈凤如也是气急了，大声回答。
　　“哦，沈凤如，你竟然当着你爹的面怀疑他的医术！”子错指着她大声喊到。
　　沈凤如也是这时才知道上了他的套，气极，也顾不得被他踩疼的脚了，拉着沈君的衣袖慌忙解释道，“爹，我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沈君对于沈凤如和华子错之前的斗气拌嘴多是习惯了，自是没有多在意，他安慰的拍了拍沈凤如拉着自己的手，却引来沈凤如的怀疑，以为自己不相信她，便急的红了眼睛，直嚷着“我没有，爹，我没有怀疑你！”
　　“好了，凤如，爹没怀疑你！”直到他反复安慰沈凤如多次，才让她停止了哭闹。
　　而一旁的始作俑者子错则是悠闲的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对于自己惹起的麻烦，丝毫没感到抱歉或愧疚，不过也是，如果会抱歉和愧疚，也就不是他华子错了。
　　“那爹，你为什么不给她看诊？”沈凤如缓过神来，问道，显然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的样子。
　　沈君摇了摇头，“不能看。”
　　“不能看？”子错好奇了，这世上还有不能看的病？
　　“是啊，爹，为什么不能看？”沈凤如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不是人病。”沈君斟酌着开口回答。
　　“不是人病？”子错却是听不明白，“不是人病，难道还是鬼病？”他话刚说完再看沈君的样子，“不会真给我说中了吧，还真是鬼病了？”
　　沈凤如听了子错的话，再去看沈君，犹豫的问，“是鬼胎？”
　　沈君犹豫半响，点了点头。
　　沈凤如也沉默了。
　　唯独子错不明所以，便问道，“何为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