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次我愿意》橘九

9、聚会

　　点菜的时候乔雨说安逸北是客人，让他先点。

　　安逸北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逸北随意的把菜单翻了一遍，对身旁的服务员说，“一份番茄鸡蛋，番茄用小番茄。一份鱼香肉丝，还有酸菜鱼，酸菜鱼少放一点花椒。”他把菜单递给陈瑾瑜，“你在点几个吧。”

　　陈瑾瑜接过菜单却没有看一眼，他向服务员报出了几个家常菜的名字，最后加一句不要放辣椒。

　　这几个菜名赵嘉安很熟悉，都是自己以前和陈瑾瑜一起吃饭时必点的菜。五年前的自己，因为怕脸上长痘痘，也是不敢吃辣椒的。

　　上菜的时候，赵嘉安注意到每次进来的服务员都不是同一个人。而且，每次服务员进来的时候都面含春.色，像是待嫁的新娘。

　　赵嘉安心里纳闷，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包间里坐着陈瑾瑜和安逸北这两位招人的大帅哥呢。

　　陈瑾瑜英气逼人，安逸北温文儒雅。两个不同气场的却同样优秀的男人坐在一起，看着很是养眼。

　　除了开始服务员上菜时的开门关门声，整个包间里除了筷子碰到碗碟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声响。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大家都不是健谈的人。每个人都低着头默默的吃菜，你一口，我一口，确保每个人的嘴都不会同时空着。

　　每个人的上方都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在温暖的灯光下，陈瑾瑜的脸显得柔和不少。

　　喝了几杯啤酒的乔雨突然扯起嘴角笑起来，她的笑容里，赵嘉安没有感觉到开心，乔雨里笑声里透着说不尽的酸楚。

　　赵嘉安突然脊背发麻，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

　　乔雨夹了一筷子番茄鸡蛋塞进嘴巴里，咀嚼了几个吞下去。她打了个隔，慢悠悠的说，“嘉嘉，我对不起你。”

　　乔雨看着低头不语的陈瑾瑜笑笑。

　　乔雨不停的吃菜，好像这些菜能够带给她勇气一样，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乔雨咬了咬牙，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赵嘉安的表情怔怔的，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瑾瑜。

　　乔雨继续说，“陈瑾瑜离开的时候，对我说，让我告诉你。他去了英国，他想让你等他，等他回来。我问他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你，他说，他怕你不愿意等他。”

　　陈瑾瑜紧紧的盯着赵嘉安，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一样。可是现在的赵嘉安再也不是五年前的赵嘉安。

　　所有的情绪她都可以不漏痕迹的深埋心底，然后面色平静的听乔雨讲完这一番话。

　　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块冰。

　　。。。。。。。

　　真相大白了，原来他们都不曾抛弃彼此。原来，这些年的误会是因为乔雨的隐瞒。

　　赵嘉安的嘴角慢慢上扬，最后定格成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不怪乔雨，她和陈瑾瑜的未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

　　——
　　赵嘉安第一次发现，原来曾经苦涩的啤酒这么好喝，她多想喝醉了，她现在需要醉一次，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喝醉了就可以沉沉的睡下去。

　　当赵嘉安准备打开第五瓶啤酒的时候，安逸北按住了她的手，“别喝了，会醉的。”

　　赵嘉安摇摇头。她转过身看着安逸北，赵嘉安看见安逸北担心的表情咬了咬嘴唇，脸上慢慢展开一个笑容，“好，听你的，你说不喝我就不喝了。”

　　乔雨起身走了，赵嘉安想，她们大概是做不了朋友了吧。

　　赵嘉安用手按了安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头疼死了，喝这么多酒有什么好呢？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你们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安逸北点点头，语气温柔，“你小心一点，等你过来我们就回家。”

　　赵嘉安走了，偌大的包间只剩下陈瑾瑜和安逸北两个人。

　　两个男人搓了搓手，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能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你要喝绿茶还是红茶？”安逸北问。

　　“绿茶吧。"

　　安逸北叫来服务员，要来一壶绿茶。

　　服务员很快就把绿茶端了上来，绿茶盛在一个洁白的陶瓷茶壶里，外面倒扣两个白瓷杯。

　　安逸北拿起一个瓷杯，用纸巾擦了擦杯口，倒入绿茶七分满然后推到陈瑾瑜面前。

　　陈瑾瑜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他也每喝茶，只是把两只手放在杯壁上捂着。

　　安逸北看看陈瑾瑜的双手，他笑笑，“冷啊。”

　　“桔安冬天是很冷。”陈瑾瑜把杯子放在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声音温凉。

　　安逸北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他皱了皱眉，赵嘉安去洗手间已经十分钟了，她怎么还没有出来。

　　安逸北给自己添了一杯热茶，他笑着说，“陈先生，嘉嘉已经离开十分钟了，我怕她有什么事，你帮我去看看吧。”

　　陈瑾瑜应了一声就去了。

　　安逸徐徐的吹散茶杯上的雾气，他笑笑，陈瑾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在洗手间外的洗手台旁边，陈瑾瑜看见了赵嘉安。

　　赵嘉安喝醉了，头埋进胳膊肘里，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只有肩膀微微抽搐着。

　　陈瑾瑜走近她，他的声音轻轻地，“嘉嘉，对不起，对不起......”

　　他轻轻抚着赵嘉安的后背，希望她能好受一点。

　　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没有关紧，水一滴一滴的慢慢往下掉。陈瑾瑜的心里茫然一片，只能听见水滴悠悠的从水龙头里荡下来，撞击到陶瓷做的洗手台里，然后“啪嗒”一声脆生生的破碎开来，听得陈瑾瑜的心也跟着一颤。

　　年少时时的光景一幕幕像蝴蝶一样在陈瑾瑜的脑海里飞来飞去，把岁月倒退回五年前。

　　那一年，陈瑾瑜十八岁，赵嘉安十八岁。

　　平坦的柏油马路上，高大的香樟树下。

　　陈瑾瑜载着赵嘉安往家的方向赶。赵嘉安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校服的裙摆没过膝盖，只露出光洁的小腿。

　　坐在陈瑾瑜的自行车后座上。她的双手环绕着陈瑾瑜的腰。两只脚在空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踢着，仿佛是在踢空气中的一只皮球。

　　她突然想起下午上体育课时，陈瑾瑜对着隔壁班的一个女孩笑的乐不可□□个女孩是文艺委员，长的好看，笑起来很甜。

　　赵嘉安不开心了，她嘟了嘟嘴，伸手在陈瑾瑜的腰上使劲掐了一下。

　　“哎呦。”没有防备的陈瑾瑜受不住疼叫出声来，车头也开始摇摇晃晃不受控制起来。

　　“赵嘉安，你干嘛？我又哪里惹到你了？”陈瑾瑜回头看了一眼赵嘉安，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怒气。

　　“陈瑾瑜，我不允许你对着别的女孩子笑。”

　　陈瑾瑜稍微想了一下，原来是下午在操场的时候自己和一个女生说话呗赵嘉安看见了，他扯了扯嘴角，赵嘉安怎么这么喜欢吃醋呢。

　　知道了原因，陈瑾瑜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柔和起来，"我没笑，我只是看了她一眼。”

　　“看一眼都不行。”赵嘉安斩钉截铁的说。

　　陈瑾瑜笑，“好，以后除了你和我妈，别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脚下加快速度，耳边是微风还有赵嘉安嫣然的笑声。

　　那个时候的陈瑾瑜很快乐，他生活的全部重心都围绕着，家，学习，还有赵嘉安。

　　陈瑾瑜回过神来，赵嘉安正泪眼蒙蒙的看着他。

　　他心疼的看着赵嘉安，伸出手想要帮她擦干眼角的泪水。

　　陈瑾瑜哽咽的说，“嘉嘉，对不起。”

　　赵嘉安的声音幽幽，她笑着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那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陈瑾瑜问。

　　“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应该是回不去了。”赵嘉安抬起头来看着陈瑾瑜，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说，“陈瑾瑜，我和你在一起很累。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我不能再傻傻的认为只要有了爱情我就拥有了一切。爱情是虚的，我看不见也摸不着，你的爱情没有带给我安全感，反而让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赵嘉安站起身，抚了一把自己额前凌乱的发丝，她的眼睛红红的，脸色却很平静。她看着站在原地的陈瑾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累了，我们之间就算了吧。”

　　陈瑾瑜怎会不明白赵嘉安话中的意思，她这是在告诉自己，算了吧。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了。

　　陈瑾瑜不死心的问她，“那我可以继续追你吗？”

　　赵嘉安背对着陈瑾瑜，她的嘴角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微笑，“无所谓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回到包间，赵嘉安看着安逸北扬起嘴角。安逸北也对着她微笑，笑容温暖。

　　安逸北说，“安安，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