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霸道总裁约会的365个小时》飛雲

43、谎言与真相

　　光，我看见了光，它如黎明时的地平线，仅有一丝微明。
　　我犹豫着是否该迎接白昼的苏醒，还是躲回黑暗中继续沉睡，但噪杂的人声却抢先一步，叫醒了我的耳朵。
　　睁眼，鼎沸的人群，陌生的面孔，他们拥簇在我面前，手里挥舞着刺目的白光。
　　“苏先生，苏先生……能谈谈你对之前练习赛的看法吗？是否有把握在正式比赛中打败对手？”
　　“听说你是在空间旅行时被选中的，你觉得是幸运还是实力？”
　　“透露下你原驻空间的细节好吗……”
　　接踵而来的问题让我无所适从，眩目的光线不依不饶的纠缠着我的双眼，我下意识的抬手遮档，而就在这时，一个熟识的影子飘了过来，挡在我的身前。
　　“采访时间到此结束，如果你们还有更多问题，请联络我的办公室……”
　　我被抬了起来，放进了一缸温暖的液体中，噪嚷的声音渐渐远去，一只老旧的猴子布偶飘在我的正上方，隔着透明的液面，时不时的打量着我。
　　“别问，别想，好好休息，明天你就会明白一切。”

　　我被安置进了一间奇妙的房里，天花板变幻成了墨色的夜空，星河璀璨，飘浮在夜空里，它们离我如此之近，仿佛仅是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闪烁的星光，只可惜现在的我连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唯独只好眨眼静赏眼前绚烂的星空。
　　我睡不着，记忆中的一幕幕涌了上来，旅行过的世界，与人发生过的点滴，它们如石碑上的浮雕，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这就是行走虚拟空间所留下的后遗症吗，我不禁苦笑了下，皇宫里的勾心斗角，山巅上仙魔大战，都市里情欲之夜，还有最后自己被怪物开膛破肚的一幕……今后又会有多少夜晚在失眠中度过？
　　这又是哪儿？另一个虚拟的国度吗，究竟还要经历过多少波折才能回家？
　　我签了合同，坠了猴子先生的车，尝试逃跑如今又被它捉了回来，接下来可能是更多的劳力赔偿，如果再逃，估计还是会被追查到，或许我该和猴子先生心平气和的谈谈，让它先放我回家休息几天，它看上去是个通情达理的机器人，应该也不会为难我。

　　液体开始排空，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挣扎着坐了起来。星空消失了，灯光自动开启，一声冰冷的问候在耳畔响起。
　　“苏先生，你醒了？”
　　发出声音的是个与我同高的人形机械，它手里捧着整齐的衣物，不带感情的继续着对话。
　　“苏先生，请让我为您更衣。”
　　它一丝不苟的为我穿上衣服，我惊讶于它动作的精细，这次的世界是高科技的未来吗？
　　衣服很薄，银色的一层像是薄膜，贴着身体，温暖合身，机械人将镜子举到我面前，镜中的人皮肤浅蓝，头顶寸草不生，金色眼眸狭长如猫科动物。
　　外星人？我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似乎与人类也差不多了多少……等等，好像有个地方不太对劲……
　　我仔细盯着耻骨下方，那儿成了陌生的平原。
　　那家伙够狠，把我变成了女外星人！
　　仔细观察了半天，我又发现了些怪异之处，就算是女外星人，该凸的地方却也是平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先生请不用困扰，”机械人冷冰冰的解释道，“这具身体是星际标准规格，不具备生殖器官。”
　　不具备生殖器官？那岂不就是不男不女……的无性人？
　　机械人没有作更多解释，而是示意我随它去见猴子先生。
　　会客大厅宛如一片洁白的光穹，视线所触及之地全是纯净的雪色，我一眼就辩认出了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猴子先生，它飘在椭圆议桌边，两旁依旧伫立着威风凛凛的猴保镖。
　　猴子先生看上去很恼火，它冲着桌对面的家伙大吼大叫着，我瞥了一眼它发脾气的对象，顿时呆若木鸡。
　　坐在议桌对面的居然是森林里的那只老猩猩！
　　戴眼镜的猩猩、蛋糕还有棋局，那不是我做的一个梦吗？
　　猩猩似乎看见了我，远远的招手：“勇士，你来了。”
　　“管家，送客。”猴子先生冷冷的下了命令，我身旁的机械人快步到了猩猩身旁，优雅的鞠了一躬，请它离开。
　　猩猩笑意满面的望了我一眼，拄着拐杖一摇一晃离开了。
　　“它……它到底是谁？”我望着猩猩矮小的背影，迫不及待的问猴子先生。
　　“它就是个诈、骗、犯！”
　　猴子先生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不难听出来，它俩之间有很深的过节。
　　“让我想想该从哪开始，哦对了，坠车……”猴子先生飘落在议桌上，背手来回踱步，“你肯定做了个奇怪的梦对吗？”
　　点了点头，那个梦的细节我还历历在目。
　　“开始我还一直以为是你捣乱弄坏了车，直到后来星际网上开始播你的宣传片，我才知道自己被狠摆了一道……”
　　我的宣传片？难道是迪青与萧杨的那一部？
　　“不，是它为你特意制作的，那头狡猾的老猩猩攻击了我的程序车，劫持了信号，骗你签下了战书。”
　　战书？我仔细回忆着那个梦，可是自己并无签下任何文件。
　　“我猜猜看，它惯用的老伎俩，把合同藏了起来，给你道选择题，你若是选了就等于默许了合同的生效……”
　　我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猩猩怎么可能骗我签合同呢？它不过只是邀请我下盘棋而已呀？
　　“一盘大棋！”猴子气得猛捶桌，“它的目标从不是你，而是我！”
　　“此话……怎讲？”
　　猴子叹了口气，酝酿了片刻才缓缓解释道：“我与猩猩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当时空间旅行这项技术才刚刚被发明出来……”
　　“它是个很有手腕的家伙，先是申请了法律对这项技术的限用禁令，然后又偷偷在黑市上高价出售使用名额。”
　　“一般平民是没有资格申请空间旅行，他们只能购买虚拟程序在家中体验，那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我会找上你的原因……”
　　我明白不了它话里的意思，找上我的初衷不是为了测试虚拟程序吗？
　　“要编写这种虚拟程序，就必须先得有实实在在的素材，”猴子先生的话里带了几分愧疚之意，“我承认我骗了你，以测试为幌子让你进行了多重空间旅行。”
　　空间旅行难道不也是在虚拟之中进行的吗？
　　“不，它们是现实的空间……我编造了个假的开头，又把空间旅行器伪装在了程序车里，让你误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拟……其实你真的已经进过皇宫，且同时与两位武林侠士发生感情纠葛，而且差点被总裁……”
　　我惊得跳离了椅子，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岂不是成了那些世界的千古罪人？
　　“你只是单纯的依附在某个人的脑中，按你那个时代的话来说……类似于灵魂附体之类的情况，你的所思所想影响着被附身者的一言一行，如果你们的性格大相径庭，宿主的身体会产生强烈的反抗，我挑选的那些宿主跟你个性与思维方式都十分的贴近，所以你一直都未察觉自己其实是寄生在他们的脑子里……总而言之，你的所作所为也是他们所期盼的……”
　　猴子先生的话像是在安慰我，但大错已铸下，安慰又有何用，我已糟蹋了那么多人的生活，自己真的是千刀万剐都无法偿还。
　　“道德困境是每个旅行者都会遇到的，”猴子先生像在安慰，但话锋却一转，“你现在最不该担心的就是道德，因为那只狡猾的猩猩已经突破了道德底线，它让另一名旅行者骗你自杀，然后在末世里拦截下你，让你们进行了一场直播表演……”
　　我不禁回忆起了总裁空间的文质男，他阳光爽朗的笑容无论如何也与末世里杀害我的变异人对不上号啊……
　　“领略到那家伙的厉害了吗？他就是你即将迎战的对手。”
　　猴子先生告诉我，滑头老猩使尽浑身解数钻了无数法律上的漏洞，组织了一场联赛，内容无非就是多重空间里你死我活的交锋战，它骗我签下的战书，正是这届比赛的赛前合约。
　　“你被迫成了我的代表，”猴子先生连声叹气，“表演赛直播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你的海报早已被挂满了每个星球……”
　　我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脸出现在大街小巷的广告上，但比起参加如此不人道的比赛，我倒是宁愿作一幅海报……
　　“我不想勉强你，我知道你不喜欢竞争，而是一心想回家，”猴子先生似乎看出了我面露难堪之色，一脸善解人意的说道，“我会尽我所能，联络些大人物，看能不能帮你推掉这次比赛，但你还是必须得出席今晚的记者采访会以及明日的社交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