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王尧

109、第 109 章

　　杨萧山眼中的痛楚愈加明显，冷汗滚成珠子，混着泪水蜿蜒于满脸褶皱，呼吸愈加急促，都有些困难。摇着头：第一次是你意愿足够强大，你想获得这些，它听从你的意愿带你去了那个空间，爸也以为你一定会获得你想要的幸福，那是我这辈子对你的亏欠，爸舍不得你，只是想补偿你，难道你不快乐吗？
　　快乐。杨沐定住看着老爸痛苦的脸。爸你怎么了？杨沐突然明白难道与我回来有关吗？爸你说话啊。
　　杨萧山仍摇摇头：你告诉爸是不是不快乐？
　　杨沐抿住嘴看着杨萧山滚落的大颗汗珠立刻道：没有，我很快乐，我，也很幸福，只是，只是我想你们，我只是想你们了。使劲摩挲着爸爸的后背爸我该走了，该走了。
　　她不敢想如果在待下去是不是会像上次一样，妈倒在她面前，满脸血水她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关。
　　杨萧山喘息：闺女这个通道第一次打开时你用到水了吗？
　　水？杨沐摇头，没有，我只是睡着了然后就离开了你们。
　　命啊，这一切都是命啊，注定了你我父女缘分已尽，但那个孩子亦是拜你启动通道才来了咱家，她想要平淡的生活，温暖的家，和睦的家人，所以到了你的空间，闺女，通道的启动本来是需要水的，你爷爷临死前回光返照时说的只字片语，可是你竟然连水都没用就在梦中启动了通道，看来只能如此了。杨萧山叹气。
　　杨沐低头抵在父亲的肩膀，眼泪顺着父亲的衣襟湿透。水，是水，我到底是有多活该啊。还在想着是自己一手断开与家的血脉，后悔，内疚充斥全身，杨萧山渐渐支撑不住了，身体慢慢向下倒去。
　　杨沐慌张地扶住，爸我该怎么回去？你说，快点告诉我。在不走也许爸就支撑不了了。
　　杨萧山伸手拂去闺女的泪，不要管爸没事，既然你选择了那里也是你的宿命，是你的缘分，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更何况你是我杨家儿女，更要有担当啊。
　　爸，我知道，杨沐扑到父亲怀里。杨萧山颤抖着抚着闺女的背，你妈一会该回来了，我怕她受不了一直没告诉她，就让她当那孩子是你吧，她很可怜也该得到幸福，幸好她要求不高，你答应爸一定要幸福。
　　杨沐使劲点头泣不成声。
　　杨萧山翻开抽屉，拿出一把水果刀。从那天你走后我就想你这脾气一定会想要回来，还记得上次回去吗？这次还是一样就让我这个当爹的再尽一点为人父母的责任吧。说着就割手腕。
　　不要！爸不要。杨沐哭着嚷着夺父亲手里的刀。可是却刀落血流，晚了一步。
　　没事，闺女，只有这样你才不至于痛苦。刚才你进来的时候爸心里好难受是我不该让你受这种痛苦。
　　不爸，是我活该，如果不是我自己非要这些东西，又怎么会离开你们呢？我不孝是我不孝啊。
　　孩子快，别让老爸的血白流啊。说着颤抖着手鲜红的血液滴入鞘中。杨沐知道马上就会离开了，去承受自己的后果了，她不顾一切的紧抱着父亲。
　　她消失的一刹那，杨萧山再次倒地一口鲜血喷出。杨沐眼中留下的这一场景让她觉得自己万分罪恶。
　　回到那个空间，依然是卫生间，她跌跌撞撞倒下却没有发现预想中的疼痛，低头身下的人不是长风又是谁，跌落下来的姿势与当初跟长风相撞倒在楼梯里的二样不差，她还是脸朝着长风的裤带下，只是此时的他没有一点热度。
　　杨沐慌忙挣扎着跪在长风跟前。他气息微弱脸色憔悴，胡子拉扎，嘴唇起泡，双眼布满血丝，看到杨沐惊恐的脸终于笑着晕了。
　　杨沐脑中只闪过那句话：生活永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与此同时她也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以为她只是短暂的离开，实际上戚长风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酒店的卫生间坐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动。杨沐把他送到医院的当天就开始发高烧，夜里一直说胡话，但太过含混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感觉的到他梦里一直很焦虑，恐惧。杨沐紧紧攥着他的手，眼都不闭的看着他，尽心竭力，怕是下一秒他也会消失一样。
　　最终精力耗尽攥着长风的手睡着了。
　　戚长风睡得很不安稳，第二天上午九点才缓缓睁开眼。抬抬手却动不了。杨沐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摊开他的手把脸放进他手心里，还在睡着。
　　坐在椅子上趴着她依然睡的很实在，睡梦里寂寞孤独中寻找慰藉，终于在他的手中寻找到了温暖，脸暖了整个人也暖了，梦中竟然想起那句话：手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
　　长风细细轻柔动着拇指，想要握紧她的脸又怕吵醒她，只细细的摩挲，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两天不吃不睡一天一夜噩梦就像长途艰险行军，梦中的人终于从幻影化成实形就在眼前，看着她趴在这里手中握着她的脸便拥有了一切，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慢慢消散。
　　两人眼睛对上时，冬日午前的阳光亮丽了整个病房。对视良久终于杨沐先笑：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