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续之政史大人（GL）》古人云

32、第 32 章

　　今年的除夕，对北郡的百姓们来说，既是安心又是忧心。安心着和家人终于不用再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然后又忧心着明年的温饱问题。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情，能够像这样久违的、开心的过年，是所有平凡百姓的希望。因此，哪怕现在的处境勉强只能够填饱肚子，但对过年传统的那些风俗，挨家挨户都一个不落，那欢庆的炮竹声从夜幕降临一直响到深夜都未见停过。

　　只不过街道的热闹，某位大人却完全一副状况外。

　　“唉～”

　　又是一声叹息，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无聊的在桌上画圈圈的云川。

　　坐在对面的云柳氏和程清面面相觑，实际上云川这种萎靡不振的情绪已经有半月，只是今晚显得更严重些而已。这对婆媳想要尊重云川隐私，便一直保持着想问又不忍着不去问这种矛盾心情。

　　不过，看样子这忍耐也快忍到极限了。

　　“小川。”云柳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娘？”云川抬起头。

　　“是不是公务上遇到棘手的事？”云柳氏担忧问道，而一旁的程清配合着点点头。

　　“啊？”云川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回道：“没有，公务一切很顺利。”

　　“那你...最近为何愁眉不展，还叹气连连。”云柳氏皱眉，既不是公务上的琐事，那到底是何事让小川这般不开心？

　　“呃...”云川被咽住，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肯定会让家人担心，但是再怎么说，这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惨初恋，怎么可能挤的出笑容。

　　“没，只是...大概自上任以来一直忙忙碌碌，突然闲下来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云川撒了慌。

　　云柳氏眉头皱地更紧，她不是不知道小川是在撒谎，但她知道就算继续问下去，也是毫无结果，女儿的性格，她最是再了解不过。

　　程清察觉到气氛有些不愉快，便想劝导道：“小川...”

　　“啊，嫂子，”云川站起来，“听叶儿说外面街上很热闹，我想出去走走，娘和嫂子要一起去吗？”

　　程清愣了愣，再看了看已经完全放弃样子的婆婆，只得将那些方才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地吞回去，摇了摇头。

　　“这样啊，”云川露出遗憾的表情，“那么，我只好叫叶儿和笙儿一起去了。”

　　“天冷，出门记得多穿点。”云柳氏叮嘱了这么一句，起身默默回房去了。

　　云川望着娘亲失落的背影，心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娘和嫂子不去，云川只好叫上叶儿、笙儿以及专属保镖的王侍卫。

　　冷清了几年的燕城，已经许久没这么热闹过，加上前不久人口突长，竟比成家王朝在时还要多，走出去就是人挤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得到。

　　和手下被挤到不知是哪一家酒楼屋檐下而动弹不得的云川，没想到燕城的人口居然这么多，“本人心情已经够惨了，没想到出个门都这么惨。”

　　形成三角充当人肉墙挤得超难受的叶儿、笙儿、王侍卫很有默契的心里一起吐糟：大人，比您更惨的是我们。

　　继续待在这个动弹不得的地方肯定是不行，云川环顾了四周，见周围的店几乎都聚满了客人，抬头瞧了瞧，发现她们所待的这家酒楼可能消费高平民去不起，所以人不是特别多。

　　“叶儿，有办法同时带两个人上楼吗？”云川问。

　　叶儿抬头估量了下高度，回答道：“可以。”

　　下面就不用云川多说，叶儿就知道该怎么做，当即两手分别提着笙儿和大人的后领，咻地一下飞上酒楼的二楼，待三人稳住脚，王侍卫也已经跟着上楼了。

　　正在招待客人的店小二，被突然从天而降的三人吓得一个脚下不稳向后摔倒，“你、你们...”

　　“抱歉，小二，请给我们上茶点。”云川丢下这么一句，绕过店小二，朝着靠窗的那桌空位走去，另外三人紧随其后。

　　店小二愣了愣，才后知后觉要回应客人，“啊、好的...”

　　来酒楼的不一定都是来吃饭，一些奢华的酒楼还备有上等的茶水和精致的糕点，以便满足那些有钱人家有个地儿唠嗑叨，既显身份又雅静。

　　落座后，云川面向着窗外又开始放空思想发着呆。

　　立在云川身后的叶儿和王侍卫面无表情，好似对大人的行为见怪不怪，唯有笙儿对于大人总是这种状态隐隐忧心。

　　街上的景象，载歌载舞热闹非凡，虽然人挤人，但这一点也不妨碍老百姓过年看热闹的心情。

　　云川这种发呆的情况，直到一阵吵闹声才将她的神儿唤回来。

　　原是这家酒楼的二层，因着雅静，多窗的设计使其视野极其的好，既能品茶点又能瞧着外面的热闹，因此受到不少有钱人的喜好。而在云川不知不觉的发呆中，二楼的宾客渐渐爆满，直到再也没有空位，一些等候已久的富人见等了半天居然没座位，自然心生不满，其中那群年轻的公子更胜，径直闯到了二楼。

　　许是顾忌到对方是有钱的公子，掌柜不敢多得罪，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希望尽量小事化了。岂不知他的这番忍让，更是助涨了这群年轻公子的嚣张跋扈，竟让掌柜去赶走一桌都是外夷的宾客，掌柜不愿，他们便自己去赶，于是这一来二去，双方便吵起来，眼看着就要动起手。

　　“王侍卫。”云川微微蹙眉。

　　“是。”王侍卫会意，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揍了那群嚣张公子。

　　在短暂的噼里啪啦后，王侍卫回到大人身后站定。

　　再瞧那群刚才嚣张不可一世的公子们，此刻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捂着被揍疼的地方嗷嗷直叫。

　　敢众目睽睽之下敢揍那群有钱有势的公子，除了不怕死的就是有身份的人，众宾客将目光落在靠窗的那桌女子身上。

　　鉴于云川之前频频在公众场合露脸，加上能在酒楼消费的都不是一般人，只是那么一瞧，立马有人认出那女子竟是政史大人，当即一阵惊呼，于是女子的身份瞬间整个二楼都知道了。

　　云川凉凉扫了一眼那些想要过来套近乎却又不敢的宾客，冷冷道：“当众聚众斗殴，每人罚一百倆，迟一天交再罚一百倆。”

　　那群年轻公子没想到会在酒楼遇到政史大人，还被大人的手下揍了一顿，当即又惊又怕，连忙点头哈腰称是，不顾身上的疼痛，狼狈的下楼跑了。

　　没了那群年轻公子闹事，二楼恢复了往常，只是政史大人在场，没有人敢大声喧哗，只是那眼神时不时的往窗口那桌瞟。

　　他人的小动作云川岂会不知，就在她打算继续放空思绪发呆，那桌被她帮助的外夷宾客，有一位朝着她这边走来。

　　外夷男子向着云川行了个揖首礼，用着有点生硬的汉语道：“谢谢大人刚才的帮忙。”

　　云川抬眼瞧他，对方身材高大，穿着很像上世时中世纪的欧洲贵族，一头火红的短发，在整个二楼里是那么的显眼。不仅是他，与他同桌的另外那两男两女，和这名男子出类拔萃的衣着外貌同意的显眼。

　　“坐。”云川指了指她对面的座位。

　　外夷男子稍微有点惊讶，不过很快露出高兴的表情在云川对面坐下，“谢谢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云川问。

　　语气自然，但却让整个二层的宾客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朝虽历来民风开放，但还没到男女可以直接开口问姓名的地步，除了不符礼仪外，在一般人眼里更像是轻浮孟浪。

　　“约翰•萨尔费尔,很高兴认识大人。”比起这个王朝人们的含蓄，外夷人却更加的开放，一点也不觉得大人问他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哪怕他学习了十几年的汉学文化。

　　“约翰先生，你们经常遇到这种事吗？”云川说的是方才那群年轻公子驱赶他们的那件事。

　　约翰听了这句话，一扫之前的高兴，顿时沮丧地垂下头，“是的，我们的同胞在这里经常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为什么？”云川想起了她不久前刚来燕城的时候，发生了一起本地人殴打外夷摊贩的事，很多商贩认为外夷人抢了他们的生意，所以处处争锋相对，久而久之，外夷人在这里的地位很低下。

　　“他们认为我们抢了他们的生意。”约翰回答，表情相当的难过。

　　意料之内的回答，云川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们只是想把自己国家的东西带到这里，再将贵国的东西带回去。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贵国的布匹、茶叶、瓷器等，在我们国家非常受欢迎。不，更确切的说，在整个欧洲都非常欢迎。”自顾自说的约翰，越说越兴奋，“我第一次见到贵国的瓷器，就爱上了它，非常的精美，我曾经用它，在上面放了一束玫瑰花，然后成功的追求到了妻子。”

　　听到约翰居然讲起他的罗曼蒂克，云川收回心思，一副饶有兴致的听着。

　　“您知道吗，阿芙拉当时很激动，我以为是我向她求婚的事，后来阿芙拉跟我说，她激动的是我手里的瓷器，她说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我手里的瓷器。”说着，约翰就笑了起来，“这听起来让身为男性的我很不是滋味，但我很高兴，很高兴阿芙拉和我一样喜欢上了它。哦，对了，阿芙拉是我妻子的名字。”

　　许是受到对方情绪的感染，云川也笑了，“这听起来很不错。”

　　“是的，因此我的妻子才会支持我到这里做贸易。”约翰显露着自豪懂得表情。

　　“嘿约翰，又开始吹嘘你的求婚史了。”

　　不远处，和约翰一起来酒楼的另一名金发男子，调侃着自己的伙伴。

　　“萨克，别打断我和大人谈话。”约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不理会对方，“他叫萨克，和我一起来的伙伴，别看他嘴巴像毒蛇一样，但能烹饪一手的好菜。”

　　云川点点头，“有机会的话，能让我尝尝你们国家的菜肴吗？”

　　“当然可以！”因为过于兴奋，这位外夷男子的脸，微微透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