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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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九歪头略显惊讶，“不愧是王爷，这是如何知道的？”
“你装出来的惊讶太难看了，不适合你。”我揉揉眉心，“不是叫你全压下去么？”
“王爷您再不成亲，送上府的劝婚书估摸可将这大黎王府地砖铺上一番了。”初九摊手。
我定定瞅他半晌，决定装死，趴在桌上不理他。耳边嗡嗡嗡全是初九的唠叨。
“不成亲便罢了，男宠一个也没有，王爷如此刚正不阿清心寡欲那些大臣长老们都急疯了，再无子嗣万一王爷出了如何意外这位置留给谁？”初九又开始重复絮叨，“虽说魔族传位重能力不重血统，但王爷您血统纯正已十分稀有，长老们尚是希望能子嗣即位。”
“谁出意外了，本王能出意外吗，谁有能耐让本王出意外来着？”我抬抬眼皮子忍不住反驳。
初九从善如流道：“王爷，请莫贫嘴。”
我扭过头，“本王不成亲。”
“那明日初九为王爷挑选几名姿色少年送来。”
“初九你敢！”我拍桌子瞪他，他依旧笑眯眯的，一点儿脾气也没有，我盯了他半晌松下肩膀，无力道：“本王每日疲倦，勿需侍寝。”
“侍寝只需男宠服侍便好，不需王爷动手。”
我简直无语了，“反正我不嫁。”
“王爷，要自称‘本王’。”
我小性子上来了，“我不嫁就不嫁，与其嫁给别人，我还不如嫁给初九。”
话语一出，便静了。
气氛凝滞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我说了甚，抬头看初九，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我，纹丝不动，依旧维持方才得体笑意，只有目光中似乎多了别的东西。
他忽而松下神情轻微叹息，眨眨眼眸，揉捏自己鼻梁似是无奈说：“以后这种话还请王爷莫乱说。”
他这么给台阶我赶紧下，轻咳两声，移开视线站起来，“总之，再有劝婚书上来全压下去，我要睡了。”
初九还是不放过我，“请王爷稍等。”
我心里只想跑打了个呵欠，“又怎么了？”
初九从怀中掏出张红绒帕子摊开，正中间搁一只巴掌大的海螺，通体碧绿如翡翠一般，正莹莹散发光芒，我见了头皮发麻，哽住脖子装傻，“这是啥？”
“夫人的七音螺，听说您胜利归来捎话想与您说。”
我右眼皮直跳，讪笑：“我能当我没看见吗？”
初九笑道：“王爷，您想夫人亲自来府上坐上一番？”
我只好捻起七音螺搁到耳边，想了想，拿远了些，又拿远了些，这才用声音解开言灵缚，“娘。”
于是今日十月初三夜须时，齐翳城大黎王府震上一震。
“伏曦你这死丫头老娘告诉你——你再不找个男人上了老娘就把八百年前你和青夜那点儿破事写成四十八话的戏折子扔给齐翳城广言茶楼说书先生！”
我觉我将这螺搁得甚是远了，结果依是震得耳膜发颤，嗡嗡嗡了一番后我咬牙切齿瞅向初九，初九转头看窗外风景。
齐翳城广言茶楼，全魔界八卦中心情报传播网。
“你多大了，啊？你当你是人间纯情黄花大闺女呢？你丫的还是个魔王呢，到这个岁数的魔女还是个处你想让别个笑话当娘的多久，啊？隔壁阳燕长老的姑娘和你一般大都有三个儿子了，老娘怎教出你这个不争气的丫头来！”
我撇撇嘴，这样骂女儿有这么当娘的么。
海螺里传来呼哧呼哧喘气儿声音，估摸当真是把娘气着了，“伏曦你听着，你再这样给人家笑话，我这当娘的就给你爹说要他给你指派婚事，到时候你不嫁也得嫁！”
七音螺光芒缓缓消失，娘亲的话捎完了。我低头望着手心的翡翠海螺，汗如雨下。
初九一旁微笑安慰我，“夫人现居铜雀山，隔壁便是魔族长老居住之地，几位女前辈一齐摸麻将将自家儿女闲聊吹嘘一番也是常事儿，难免会有比较，王爷您莫多在意。”
我抬头看看他，又看看桌前厚厚一沓劝婚书。
初九走来给我倒茶，似是斟酌半晌，道：“王爷，不曾床笫之欢的魔族……的确是拿不上台面的。”
我还是不说话。
“明日，初九还是为王爷择几名少年来罢。”
我思忖如何拿出魔王的威严来震住初九来否决这个提议，他看着我，补充说道：“前些日初九见一名少年，与他眉眼几分相似，王爷大可以看看。”
初九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说的缓慢，我听得也缓慢，仿佛思绪也一并凝滞缓慢了。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就好似身边这风水流花转的世界停滞那么一瞬似的。初九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低头去看自己袖角，红纹蝴蝶的暗花，滚上细细金边，那金线在烛光下熠熠发光，奢华精美。
我有点呆。
初九身上那名贵沉水香的味道近了，我余光依稀见他黛绿的衣摆靠近，寂静中他搁下手中文书弯下腰来，低沉嗓音近在咫尺。
“伏曦，那个人已经魂飞魄散八百年，你等不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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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躺在床上，将这些细细想了一通。
初九这人虽是笑得虚伪，但说到做到，明日他定会带批美少年入府的。
实则而言，王爷豢养男宠乃再自然不过之事。只不过这么久以来我没放在心上，又觉养个男宠或成个亲又对做魔王这事儿无甚帮助，便一直未有动作，再者，我对这些并不感冒。
我脑内周转数个周天，直到心平气和下来才甚是笃定确信，初九最后说的那些话我本就不必放在心上。
可到这个份上，也该考虑男男女女这些事儿了，娘亲与初九没有说错，我这般的确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三日后庆功宴宴请魔界大多贵族，另三位魔王也会来，魔族有个不成文规矩，宴会必然带自个儿家属前来，毕竟到了夜里喝高了身体需求尚好有个解决。到时候席上各个左拥右抱，我作为东道主身边却空空如也清清冷冷……实在，有些挂不住。
初九也是为我好，明日白天挑几个放在身边夜里摆宴也好撑撑门面。
结果一夜不好眠，琢磨到天亮也没琢磨个什么出来，一想到初九就要带一拨儿美少年来府上我就浑身不自在，魑魅端盆进来伺候我洗漱时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咽咽口水说：“魑魅，本王有点儿紧张。”
魑魅是新来伺候我的侍女，之前那个跟西街药铺的小二好上了，我便唤初九备了些彩礼送过去，那侍女自小服侍我这儿也算她的娘家了，成亲时她给我上茶我还有点儿感动。
初九说，别个王府里出这事儿，是要打断侍女的腿的。魔族虽随性奔放，但规矩是有的。
我说我这儿没这规矩。
初九叹口气，说，我再这么下去魔王这位置准黄。
我不理他。
魑魅眨眨大眼，噗嗤一声笑了，“您是王爷，有甚可紧张的？”
我说：“初九说他今天要带男宠过来。”
魑魅笑道：“那不是很好吗？王爷模样倾城倾国，届时生下的小王爷也一定是漂亮的主儿。”
她答得如此从善如流，我只好默默拿水巾擦脸。
又听魑魅开口：“不过，恐怕初九大人带来的王爷不会喜欢。”
我去看她，“这怎么说？”
魑魅仰起脸似乎在思考，“至少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觉得，王爷您这般强大的女子，心里欢喜的应该是更加优秀的男子，无论是力量，还是地位权势，都应该非常强大的，这样的魔族，才能配的上王爷您。”
说着她笑起来，“不过，这样的男人太少啦。”
她刚说完，门叩响了。
从结果上来看，男宠一事，我是瞎操心。
文书急报，北方雾华林有变故。
初九还未来得及带男宠进府，我已经备好行装骑马冲忙不迭出城门。
耳边风凛凛，身旁茶羽鹤道：“王爷，您不用亲自来的。”
我清清嗓子挺直腰板，多少有几分如释重负的味道，“本王今日闲散，想出门透个气儿，顺路体恤民情。”
茶羽鹤道：“王爷，您昨日还说您打仗累了要睡个三天三夜。”
我说：“茶羽鹤你听错了。”
茶羽鹤摸摸后脑勺，点点头：“哦。”
到了雾华林外围，守卫将事态一说才晓得是个怎么回事儿。
雾华林颇大，前日战役方才结束，魔族若是死不瞑目尸体便有魔化的可能性，而最容易死不瞑目的往往是战死的士兵，用娘亲的话来说，这与人间的僵尸有那么点儿异曲同工之妙。再者，死亡后体内魔气逸散而出，极易引来周边魔巢野生异兽。我思量这事才叫士兵驻守雾华林外围，万一有什么影响到附近的村落就不好了。
结果昨晚出了问题，五个士兵被巡逻时被扯进林子里，被瘴气腐蚀个干干净净，清晨时瘴气散了又去寻了一遭，结果出去的没一个回，这才报过来。
我心觉蹊跷，若林子里真有如何怪物，夜里因雾华瘴气也不可能存活，难道这林子里尚存能抵御瘴气的魔物？
我心想万一真有对日后打仗总有那么点儿好处，见天色尚早便下马入林。
“王爷！”茶羽鹤刚叫我我便打住他，“咱们今天住军营，明日早上赶回去应来得及庆功宴，你先打理着，即便有瘴气本王这血统也能抗会儿，不碍事。”
茶羽鹤嘴巴闭了又张，张了又闭，半天才跟到我后面说：“那、那起码带两个人进去，保护王爷周全。”
我摆摆手，“行了，本王当真应付不了的东西他俩怎可能应付？干嘛白白丢掉性命，天黑前没回来传书给初九。”
“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